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钦和阮清甜的出现,让傻愣子特别不安,忙将一桌子的食物都搂进了怀里,警惕的怒瞪着他们。
“你别害怕。”阮清甜连忙拽住厉钦的胳膊停在了原地:“我们不抢你吃的,只是想跟你聊聊天。”
也许是阮清甜那张人畜无害的小脸儿起了作用,傻愣子真的慢慢放松了下来,继续往嘴里塞着食物,只是眼角余光还是不停的打量着他们。
阮清甜看了厉钦一眼,示意他站在原地别动,自己则缓缓朝傻愣子靠了过去。
“你叫愣子?”阮清甜试探性的出声,特意去掉了那个‘傻’字。
傻愣子闻言,吃东西的动作明显一顿,随即重重点了点头,看着阮清甜的目光柔和了不少。
阮清甜意外发现,他其实能听懂话,并不像张家村的人说的傻成那样,这让阮清甜心中一喜。
“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你能告诉我吗?”阮清甜拧开了一瓶水递给了傻愣子,柔声问道。
傻愣子看着面前的矿泉水瓶,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伸手接了过去,几口就喝了个干干净净,断断续续的开口道:“着火……怕。”
“别怕,没事的,他会保护我们的。”阮清甜伸手指了指一旁的厉钦,傻愣子顺着阮清甜的手指看了眼厉钦,厉钦立马配合的微微点头。
傻愣子这才安心,看着阮清甜点了点头:“能。”
阮清甜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欣喜,但为了不刺激到傻愣子,只能按耐住急切的心情,轻声问道:“着火那天晚上,你在干什么?”
话音落,傻愣子停止了吃东西的动作,仰头看着头顶的吊灯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阮清甜和厉钦也没催促他,就这么安静的等着。
几分钟后,傻愣子突然出声道:“地上、有洞……有人,点火。”傻愣子忽而举手怼了怼自己的下巴:“黑点,有黑点……”
阮清甜眉头微皱,不解的扭头看向厉钦。
厉钦往前走了几步,紧盯着傻愣子,也抬手指了指自己的下巴轻声道:“你是不是说,点火的人这里有个黑点?”
“嗯。”傻愣子连连点头。
虽然只有简单的几个字,但傻愣子给他们的信息量却是庞大而重要的。
临近傍晚时,厉钦已经叫了外勤部的警员再次赶往张家村。
路上方乾和宋晗打来了电话,郭凤没回娘家,但他们查到了郭凤的身份证使用记录,发现她购买了今天晚上八点去外省的船票,现在他们正在赶往码头的路上。
嘱咐他们注意安全后厉钦便挂断了电话。
钢镚儿昨晚走后一直没来消息,厉钦心里总是隐隐有些不安。
正准备给钢镚儿打个电话时,警车却已经停在了张猛家门口。
突然又来了这么多警车,好事儿的村民又纷纷围过来看热闹。
阮清甜眉头微皱,交代警员在门口拉上了警戒线,又将两辆警车堵在了门口,这才将村民隔住。
“你们去客厅和卧室,你们去厨房和饭厅,你们去卫生间,每一寸地面都不能放过,一定要细细检查。”阮清甜沉声交代着警员。
见他们分别前往各自负责的区域后,阮清甜扭头跟上了厉钦。
再次踏进漆黑的杂物间,阮清甜和厉钦将杂物间地面的每寸角落都检查了一遍。
两分钟后,厨房里突然传来一名警员惊喜的喊叫声:“厉队,师姐,在这儿!”
厨房里,警员已经将烧掉一半的橱柜挪到了一边,在一堆杂物下方赫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洞口,看起来像是农村家家户户都有的地窖。
可张猛家的房子是新建的,地基也是新打的,正常不该有地窖才对。
“手电。”厉钦头也不回的伸出一只手,警员连忙将手电筒放在了他手上。
地窖口里有梯子,见厉钦下去后阮清甜和两名警员也紧跟着爬了下去,另外两名警员守在地窖口。
地窖口不大,只能容一人通过,但下面的空间却大的异常,厉钦用手电筒照了一圈,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除了浓重的霉味儿外空气里似乎还弥漫着一股恶臭。
朝前走了几步,忽然发现这里竟然有两条岔路口。
厉钦眉头微皱,扭头看向阮清甜:“你跟我走这边,你们两个去那边,对讲机开着,注意安全。”
“是!”两名警员应了一声,举着手电筒朝左边的通道缓缓走去,厉钦则举着手电筒率先进了右边的岔路口,阮清甜紧跟在后。
通道很窄,两个人只能保持一前一后前行,大约走了一分钟左右,眼前的景象顿时霍亮起来。
看着眼前四四方方的格局,阮清甜轻声道:“这个位置……是杂物间地下?”
“嗯。”厉钦轻应了一声,扫了一眼地面细微的黑灰后抬头看向了头顶。
“有透气孔。”头顶的土层能看见有丝丝光亮透进来。
这些透气孔都是长条形的,上面有杂物和黑灰盖着所以很难发现,但从下网上看,却看得异常清楚。
阮清甜双眼微眯:“看来当时愣子就是在这儿看见的纵火者。”
怪不得外面烧的那么严重,傻愣子却安然无恙。
“滋滋滋……”厉钦手里的对讲机突然响了几声,紧接着警员惊慌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了出来:“厉队,我们这边有重大发现!”
入口正下方和左边的空间里都是空荡荡的,唯独这右边的空间里有一堆干柴。
而在那堆干柴的下面,竟压着一堆人的白骨。
“通知法医法证,把张猛和于萌萌控制起来。”厉钦眼底戾气乍现,冷声吩咐道。
警员忙点头,用对讲机通知地窖上方的同事给局里打电话。
干柴已经被尽数挪开,阮清甜面色沉重的蹲在了那堆白骨旁,沉声道:“是具婴儿的骸骨,看这骨骼的发育情况,应该是刚出生一至两个月的婴儿。”
忽然,阮清甜发现在婴儿的骸骨下似乎还压着什么东西。
戴上白手套,阮清甜小心翼翼的抽出了一张已经泛黄的笔记本纸张。
纸张边缘参差不齐,看样子是从笔记本上手撕下来的。
字迹已经晕染,但仔细辨别还是能看清上面写的什么。
阮清甜眉头紧皱,在警员举着的手电筒灯光下,一字一句的念到:“二零一二年五月十六日,范继仁,三千元。二零一二年五月十六日,梁建丰,一千元……”
阮清甜震惊的抬头看向厉钦,厉钦表情同样错愕。
范继仁、梁建丰……正是先前的两名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