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甜往前走了几步,忽而转身面对着钢镚儿几人,面色严肃的说道:“根据调查,死者董鸣胸口的照片是张亚缝的,如果她真的想隐藏自己,那这么做不就矛盾了吗?所以据我猜测,她这么做就是为了暴露自己,她根本就不怕被警方查出她的身份,甚至于说,她生怕咱们查不到她。
所以对于吴伦达和吴美佳会不会供出自己,她完全不在乎,既然如此,她还有什么理由要对吴家姐弟俩下杀手呢?所以我认为,杀害了吴家姐弟俩的,另有其人。”
方乾和宋晗点点头陷入沉思。
“可是,她如果真的不怕暴露,那为什么还要偷走信件呢?”钢镚儿提出疑问。
“这点……我也想不通。”阮清甜挠了挠后脑勺,苦着一张小脸儿。
厉钦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接通一分钟后,厉钦冷着脸说了一句‘马上到’就挂断了电话。
阮清甜几人不解的看向厉钦,就听厉钦语气格外凝重道:“也许,我知道她必须取走信件的原因了。”
临走时,厉钦瞄了眼桌面上阮清甜写了半个小时的报告,对于吴伦达为什么会给她发短信,审讯最后又为什么说那句话,她就用了三个字解释——不清楚!
厉钦眸色眯了眯,却并未说什么。
阮清甜咬唇站在后面,内心慌乱不已。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也没法解释。
卞城市中心医院,先行赶到的警员已经在医院的住院部楼下拦上了警戒线,两个警员正在一楼大厅给目击者做笔录。
厉钦快步走在最前面,阮清甜和钢镚儿几人紧跟在后。
赶到现场,厉钦目光犀利的扫了圈周围。
哪怕下着暴雨,还是有很多医患和病人家属打着伞看热闹。
尸体就在住院部楼下的花坛里,由于下暴雨,血迹都被冲刷掉了,只能看出死者是男性,面部朝下,两条腿已经摔断叠在一起摆出了奇怪的造型。
为了保护现场,警员并没有急着挪动尸体,而是由两个警员在尸体上方撑着一块儿大塑料布,防止雨水继续冲刷尸体。
阮清甜抬头看了一眼住院大楼的天台,黑暗中隐约看到天台边缘好像有什么东西。
突然,阮清甜的目光定格在天台出事的正下方的四楼一个窗口上:“那不是张雨欣的病房吗?”
厉钦站的位置距离阮清甜很近,闻声先是看了阮清甜一眼,随即也抬头朝大楼看去。
四楼的窗口窗帘紧拉着,但屋里灯还亮着。
厉钦看了眼腕表,九点四十,张雨欣还没休息?
身后突然传来警笛声,厉钦和阮清甜同时回头朝声源处看去。
法医助理给孙柔撑着伞,两人钻过警戒线小跑了过来。
“厉队。”孙柔叫了厉钦一声,又侧目笑着冲阮清甜点点头。
阮清甜一愣,完全没想到法医会是这么漂亮的小姐姐,反应过来连忙礼貌的也点头回应。
厉钦看向孙柔,眉头倏尔皱起,伸手将孙柔敞怀的外套拉链拉好,责怪道:“你身体本来就弱,万一感冒怎么办?”
听到厉钦的话,孙柔脸上顿时乐开了花,柔声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看着她那副楚楚可人的模样,厉钦忍不住有些心软,尽量放轻语气道:“先去看看尸体吧。”
“好。”孙柔笑着点头,提着工作箱朝花坛走去。
阮清甜站在一旁,将他们两个的互动全看在眼里,不知道为什么,心口忽然有点堵得慌。
这个臭男人脾气那么坏,对她说话从来就没这么温柔过。
钢镚儿还说她们女人肤浅,在她看来,男人一样庸俗!只会对美女另眼相看!
“长得漂亮了不起啊?我还长得无敌可爱呢!”阮清甜低着头忍不住小声嘟囔出声。
“你说什么?”这回厉钦是真的没听清。
耳边乍然响起喊声吓的阮清甜瞬间回神,慌忙出声道:“我,我,我说我要去楼上现场看看。”
她脸色涨红的模样一看就是在说谎,但厉钦倒是也没拆穿她,只是冷眼盯着她看了两秒钟后才淡淡道:“一起。”
孙柔刚将尸体的表面损伤检查了一遍,一抬头就看见厉钦和阮清甜并肩走进了大楼,他们的背影在雨幕下竟意外的毫无违和感。
孙柔的眸底忽然闪过一抹厉色,但很快便恢复如初,语气依旧那般温柔的看向助理道:“身上没有发现开放性损伤,眼周有青紫痕迹,初步判断是高处坠落导致颅底骨折死亡。”
助理忙将记录记好。
孙柔这才看向一旁撑塑料布的警员,提高了音量道:“麻烦将尸体送到尸检中心吧。”
两个警员将尸体装进敛尸袋抬上了运尸车,孙柔和助理也跟了上车,关车门前,孙柔抬头看了眼案发窗口,眼底涌起异样的情绪。
车门关好,运尸车出发后,孙柔才冲助理说道:“你帮我给厉哥发个信息,就说验尸报告一出来我会立刻给他送去。”
住院部大楼,警员已经给目击者和死者的亲友做完了笔录。
钢镚儿过去询问了下情况。
死者名叫范继仁,今年26岁,是附近一个工地上的水泥工人,今天早上上班的时候被一根从三楼掉落的钢筋砸中后背送到医院治疗。
跟他在一个工地打工的工友晚上打算来陪他,谁知刚走到住院大楼楼下,就看见范继仁从楼上跳了下来,他们就赶紧报了警。
值得一提的是,范继仁是弯武新村人。
厉钦微眯着眸子盯着工友:“你确定是范继仁自己跳下来的?”
被厉钦这么一问,两个工友犹豫的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小声开口道:“应该是他自己跳下来的吧?当时没看见天台上还有其他人呐。”
两人说着,还模仿了范继仁当时站在天台上的模样。
人坐在天台边缘那儿,双臂却是同时向后扬起。
阮清甜纳闷了:“这姿势也太奇怪了吧?正常人谁会这么摆胳膊?”
“要我说啊,小范就是被那个贱女人害死的!”另一个工人看起来很生气的说道。
阮清甜顿时皱眉呵斥出声:“没有根据的话别乱说!”
见阮清甜好像生气了,工友连忙点头哈腰道歉:“对不住啊对不住,天天在工地跟一群糙老爷们说话习惯了。”
阮清甜瞪了工友一眼,不悦的问道:“你说的那个……那个女人是谁?跟范继仁是什么关系?”
“她是小范的女朋友,叫丫丫。”说到这儿工友不屑的嗤笑了一声:“我看她是叫错名字了,叫什么鸭鸭啊,那骚娘们儿就是个鸡,只要有钱,谁都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