厉钦和宋晗已经在医院急诊的抢救室外守了半个多小时。
医院清洁工一边墩地一边担忧的看着他们。
“小伙子，你们要不还是先去包扎一下吧，这姑娘还不知道多久才能出来呢。”
“不用了阿姨，我们没事儿。”宋晗轻声说着，捂着伤口的手又紧了紧，尽量不让血再滴到地上。
眼角余光偷瞄了厉钦一眼。
他就站在抢救室门边，透过门上的玻璃窗朝里张望着。
脸色阴沉的可怕，身上好似披着一层亘古不化的寒冰，周围的气温仿佛都低了不少。
三年了，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厉钦露出这种表情，连手臂上还在不断流血的创口都不在意。
斜对面墙上的电子表数字不断跳动着，每一下都好似一击重拳打在他们心上。
宋晗收回目光，低着头偷偷擦掉了眼角的泪水。
清甜是被护士做着心肺复苏推进抢救室的，大门关上前，医生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们会尽力，但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病人被送来的时候心跳已有停止迹象’。
天月死了，钢镚儿死了，如果连清甜都……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
保洁阿姨无奈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推着清洁车离开了。
抢救室门突然被推开，一名医生快步走出来喊了一声：“谁是阮清甜家属？”
“我是。”厉钦连忙出声道：“怎么样了医生？”
宋晗也忙起身凑了过去，满脸期待的看着医生，只希望医生能说一句清甜已经没事了。
但医生拿出来的却是一份病危通知单。
大概是见惯了死亡，相对于厉钦和宋晗的格格不纳，医生显得平静许多。
“病人失血过多，我们医生护士已经为她连续做了四十分钟的心肺复苏，毫无起色，只要停下，心率仪就没反应。”
“还有希望吗？”宋晗通红的双眼瞪得老大，微张着嘴努力不让眼泪落下来。
老大之前说过，不能哭，哭了就代表清甜真的回不来了。
“我们会尽力的。”医生微低着头沉声说着，手里还捏着病危通知书：“你们是病人的直系亲属吗？通知书需要病人家属签字。”
“她不能死。”厉钦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握成拳，脸色紧绷的看着医生，猛然抢过通知书签了字又塞回了医生怀里，声音阴冷的一字一句道：“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多少钱都无所谓，我只要她活！”
“医生，您快进去看看吧！病人好像不行了！”医生身后的抢救室里，一个护士神色慌张的跑了出来大喊着。
医生眸色微变，连忙转身再次跑进了抢救室。
厉钦和宋晗脸色骤变，下意识也想跟上去，却被护士关上了门拦在了外面。
“清甜？清甜！”宋晗不断拍打着抢救室的大门，沙哑的声音喊叫着。
“这样不是办法。”无落一直在抢救室内协助医生，眼见阮清甜呼吸越来越微弱，无落摘下口罩跑了出去。
“厉队，我必须知道清甜的心结帮她解除催眠，不然她没有一丁点求生意识，就算是全世界的权威医生来了也救不了她。”
无落满头大汗的盯着厉钦低吼出声。
“我去找莫小安！”宋晗说着转身就要走，却被无落一把拽住。
“来不及了，我必须马上知道，清甜坚持不了多久。”
“是张亚！”厉钦紧皱的眉头忽然舒展开，激动的看向无落：“清甜从小有个要好的姐妹叫张亚，后来因为一些事情，张亚被击毙了，清甜一直怪自己救不了她。”
“张亚是吗？我知道了。”无落松了口气，转身又进了抢救室。
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厉钦背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上。
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宋晗坐在他对面，后脑勺抵着墙面，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墙上的电子表。
‘滴答，滴答’
鲜血顺着输液管不断注入阮清甜苍白的手臂。
白茫茫的雾色中，阮清甜漫无目的的往前走着，她已经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张亚。
她不是已经答应来陪她了吗？为什么张亚还是不肯见她？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还在怪我对不对？”阮清甜突然跪倒在地，眼泪如同开了闸的洪水喷涌而出。
“小亚对不起，是我没用，我救不了你！六年前我救不了，六年后我还是救不了！”
渐渐合上黑眸，阮清甜就躺在那儿。
小亚就在这片白雾里，她不肯见她，那她就留在这儿陪她。
“清甜！”
“小亚？”突然听见叫声，阮清甜猛然坐了起来。
“回去吧。”突然出现的张亚蹲在阮清甜跟前，冰凉的小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顶：“我不怪你了，你回去吧。”
“你原谅我了？你真的肯原谅我了？”
张亚嘴角微扬着点了点头：“其实仔细想想，我从没怪过你。”
阮清甜反手抓住张亚，明明在笑，眼泪却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掉。
“别哭，我现在和尚哥很好，我们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你应该替我们高兴，对吗？”
“嗯！”阮清甜重重点了下头，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泪痕。
“回去吧，别让那些爱你的人难过。”
“爱我的人？”阮清甜小声嘀咕着，眼前逐渐闪过爸妈的脸，方乾、宋晗、顾少宁……厉钦！
她的厉钦！
‘嘀——’
原本已经快成直线的心率仪突然有了波动，所有医护人员激动的差点跳起来。
无落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欣慰的笑笑。
“还好，还好！”
“无落，你真是太厉害了。”一名在旁边排队等着做心肺复苏的护士猛的攥住了无落的手：“你怎么做到的？人都到了鬼门关你都能给拉回来。”
无落微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大家都辛苦了。”
拳击馆，男人一记重拳将对面全副武装的男人打趴在地，紧跟着一个猛烈的回旋踢，狠狠踹在了男人的腰肢上。
骨头碎裂的声音骤然响起。
“啊——”
男人刚发出一声惨叫，脖颈就被一条坚硬的手臂紧紧勒住，涨红的脸上青筋暴起。
老钟站在擂台下，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BOSS，事情已经解决了。”
擂台上的男人阴狠的目光打量着被他钳制住的对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桩买卖赔本了。”
“对不起BOSS，是我疏忽了。”
老钟话音未落，男人反手拽起对手的胳膊，稍一用力，只听‘嘎巴’一声，两条手臂无力的砸在了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