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八号深夜，为了掩人耳目，你从木材厂取走斧子的同时还盗取了钢筋，让所有人都以为你是为了卖钱，谁都知道钢筋比斧子值钱，自然不会再有人把注意力放在斧子上。”

阮清甜眼角余光打量了乔元伟一眼：“八月十九号，你按照张亚……哦不，是温馨。你按照温馨给你拟定的杀人计划潜入了梁建丰家实施犯罪。但你肯定不知道，你杀人的时候，温馨也在张家村。”

果然，阮清甜话音刚落，乔元伟的目光染上了一丝错愕，但还是没吭声。

阮清甜冷笑两声，无视他的沉默继续道：“梁守才高烧昏睡不醒，梁建丰身材瘦弱自然不是你对手，再加上那几天因为梁守才生病，梁家的人来来往往，你那个时候进屋，梁建丰根本毫无防备，所以你一个人完成整个杀人计划，易如反掌。”

乔元伟冷冷看了阮清甜一眼后便收回了视线，低下头。

似乎对阮清甜的故事一丁点兴趣都没有，他就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一般平静。

乔元伟这种态度是最棘手的，哪怕你把他整个作案过程说的分毫不差，但只要你不把证据坐实，哪怕是开了庭，他依旧有翻供的可能。

方乾的脸色沉了沉，审讯一时之间陷入了僵局。

就在阮清甜和方乾绞尽脑汁在想其他突破口时，乔元伟却突然出声了：“想让我交代也不是不行。”

乔元伟冰冷的视线扫向阮清甜，淡淡道：“等那个小杂种死了，我就全都告诉你们。”

“混蛋！”为了审讯正常进行，阮清甜好不容易压抑住的暴怒情绪瞬间被点燃，一巴掌狠狠将乔元伟的脸打的侧了过去，嘴角很快流出了血迹。

方乾吓了一跳，慌忙起身拉住了清甜：“不能打不能打，万一打出伤来告你刑讯逼供怎么办！”

“告就告，老娘今天弄死他！”

乔元伟就看着被气的情绪失控的阮清甜欢快的笑着，不时歪着脑袋挑衅，如果不是有方乾硬将阮清甜拉出了审讯室，说不定阮清甜真的会控制不住一枪崩了他。

“你别拦着我！”阮清甜狠推了方乾一把。

方乾脸色紧绷，牢牢的挡住审讯室的门，不管阮清甜说什么就是不肯让开。

“张家村的案子还有很多疑点没有解开，证据链也不完善，你别冲动！”

阮清甜喘着粗气，放在腰间配枪上的手终于缓缓放开。

方乾说的有道理，她不能冲动！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阮清甜脸色难看的掏出手机，发现是厉钦打来的。

“我现在要去尸检中心，一起去吗？”

尸检中心？

阮清甜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对啊！那个在梁建丰母亲坟墓里发现的骸骨说不定就是让乔元伟开口的突破口。

“去！”阮清甜应了一声，转身就朝尸检中心的方向跑去，经过隔壁审讯室时，忍不住瞄了一眼。

钢镚儿和宋晗正在提审周浩，不过估计也问不出什么。

尸检中心，厉钦和阮清甜一前一后进了解剖室，看见是他们，孙柔抱歉的说道：“昨天下午重案行动组突然送来一具尸体，郭局让我先紧着行动组的案子，弄得我现在才有时间解刨坟场找到的尸体。”

“没关系没关系。”不等厉钦出声，阮清甜率先摆摆手，无所谓的笑道：“正好我跟厉队也想看看尸检过程。”

孙柔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点头道：“那我们开始吧。”

助理端着摄像机在一旁摄像固定证据，阮清甜穿上防护服，戴着帽子、口罩和手套给孙柔充当助手。

厉钦也戴着手套站在解刨台旁。

尸体虽然已经白骨化，但身上的衣物大部分还保存完整，一些破碎的衣物碎片和物品已经被方乾收起送去了法证科，稍后法证科提取完会再送到尸检中心。

“从腿骨的长短和骨表面的光滑度来看，死者为女性，通过计算趾骨联合，死者的年纪应该在二十至二十五岁之间。”

“死者死前遭受过性侵。”孙柔话音刚落，阮清甜突然出声。

孙柔和法医助理闻言错愕的看向阮清甜。

尸体已经白骨化，是无法确认死前是否遭受过性侵的。

厉钦却是饶有兴趣的看向阮清甜，似乎对她的这点发现很感兴趣：“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死者的衣物。”阮清甜将白骨的红绒裤轻轻掀开，平摊在旁边空置的解刨台上，又将破烂的红毛衣脱下，也平摊在解刨台上。

此时尸骨上还有内衣和内裤。

阮清甜指着内衣的边缘道：“死者内衣边缘上卷，正常女人穿内衣的时候肯定会抻平，不然硌得慌。”

对于这一点，同为女人的孙柔和法医助理点头表示认同。

“再就是内裤，一个二十几岁的成年女性，还是在新婚前夜，有可能把内裤都穿反吗？”

“可这也不能证明死者生前就被性侵过。”孙柔并不认同阮清甜的猜测。

阮清甜却动手脱掉了尸骨的内裤，淡淡道：“至于我的猜测对不对，只要把这条内裤送去法证科化验一下就知道了。”

厉钦赞赏的点点头，眉宇间全是对阮清甜敏锐观察力的肯定。

天色渐渐变黑，白骨化的尸体给尸检带来了极大的阻碍，孙柔整整进行了六个多小时才结束了尸检工作。

好在尸体的牙还在，可以进行DNA匹配。

在梁建丰母亲的坟墓里发现的尸骨，确实是已经失踪了一年的严雪儿。

而法证科那边，康姐也在这个时候传来了好消息。

在死者的内裤上确实查到了精斑，而且是两个人的精斑。

也就是说，严雪儿死前曾和两个人发生过性关系。

康姐已经提取了DNA，证实精斑属于梁守才和梁建丰。

阮清甜手里握着尸检报告和法证科报告，心尖止不住颤抖。

梁建丰这对父子真是畜生！

深夜二十三点三十分，阮清甜再次提审了乔元伟。

突破口她找到了，可是看着面前冷笑的乔元伟，阮清甜竟突然有些不忍心。

坐在他对面，阮清甜深吸了口：“乔元伟，我们警方已经如你所愿，找到了严雪儿的尸骨，也做完了尸检，你不想知道结果吗？”

果然，乔元伟听到阮清甜的话嘴角的笑意瞬间散去，激动的扑上前就要去抓审讯桌，却被身后的警员按了回去。

“告诉我，快告诉我！”

阮清甜薄唇轻抿：“把我想知道的告诉我，尸检报告，法证科报告我可以让你看。”

阮清甜说着将两份报告摆在了审讯桌上，乔元伟双眼通红，盯着两份报告看了两分钟后颓然的跌坐在凳子上。

“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