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八、七。
镜城大楼的跨年钟声敲响。
当倒计时数到一的时候。
镜湖畔的束束烟花冲天而起,点亮了整个夜空。
广播教室由于位居新教学楼的顶层,视角绝佳。尽管何川的话语,迅速被淹没在窗外的呼喊与烟花的绽放之间,但是谢屿鹿坐在对面,听得真切。
他说:“学姐新年快乐,希望能和你共度接下来的每一个新年。”
首饰盒仍在桌上,在灯光的照耀下。
散发出优雅的蒂凡尼蓝。
而绒布内衬中央的对戒则显得更加闪亮。
“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谢屿鹿从盒中取出其中一枚女款稍小的戒指,很快看出了这是尾戒的款式。
她试了试。正好带在小拇指上,相当合适。
“何川同学,新的一年到了,我们的关系也应该迈向新的阶段。”
学姐甜甜一笑。
见何川仍在看着她手上的尾戒。
就用右手拍了拍何川的脸,“愣着干嘛。说我愿意。”
“啊?”
“说呀。”
“我愿意。”
只见谢屿鹿盒子里取出稍大的那枚戒指,给何川也带上。
两人把手放在一起比了比,谢屿鹿道:“好了。这样一来,就是订婚戒指了。”
“不是。这波也能攻势逆转的吗?”
“谁叫你不先问的。”
“那我现在问。”
“我也愿意。”
……
另一边冉阳满脸姨母笑。
谢谢兄弟。有被酸到。
“我说闷骚学长,虽然你这波操作确实很秀,”
冉阳抱着脑袋,“但凭那三个提示,你是怎么想到会去买戒指的啊。”
何川想了想,给详细阐明了理由:
“第一个提示是,成人的。所谓成人,关键就是成家立业,要说从未成年迈入成年的仪式,最容易想到的就是订婚了吧;
第二个提示是,成套的。所谓成套我理解就是成双成对,有什么是订婚时需要用到的,能够代表成双成对含义的东西呢;
再结合第三个提示是,成天带在身边的,这答案就昭然若揭了,必定是戒指。”
“不是。但我还补充了三个建议啊。”
这一通分析,头头是道,冉阳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
等过了半晌,她才继续道,“后来我不是还给了你三个建议吗?”
“哦对,确实得好好谢谢你,”
何川重重点头,“确实,戒指的种类那么多,我本来还没想好买哪种的。听了你的建议之后,进一步帮助我确定了款式。”
“其一,学姐成熟知性。所以肯定不会喜欢小女生的礼物,选择戒指比较稳重。跟我前面的推测相符;
其二,学姐温柔体贴,不会只准备自己那份,所以即便是戒指,也不会只有自己的那一枚,也就是说,应该是对戒才行;
其三,学姐细致敏锐,以我们现在的情况,如果买普通戒指,显得廉价,买结婚戒指,又显得仓促,所以要选择介于两者之间的订婚对戒。”
“我在摘星城看了些品牌。
其他的我不算太了解,时间紧迫,也来不及细细研究。但我读过美国作家杜鲁门·卡波特的小说《蒂凡尼的早餐》,知道这款戒指代表的含义。”
“所以就买下来送给学姐了。”
何川的分析至此停顿下来,看到谢屿鹿和冉阳面面相觑的表情。
似乎从空气中嗅出了一丝不对劲的气息。
便道:“唔。莫非……我买的东西,并不是学姐心中所想的正确答案?”
谢屿鹿看向何川的方向。
“比起我当时随意想到的小玩意,我更喜欢你今天买的东西。如果说我自己想到的礼物可以打六十分的话,那么你带来的礼物,可以有一百二十分,不不,比那更多。”
她伸出右手,勾了勾尾指,“谢谢你,何川同学。”
“虽然能被学姐这么说,我觉得很开心。”
何川追问,“但我还是忍不住想知道,学姐你当时想到的礼物,到底是什么啊。”
谢屿鹿轻轻微笑,并未回答。
见学姐迟迟不说,何川转向了冉阳那边:“来来来,你知道,你告诉我。”
“啊啊。我不行了,你俩也太甜了吧。”
冉阳抱着社团的熊熊,举起熊熊的一只熊掌,挥了挥道:“虽然我很想继续柠檬,但是这电灯泡我不能当。还是让学姐亲口告诉你比较好吧。”
“再见再见,不用送了,我打了车,”
她把娃娃拎起来挡在身前,“熊熊祝大家新年快乐。”
说完头也不回地抛出了广播教室。
谢屿鹿从窗台那边走向何川。
“收到何川同学的新年礼物之后,就轮到我回礼了呀。”
她用戴着对戒的手在发尾缠绕了两圈,笑道,“不过,一时间竟然想不到能跟何川同学这次的礼物相匹配的东西呢。新年的礼物代表新年的祝福,祝福是不能迟到的。”
“我记得学姐不是带了备用的礼物吗。”
何川指了指谢屿鹿身边的包装盒道,“学姐就把那里面的东西当做礼物送我吧。我也想知道,当时学姐想让我送的礼物,究竟是什么?”
现在他确实满心都是好奇。
就像在课上,他解出了一道难题,而老师告诉他这题竟然还有另外一种解法。
成人的。成套的。成天带在身边的礼物。
除了是对戒,还能是什么呢?
何川百思不得其解。
谢屿鹿看向未拆封礼盒的方向:“诶。你说那东西?”
“嗯,我想知道里面是什么。”
见谢屿鹿不应,何川继续道,“学姐,可以打开看看嘛?”
“倒也不是不可以啦,”
谢屿鹿狡黠笑道,“只不过你看了之后可能会觉得,跟你设想的方向有所偏差。”
听到学姐说可以。
他马上接过谢屿鹿递过来的盒子,解开上面的缎带,里面是黑色的布。
何川困惑:“这是什么?”
谢屿鹿笑:“取出来看看嘛。”
何川轻轻取出,慢慢展开。
随着布料逐渐展示出裁剪后的形状。即便是何川这样的钢铁直男也看得出来。
这是一件黑色蕾丝饰边的,低领吊带内衣。
回头看外包装盒。
上面写着一行英文:Victoria's Secret(维多利亚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