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一点地吹干了头发之后。
谢屿鹿把手伸进发丝间，验收了何川的劳动成果。
回头看到何川在三十摄氏度的空调房里，还穿着针织衫和牛仔裤。
“你在房间里穿得这么周正做什么？不热吗？”
何川刚才在阳台上透气还不觉得。
现在回到室内，顶着空调迎面而来的暖风，加之手里的1800W吹风机持续工作。
身上确实已经出了层细汗。
“你也可以去洗个澡，到床上来，这样会舒服很多。”
谢屿鹿看着窗外并排挂在阳台衣架上的两人的外套，“反正衣服还得放在外面，晾上一段时间才能除掉味道，现在我也不急着走。”
“你人在这，我怎么洗？”何川有点不好意思。
谢屿鹿满不在乎道：“我刚不也当着你的面洗了澡吗？”
“别说这么容易让人误解的台词啊。”
“你就说看没看到吧。”
“就一眼。”
“那也是看到了，你要赔我，就得让我也看一次。”
谢屿鹿几乎是把何川推进了浴室。
而后大大咧咧靠在床头，面对玻璃，抱臂道，“脱吧。”
这话听着怎么怪怪的呢？
何川想了想，拧开了冷水阀。
一方面，冷水不会带来雾气，也就不会让磨砂玻璃变得透明。
另一方面，以现在的情况，他确实需要洗个冷水澡冷静一下。
“好狡猾哦。”
浴室外面的谢屿鹿没有等到她所期待的画面。
只能隐约看到何川瘦削的线条，听到窸窸窣窣换衣服的声音，不禁略显失望。
等何川洗完。
谢屿鹿勾了勾手指，说是作为交换，也要给他吹头发。
何川摇头拒绝。他好不容易洗了个冷水澡，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暖风一熏，脑袋一揉，怕是又要出大问题。
“你想看电影吗？我们看个电影吧。”
谢屿鹿伸手在黑色帆布袋里摸了一会，摸出个眼镜盒。
从盒子中取出枪灰色的圆框金属眼镜戴在脸上。
“盯着我看干嘛。不认识啦？”
“平时没见过你戴框架眼镜的样子。”
“嗯。因为度数不怎么高，用隐形眼镜比较多。你觉得——”
“挺可爱的，”
佩戴着圆框眼镜的学姐高冷气场全无，温柔害羞，半倚在何川身上，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
“可爱……吗？”
谢屿鹿顿了顿，这个角度很特别。
从小到大，她被很多人夸过漂亮，但印象中似乎从来没有人说过她可爱。
可爱这个形容词，好像专属于那些擅长社交，穿着软萌，轻易能与陌生人打成一片的女孩子。
而她这种，则会被归于高冷、疏离、难以接近的那类。
说到底。
可爱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我听人家说，可爱是男生拒绝女孩子的托词，”谢屿鹿忽然道，“说你很可爱，潜台词就是说，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是这样吗？”
“谁说的，”何川摇头，“在我看来可爱是最高级的赞美。如果觉得对方漂亮，看到对方不好的地方就会觉得失望。但是如果觉得对方可爱的话，无论对方做什么都会觉得，总之就是非常可爱。”
听完。谢屿鹿笑了起来。
反手刮了下何川的鼻子，“说得好听。其实只不过是眼镜控而已吧。”
大床房的大床正对着一面四十二寸的液晶智能电视。
谢屿鹿从床头取来遥控器，打开。
很快找到了精选电影频道。
热门标签下最常点选的几个标签分别是爱情片、动作片、爱情片&动作片。
谢屿鹿二话不说，直奔爱情片&动作片。
里面播放量最高的前三名分别是：
《Peach成熟时》《新Peach成熟时》以及《3D Peach成熟时》。
“我没看过这种片，”
谢屿鹿撇过脑袋看他，“你一般怎么选？”
“我选青少年模式。”
何川夺过谢屿鹿手里的遥控器，点进了上方画着绿色盾牌的界面。
有了这层防火墙。
果然影片变得健康了不少。
不如说是过于健康了。
现在播放量最高的前三名变成了：
《天线宝宝》《咱们裸熊》以及《斑斑和莉莉的小王国》。
何川挠了挠头：“呃。学姐现在怎么选？”
“有区别吗？”谢屿鹿白了他一眼，“我现在只想把刚才没喝完的酒喝完。”
说着她把烤肉店里剩下的半瓶白葡萄酒倒进玻璃杯。就着电视上的《天线宝宝》兀自喝了起来。
何川也没拦她，反正现在已经回到房间里来了，风险很小，问题不大。
看了一会。
没想到丁丁、迪西、拉拉和小波这四个胖宝宝竟然这么下酒。
谢屿鹿喝着喝着，瓶里的酒很快已经见了底。
是不是喝得太着急了？
何川觉得应该说点什么，来减缓她的喝酒速度：“你知道吗？我听说《天线宝宝》在英国其实并不是给婴幼儿看的学前教育片，而是给成年人用来解压的。很多人下班之后身心俱疲地躺在沙发上，看着天线宝宝们因为宝宝奶昔忙前忙后，把宝宝烤面包扔得到处都是，就会觉得放松下来。”
“哦？是吗？”
谢屿鹿仰头看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目光涣散，随口应和，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学姐要是不想看，可以播点别的。”
何川以为她是不满意电视上放的是少儿节目，就说，“我听说最近上映了憨豆先生的剧场版。”
“我看你像憨豆先生，”
谢屿鹿醉眼惺忪，开始胡言乱语起来，“我困了，我请你睡觉吧。”
说着她整个人渐渐从靠枕上滑下去。滑进床上叠得整整齐齐的被筒里。
“别别别。先等等。”
何川手忙脚乱，“我现在就出去帮你收衣服，送你回房间里好好睡。”
他放下遥控器就要起床。
但谢屿鹿已经抢先一步伸出手，啪嗒关掉了房间里所有的灯。
漆黑的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
开关在谢屿鹿那边，何川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不知道会碰到什么不可描述。
他只能按照记忆的位置摸向遥控器。
想着把电视屏幕亮度调亮，结果不知怎么，一通操作，准确退回桌面。
命中《Peach成熟时》的播放键。
只见电视里画风陡然一变。两倍速、四倍速、八倍速地快进起来。
迅速来到女主与男主即将发生负距离关系的前夕。
“正好，”
黑暗中幽幽传来谢屿鹿的声音，“我没问题，你……你就照葫芦画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