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伦达却摇摇头:“炸弹游戏,有那个女人,有你,有我,就能完成了,至于那个男人在哪儿跟我无关,可能是被她弄走了吧。”
阮清甜盯着吴伦达的眼睛看了很长时间,他目光没有丝毫躲闪,不像说谎。
阮清甜心里开始不安,如果那个隐藏在背后的第三个嫌疑人真的是张亚,那她带走姜鑫想干什么?想隐藏她买花的真相吗?可根据监控视频显示,她订花取花的时候姜鑫根本不在场,她对付姜鑫根本毫无意义!难道她跟姜鑫有什么关系?
等等!姜鑫老婆叫什么来着?张雨欣?
张雨欣……张亚……
阮清甜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抬头却看见吴伦达斜睨着自己,嘴角挂着放肆的笑意。
阮清甜迅速将情绪隐藏好,挑眉看向他问出了心底最后一个疑惑:“为什么要在警方赶到之前才在尸体的胸口缝一张照片?那张照片里的人是谁?”
“什么照片?”吴伦达下意识反问出声。
阮清甜一愣,他居然不知道?
但随即吴伦达又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瘫坐在椅子上:“哦,那可能也是她缝的吧。”
阮清甜放在桌上的手在听到他这句话时猛然握紧,盯着闭眼的吴伦达好一会儿才将笔录本收起来准备离开,手刚碰到门把,身后却突然传来吴伦达诡异的嗓音:“阮清甜,我的仇已经报了,你的呢?”
阮清甜全身猛地一颤,骤然回头,却发现吴伦达嘴里正往外不停的冒黑色的血,而他还在看着她笑。
那笑容,看的阮清甜脊背发凉,脚就像被灌了铅一样定在原地。
吴伦达死了,在送医的路上就没了气息。
阮清甜独自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脑海里全是吴伦达死前说的最后那句话。
‘我的仇已经报了,你的呢?’
她的仇?她有什么仇需要报?
“吴伦达的尸体已经被钢镚儿送回刑警总队做尸检了。”头顶突然响起厉钦冷冰冰的声音。
阮清甜吓了一跳,慌忙抬头站了起来:“厉队。”
厉钦没出声,稍一转身坐在了长椅的另一端道:“你觉得吴伦达的证词可信吗?”
闻言,阮清甜愣了愣,原本以为他是来问‘报仇’那件事的。
但很快,阮清甜就调整好心态,又坐了下来,看着医院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群道:“我觉得他说的是真的。”
“哦?”厉钦语调上扬:“为什么?”
“我在审讯的时候一直盯着他的眼睛,人在说谎的时候会下意识避开对方的眼睛,而我对吴伦达的整个审讯过程,除了在交代购买温馨的这个细节上他出现了说谎的迹象之外,其他都没有,所以我断定,他说的是实话。”
“也许他是心理素质过高呢?”厉钦继续提问。
阮清甜笑笑:“如果真的心理素质过高,又怎么会在被我戳穿谎言的时候露出那么慌张的表情呢?”
“嗯。”厉钦轻哼一声:“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死者胸口的照片,是我们赶到之前才缝上去的?”
闻言,阮清甜扭头看着厉钦,眸子坚定道:“第一次到现场的时候周围的环境很脏,死者的衣服更是又破又脏,但缝照片的线头却很干净,那么一具腐烂的尸体,能保持这么干净的线头,只能说明是刚缝上去的。”
“不错。”厉钦对阮清甜的观察力很满意,随后将装在证物袋里已经利用高科技复原画面的两寸照片和手机拿了出来。
手机屏幕里,是他在证物部的监控里截图的买温馨的女人。
阮清甜只扫了一眼便认出了照片里的人,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无比,声音微微发颤道:“居然是同一个人?”
厉钦的眸光闪动了下,不动声色的轻声问道:“你怎么确定是同一个人?”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黑痣。”阮清甜伸手指了指两张照片中的右眉眼位置专注道:“下颌骨弧度完全相同,我敢肯定这就是同一个人。”
闻言,厉钦眸子里对她的赞赏又多了几分,但更多的却是疑惑。
其实他早就让刑侦部门做过坚定,两张照片里的人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七,可以定性为同一人,不过他还是想看看阮清甜的反应。
阮清甜咬了咬唇控制住心底的慌乱,轻声呢喃道:“看来我还要再去一趟张亚老家,厉队,这张照片复印一份给我吧。”
说着,阮清甜抬头看向了厉钦,月光洒在他的背上,将他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耀眼的白光,英俊的脸颊更加性感迷人。
阮清甜一时之间竟然看呆了,没出息的咽了口口水,脱口而出道:“好帅。”
厉钦刚将早已准备好的复印照片拿出来便听到了阮清甜的呢喃,脸色当即变得阴沉,猛地起身拉开了跟阮清甜的距离,耳根莫名有些发烫,声音阴冷道:“明早把报告交上来,你知道我想问什么。”
突如其来的动作惊的阮清甜回了神,听到他的话,阮清甜脸色又白了白,低下头轻声道:“是,我知道了。”
重案特勤小组共五个人,吴伦达却偏偏给她发了短信,还落款为‘亚’。厉钦是谁?他敏锐的观察力在整个卞城市都是有名的,自己的慌乱和恐惧又怎么躲得过他的眼睛。
可是当年的事,她不能说,起码,现在还不行!
厉钦居高临下打量着阮清甜,眸子里的深意让阮清甜害怕。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厉钦这才收回视线拿出了手机。
方乾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出来:“老大,张雨欣已经度过了危险期,被送进加护病房了。”
“人醒了吗?”
“还没,医生说大概要过三四个小时麻药劲儿才能过,她才能醒。”
“嗯,你跟宋晗继续守着她,不准出任何意外。吴伦达死了,只能从吴美佳那边下手调查姜鑫的下落了。”厉钦沉声说到。
脑袋突然抽痛了两下,阮清甜下意识伸手捂住后脑勺痛呼出声,厉钦扭头看向阮清甜挂了电话:“怎么了?”厉钦的声音听起来还有些生硬。
阮清甜苦着脸,可怜巴巴的说道:“厉队,我头疼,如果没别的事儿,我想回去休息了。”
“我送你。”厉钦说罢,拿出车钥匙就准备去开车。
阮清甜楞了楞,反应过来连忙追了上去:“不用了厉队,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厉钦止步,抬起手腕敲了敲表镜:“后半夜两点半,你去哪儿打车?”
阮清甜嘎巴了两下嘴,妥协了。
阮清甜老家也在农村,为了在卞城上班方便,就在刑警总队附近租了个一室一厅的房子,平时却很少回来。
阮清甜谢过厉钦,小跑着上了楼,一开门满是灰尘味儿。
看着她飞奔进楼门的背影,厉钦的眸子眯了眯一脚踩下了油门,车瞬间像离弦的箭冲了出去,消失在黑夜里。
这几天为了董鸣的案子,阮清甜几乎没怎么睡过,衣服都没脱就摔进了大床,很快便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夜,很安静。
墙上的钟表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
凌晨四点,看守所的监控突然闪烁了一下,而昏昏欲睡的值班警员根本来不及发现。
关着吴美佳的牢房门锁突然传来‘咔擦’的声响,然后被缓缓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