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注意着视频画面里的阮清甜。
一秒,两秒。
‘滴——’
定时器停止,然后彻底熄灭。
阮清甜耗尽了身上最后一丝力气,后脑的流血还没有止住,眼前一黑整个人重重的摔倒在地。
昏迷之前,她仿佛听到屏幕里传出厉钦大喊她名字的声音,嘴角不自觉上扬。
那条恶犬,肯定是担心她了吧。
已经是深夜,刑警总队却灯火通明。
审讯室里,吴伦达面对厉钦和钢镚儿的审讯比吴美佳表现的还要镇定。
钢镚儿学着阮清甜的模样‘啪’的狠拍了下桌子,食指指着坐在对面表情优哉的吴伦达吼道:“我警告你,我们已经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是你和你姐姐吴美佳合谋杀害了董鸣,现在是给你主动坦白的机会,你别不识好歹!”
吴伦达邪肆的笑着:“我不需要什么主动坦白的机会,人就是我杀的,要杀要剐随你们便。”
“你!”钢镚儿气结。
“为什么要在案发现场用砖块儿摆棺材?”厉钦目光凌厉的射向吴伦达。
早就不在乎生死的吴伦达看到这样的眼神,心里竟还是产生了一丝畏惧,敛起笑容,低头想了想忽然看向厉钦道:“我要见阮清甜。”
“你还敢提清甜?她差点就被你害死了你知不知道?”钢镚儿怒吼到。
但吴伦达也像是下了决心,一字一句道:“我要见阮清甜,除了她,谁来审我都不会说。”
“你——”钢镚儿猛然起身,想要教训吴伦达,厉钦却突然伸手将钢镚儿拦了下来。
沉默了片刻后,冷声道:“好。”
阮清甜头上缠着绷带,刚输完液就接到了厉钦的电话,听说吴伦达要见自己,阮清甜竟不觉得意外。
回刑警总队的路上,厉钦将证物部查到的白玫瑰线索发到了阮清甜手机上,阮清甜也将自己在董鸣老家调查到的情况报告给了厉钦。
看着视频截图中那个怀抱着白玫瑰的女人,阮清甜心跳快的几乎要从嘴里蹦出来了。
是她吗?真的是她吗?
审讯室外,看见阮清甜从走廊另一头快步走来,钢镚儿连忙迎了上去,关切的问道:“清甜,你感觉咋样?头晕不?恶心不?想吐不?”
阮清甜噗嗤笑了,扭头打量着钢镚儿:“我说师兄,你没毛病吧,我就是后脑勺被打了一下,又没怀孕,我吐啥。”
“说的也是哈。”钢镚儿红着脸裂嘴笑了,有些尴尬的挠挠后脑勺。
走到厉钦跟前,阮清甜和钢镚儿都收起了笑脸。
“厉队。”
“嗯。”厉钦微微点了下头:“进去吧。”
“是。”阮清甜应了一声,转身拧开了审讯室的门。
看见阮清甜,吴伦达脸上再次浮现出了邪肆的笑容:“你的命可真大。”
“那必须的。”阮清甜毫不在意吴伦达的笑,神情随意的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就坐了上去,挑眉道:“听说你要见我,我包扎完就赶过来了,够给你面子吧?你说你下手也够狠的,我这后脑勺可缝了三针呢。”
阮清甜毫不在意的态度让吴伦达有些错愕,不爽的瞪着她低吼道:“你为什么不生气?你怎么能这么平静?”
“想知道为什么吗?”吴伦达的反应阮清甜很是满意,嘴角挂笑,眼神却带着直探人心的锐利盯着他轻声道:“那就先把我想知道的,告诉我。咱们之前的约定,你不会是忘了吧?”
吴伦达突然哈哈大笑了两声,双手一摊道:“好,你问,你问什么我答什么。”
闻言,阮清甜面色倏然便冷,摊开笔录本,冷声问道:“为什么要在现场摆‘棺材’?”
“好玩儿啊。”吴伦达回答的理所当然:“人死了躺在棺材里不是应该的吗?可我又不想花钱给他买真棺材,所以就好心,亲手给他摆一个咯。”
阮清甜微微皱眉,笔尖在本子上点了两下后继续问道:“那白玫瑰呢?也是因为好玩儿才放在门上的?”
“没错。”吴伦达不假思索的笑着点头。
“那白玫瑰从哪儿买的?”阮清甜紧跟着问到。
“不记得了。”吴伦达突然避开了阮清甜的视线,低着摆弄着自己的手指,故作随意道:“去烂尾楼的时候在路上看到一家花店,就进去随便买的。”
“你撒谎!”阮清甜厉声道:“那朵白玫瑰的品种叫‘温馨’,是一种及其稀有的品种,一株价格高达上千,没有预定,花店根本不会采购,凭你跟你姐姐吴美佳的经济条件也根本消费不起!你随便买的?那你倒是告诉我,你在哪家花店买的?买花的钱又是哪儿来的?”
“当时天黑了,又下着雨,记不清了,钱,是我自己打工存的。”吴伦达仍旧低着头。
阮清甜冷笑出声:“我看你不是记不清了,你是想包庇那个真正买花的人吧?”
吴伦达身形忽然颤了一下。
虽然很轻微,但还是没能逃得过阮清甜的眼睛。
知道自己的话触动到他了,阮清甜乘胜追击道:“那个女人,身高一米六左右,长发,右手腕系着根红绳,右眉眼有颗痣。”
观察室里的厉钦一怔,打开手机里给阮清甜发过去的视频截图看了看,果然看见女人的右手腕上系着根红绳,右眉眼有颗黑痣。
视频的画质很差,他都没关注到的细节,她竟然看到了。
厉钦眉头紧了紧看向阮清甜,她的观察力当真不错。
但厉钦不知道的是,这一次阮清甜靠的不是观察力,而是对‘她’的特征,太过熟悉。
吴伦达还是没出声,阮清甜顿了顿,突然道:“买花的人是张亚吧?董鸣的早恋女友!还有一点你肯定不知道,被你炸断了双腿的那个女人,就是张亚买花的那家花店的老板娘!”
本以为吴伦达在听到自己喊出‘张亚’名字的时候,心底防线会彻底崩塌,但没想到吴伦达竟又恢复了一开始的无所谓模样,再次笑着说道:“你说什么呢?什么张亚?我可不认识什么张亚。”
“不认识?如果你真的不认识,你给我发的短信落款为什么是‘亚’?”
“报答而已。”吴伦达突然仰起头邪笑着,看着阮清甜一字一顿道:“她教我怎样报仇,教我怎样布置出一个壮观的凶杀现场。作为报答,我帮她完成一场炸弹游戏,是不是很有趣?”
“那你们是通过什么方式联系的?”
“信啊。”吴伦达打了个哈欠:“你们要不信可以去我姐家搜,那些信就藏在我姐家床底下。”
阮清甜脸色阴沉了几分,心里清楚,吴伦达对张亚的事一无所知,问不出什么来了。
顿了顿,阮清甜将审讯调整到另一个角度道:“那姜鑫在哪儿?你绑了他老婆玩儿炸弹游戏,把他弄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