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
红色的大铁门里突然传来男人的喊声,阮清甜回过神来,下意识将钢笔装进了口袋,双手拿着本《血夜》道:“您好,请问这里是丁一鸣的家吗?”
院内的男人顿了顿,才不悦的再次出声:“你谁啊?找我干什么?”
闻声,阮清甜心头一喜,丁鸣还好好的站在院子里!
“丁先生,我特别喜欢您写的小说,知道您家是这个村儿的,就想来拜访拜访。”
“不必了,你走吧,我创作期间不见客。”丁鸣冲着大门口的方向喊了一声,转身就想进屋。
门外的阮清甜却突然出声道:“您这本《血夜》讲的故事,是真实事件改编而成的吧?”
丁鸣一只脚已经迈进门槛,闻言,猛然缩回脚朝大门口走近了几步,警惕的目光透过大门下的缝隙,看着那双脚的影子,
“你到底是谁?”丁鸣的声音沉重了几分。
丁鸣的反应阮清甜听在耳里,心里对自己先前的猜测又确认了几分。
脸上伪装的笑容渐渐散去,阮清甜的声音也变得凝重:“警察。”
丁鸣浑身猛地一颤,不等出声就听阮清甜冷声道:“我只是想跟您聊聊这本《血夜》的内容。”
“故事都是我编造的,有什么好聊的?”丁鸣嘴上这么说着,一只手却是悄悄拿起了杵在墙边的铁锹。
阮清甜看着大门缝隙透过来的影子,明知丁鸣就站在门后。
“丁先生,你能不能先把门打开?”
“我说了,我创作期间不见客,警察也不行。”
阮清甜薄唇紧抿,眼底的神色暗淡了几分:“那好吧丁先生,不进门也可以,但您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丁鸣的声音里充满警惕。
“您家挨着姜世龙家这么近,平时关系应该不错吧?”阮清甜故意压低声音,声线之间带着一股莫名的威压。
丁鸣本想说不熟,但听到阮清甜的声音,竟忍不住开口道:“是。”
话音刚落,丁鸣恨不得把手里的铁锹拍自己脑袋上。
他怎么鬼使神差的就说了实话呢?
阮清甜嘴角不禁上扬,继续压低声线问道:“这么说,六年前姜世龙的儿子姜鑫的婚礼,你肯定去参加了?”
“去了。”丁鸣神情紧绷,既然已经说走嘴了,那他就只能实话实说了。
现在反口说没去,更会引起阮清甜的怀疑。
阮清甜满意的轻笑出声:“那你认识范继仁、梁建丰、江万宇和郭阳吗?”
听到阮清甜一字一句的念出四个人名,丁鸣握着铁锹的手紧了紧,冷汗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到地面。
“除了梁建丰,别人我都认识,毕竟是一个村的。”
“哦,这样啊。”阮清甜轻声附和着:“那当年的婚礼,他们是不是都去参加了?”
“你到底想问什么?”丁鸣终于控制不住的低吼出声。
闻声,阮清甜的声音顿时变得凌厉,隔着大门大声质问道:“你的《血夜》里,在槐树林谋杀一名警察和少女的那群男人,写的是不是就是他们?”
“你胡说什么?”丁鸣的声音抑制不住的轻颤:“书里的故事都是我编的,都是假的!”
“好,你不承认也没关系。”阮清甜冷笑着后退了两步:“反正他们都死了,下一个说不定就是你,你现在不肯说,到时候只怕你想说也没机会了。”
音落,阮清甜转身便要离开,身后的大门却突然‘吱呀’一声被打开。
丁鸣苍白的脸探了出来,朝门两边看了看又看向阮清甜,轻声问道:“就你一个人?”
阮清甜微微皱眉,轻眯着的双眼打量着面前肥胖的男人。
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那啤酒肚看上去就像是怀孕了七、八个月一样。
根据之前查到的资料,丁鸣不过二十五岁。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搞创作太费脑子的缘故,年纪轻轻的他脑袋已经成了地中海。
这特么……
完全颠覆了她心中对作家的完美想象好嘛?
她一直以为网络作家应该都是那种背着阳光坐在办公桌前,身上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从来不沾阳春水的十指干净白皙、有节奏的敲打着键盘,手边放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咖啡……
等等,那好像是白领!
阮清甜微晃了晃脑袋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看着贼眉鼠眼的丁鸣点了点头。
丁鸣像是在考量了什么,再次朝周围打量了一遍,确认真的只有阮清甜一个人后终于把大门敞开,肥胖的身子往一旁挪了挪,冷脸道:“那你进来吧。”
在网文界来说,丁鸣算是小神级别的,月收入已经达到了五位数。
进了大门,出了门房就能看见丁鸣自家盖的二层洋楼。
阮清甜站在门口,看着他家里一应俱全的名牌家具,就连客厅茶几上摆着的都是价格相当昂贵,平时她根本舍不得买的水果。
阮清甜微微皱眉。
丁鸣的情况似乎跟自己预想的不太一样。
他家里一看就是有钱人家,而先前的几个死者因为被张立强威胁,家里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见阮清甜站在门口发呆,丁鸣眉头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眼角余光扫了眼杵在洋楼正门口的铁锹,心里暗暗盘算着什么。
“坐吧,你想喝点什么?”丁鸣招呼着阮清甜。
闻声,阮清甜回过神来,往屋里走了几步坐在了沙发上:“不用了,我来就是想问你几个问题,问完我就走。”
丁鸣也没再客气,转身坐在了阮清甜对面,冷眼看着她轻声道:“《血夜》只是一个故事。”
“我想问的不是这个。”阮清甜勾唇浅笑:“六年前的婚礼上,你有没有见过张亚?”
“谁?”丁鸣看似诧异的皱了皱眉头。
“新娘张雨欣的表妹。”阮清甜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了张亚的照片放到了茶几上,眼睛却始终盯着丁鸣,不错过他每一个表情。
“就是她。”
丁鸣眼底明显有了一丝慌乱,下意识咬了咬嘴角。
摇摇头道:“没见过。”
“这么肯定?”阮清甜随口反问。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谁还记得当时见过谁啊。”丁鸣不悦的低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