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的进展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老王一人承担下了所有罪行，包括火烧张猛家，砍杀张立强一家五口。

而江万宇也一口咬定他什么都不知道，阮清甜和厉钦抓他的时候，他不过是在跟傻愣子闹着玩儿。

傻愣子智力有障碍，根本不能作证。

再加上DNA匹配成功这个有利的证据，算是坐实了老王杀人的真相，而江万宇就要无罪释放。

表面上看案子已经成功告破，但从警经验却告诉阮清甜，这案子没表面上那么简单。

老王说不出杀人动机，也说不出放火以及谋杀细节，换句话说，老王很可能是替子顶罪。

“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阮清甜一掌狠狠拍在了面前的桌子上：“是我根据监控画面就认定张猛是被救走而不是被掳走，把整组人的注意力都带偏了，也是我断定老王不是凶手，私自做主将人放了，造成现在这个局面，都怪我！”

“不能全怪你，监控画面我也看了，我跟你的意见是一样的。”方乾轻声道：“这里面一定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厉钦面无表情的坐在沙发上翻看着张猛死亡现场的照片，漆黑的仓库里除了几个纸箱子外一无所有。

当翻到仓库大门的照片时，厉钦的动作突然顿住，眉头不易察觉的皱了皱，脑海里迅速闪过江万宇和老王都缠着纱布的右手手指。

放下照片，厉钦看向阮清甜，声音沉重道：“咱们再去一趟贸易市场。”

“做什么？”阮清甜不解回道。

厉钦目光微沉：“罗卡定律：凡有接触，必留痕迹。”

车上，厉钦再次开口道：“江万宇的短刀我看了，是一把自制短刀，并不是真正的日本武士刀，这把刀没有护手。”

“护手是什么？”阮清甜不解出声，她虽然也习惯随身带一把匕首防身，但对刀实在没什么研究。

从字面上来看阮清甜认为护手就是刀的把手，但江万宇的短刀是有把手的。

方乾闻言，眼里涌起一股亮光，嘴角微微上扬，接过话茬道：“护手是指隔离刀柄和刀刃之间的金属片，于萌萌、郭凤和张宝被杀时都是一刀割断颈动脉，但张猛被割喉后，凶手还有剖腹撒蜂蜜的过程，没有护手，锋利的道具，凶手在剖腹的时候刀尖很有可能捅在骨质上造成阻力，那么凶手拿着刀的手就会下滑，最后就会……”

“划伤手指！”阮清甜终于反应过来，激动的惊呼出声。

仓库外围的警戒线还没撤，因为刚死过人，这一片仓库区域都不见人影。

方乾撩起警戒线让厉钦和阮清甜先走了过去。

三人在仓库里仔细寻找了足足一个多小时，终于在仓库门的内部把手下端发现了一个小小的血点。

深夜二十二点，阮清甜和方乾再次提审了江万宇。

面对审讯，江万宇表现的依旧和之前一样镇定。

“你们还有十四个小时，如果还没有证据能证明人是我杀的，就拜托你们送我回家，被你们突然抓来，我身上可是连打车钱都没有。”

看着江万宇脸上毫不在乎的笑容，阮清甜眼里的光冷到极致：“江万宇，虽说老王不是你亲爹，但毕竟养了你这么多年，你真忍心看他替你把牢底坐穿？”

阮清甜之前还纳闷，怎么江万宇姓江，老王姓王，到村里一打听才知道江万宇本是个留守儿童，父母在城里打工的时候发生事故去世了，老王看他一个人可怜便收养了他。

还真是现实版的农夫与蛇的故事。

“别瞎说啊！”江万宇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语气也冷了几分：“人是他杀的，火是他放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好，既然你问了，那我就好好跟你聊聊，告诉你都有什么关系。”阮清甜冰冷的目光淡淡扫了江万宇一眼，将面前的文件夹打开抽出了一份笔录，放到桌面上的时候还特意敲了两下：“看仔细了，这是你发小陈郑立的口供。”

紧接着阮清甜又抽出了一张一个男人和一辆摩托车的合照：“这是陈郑立和他名下的摩托车。”

江万宇脸色白了白，眼里原本不屑的目光闪烁了几下。

阮清甜将他细微的变化看在眼里，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冷笑。

“陈郑立证实你本月十二号傍晚在他家吃过饭后借走了他的摩托车，第二天早上还车的时候，原本满箱的汽油却只剩了个底，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那一箱油哪儿去了？”阮清甜声音不大，但压迫力十足，江万宇随意放在大腿上的手缓缓缩紧。

“我、我去了一趟外地朋友家，路远，油用没了。”江万宇说话时底气明显不足。

方乾偏头看了阮清甜一眼，低头记录。

“你朋友家在哪儿？他叫什么名字？你几点到的他家又是几点回来的？”阮清甜连珠炮似的审问让江万宇憋的脸颊通红，支支吾吾了半天愣是一个问题都回答不上来。

阮清甜忽而轻笑出声，又打开了文件夹抽出了一份法证科报告，起身走到江万宇跟前。

阮清甜一只手举着报告，近的就差把报告贴到他脸上了：“我们在张猛家的储物间里发现了助燃物，已经证实是汽油。”

见江万宇一直低着头不出声，阮清甜突然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比他抬起头跟她对视。

“你干什么？”江万宇怒吼出声，大力扭头想要甩开阮清甜的钳制，偏偏他动作越大，阮清甜用的力气就越大，他甚至都听见了自己下巴骨头咯吱咯吱的响声。

等到他终于放弃了挣扎，阮清甜冷笑着用大拇指在他下巴的一个坑洼处缓缓摩擦着，轻声道：“刚拾的痦子吧？在哪儿弄的？激光烧肉一定很疼吧？”

“你……”江万宇的眼里终于浮现了一丝惊恐。

阮清甜猛然甩开了他的下巴，转身又坐回了审讯桌后，冷声低吼道：“你以为我们真找不到你杀人的证据吗？你是不是忘了老王并不会骑摩托车？你又知不知道超市收银台都有监控？是不是要我们把你购买蜂蜜的监控录像当场给你播放出来，把你留在仓库案发现场的血迹化验报告甩到你脸上你才肯老实交代？”

闻言，江万宇眼里的惊恐突然变成了诧异，脱口而出道：“怎么可能？她明明说证据都销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