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凌川看到云依人时,到嘴的脏话咽了下去,目光直直地盯着她的身影,眼睛直鼓鼓的,似乎觉得她不过是他的南柯一梦。
云依人开了窗,让里面通通风,甚至把他扔在地上的毛毯拾起来盖在他腿上。
他的身型僵住。
面前的云依人是本人!
秦简亦把她从岛屿上带来了!意识到不是自己的幻觉,他的眼睛霎间赤红一片,苍白的唇早已干裂的溢出丝丝血迹。
“你费尽心思把我软禁在岛屿上,好不容易能接近我,可因为现在这副模样,却不敢来见我了?”她问。
司空凌川别过脸,菱角分明的侧容立体得如古希腊雕塑:“你放心,我死不了。”
“你为什么不好好治疗?”
“你担心我?”他那双一夜未宿的红眸望向她,“不,你不过就是来可怜我的。可没关系,至少你现在看到我这副鬼样子,还会疼。”
恶魔的诞生……
云依人没说话,就是这么望着他。
“把帽子给我。”他抿着唇,不喜欢自己狼狈的一幕被她看到。
“头怎么受伤的?”她担心的问。
司空凌川并未说,脸色僵着。
云依人无奈的叹了口气,可能是提及到他的伤心事,她也没有太追究,望了一圈,并未放着帽子,她问,“帽子哪里有?”
“没有。你可以去买。”
语气淡淡的,带着几分命令的口气。
云依人不确定的问,“你要我现在给你出去买?”
司空凌川抿着唇,他说什么她就听什么吗?要她离开他,她就那么听,要她和他在一起,却是不当回事。
“你出去让秦简亦拿个帽子。”
云依人的目光望向他的头顶,见上面还未好完全,血肉分离的,她道,“为什么不包扎?”
“反正都会死,包扎了又有什么用?”
什么时候,司空凌川这么犟过?她本就不太关心他的事,自然也不会去多问。
云依人离开了房间,司空凌川望着从阳台照进来的阳光好生刺眼。
出来的云依人并未找到秦简亦,却在楼梯下面看到了尼尔,“司空凌川要戴帽子,你这儿有帽子吗?”
“有。不过他的伤口还没好,而且也没有包扎,帽子戴着怕是会让旧病复发把?”尼尔刚要给她去拿帽子,可想到什么,他又对她说。
云依人没说话,她总不能说司空凌川此时压根就不想和她聊天?见她把?
“云小姐,不如你替少主包扎下?”
“他不会听的。”
“他一定会听的。”尼尔笃定的口气,“云小姐,现在少主这样,你还要拒绝我的请求吗?”
云依人看了眼他,“我不是开玩笑,他现在不想看到我。”
“你误会了。少主最想看到的人就是你,你怎么能这么想?”那条疤不就是为了她而留下来的吗?
云依人不想和他争论,示意他去拿帽子。
尼尔拿了帽子来了,不过也拿了急救箱,递给云依人时,见她一声不吭就要上去,他跟在她身后,“云小姐就不想问问少主头为什么会受伤吗?”
云依人的脚步一顿,目光落在他脸上,“为什么会受伤?”
“因为你。”
云依人听闻,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什么都怪她,只要司空凌川出了一点点事,就是因为她,她何德何能?
“他快撑不住了,若这样下去的话,恐怕活不过一个月。”尼尔痛心的道。
云依人脸色一白,觉得尼尔在开玩笑,可一想,尼尔怎么可能会拿着司空凌川的事来说呢?
想到这的云依人没说话,抿着唇望着尼尔。
尼尔微微叹了口气,“云小姐,这是我对你最后的请求。少主将死之际,都在顾忌你的想法。”
“为什么不让他好好治病?”
“他肯吗?”
“头上的伤为什么说是因为我?”
“他来找你时,病发,从直升飞机掉下来,砸在石头上。”尼尔说的很委婉,并没有将现场的事一一说清楚。
云依人半信半疑,可尼尔没道理骗她,她问,“那天把我抓到岛屿上后,第二天早上就没见他了。他为什么走?”
尼尔看了眼她,可能是没想到她会问,好半响,都没有反应过来。
“是时擎酒来找我了吗?”
尼尔复杂的目光看着她,那眼神有些怪异,看得云依人有些不自然,就在她准备要上去时,他开了口,“难道云小姐心里就只有时擎酒了吗?”
云依人:“……”果然,她不能在司空凌川面前的人提及时擎酒。
一提及时擎酒,全都看不惯她,给她脸色。也是,她也能理解,可是她压抑不住自己想要知道外面的情况,尤其是有关时擎酒的。
“时擎酒是找了你,不过你也别想着出去。”尼尔给她警告。
现在少主病在旦夕,她不仅不担忧,还想着时擎酒来找她将她带走。或许颜之韵说的是对的,像云依人这种狠心的女人,就该用别的法子对付。
云依人上去了,而尼尔也没有在跟上来。
推开卧室的门,一股哝呛的血腥气息传来,让云依人的眉头紧蹙,连忙走进去。
“司空凌川?你在干什么!你疯了!”云依人看到他站在落地镜前,将脑袋缝着的线撕开,大片头皮和血迹染红了他的眼,渲染了她的眼。
司空凌川面相恐怖。他眼睛通红的盯着她,看着她紧紧地抓住自己的双手,他诡异的笑了,“痛的是我,你又不痛。”
云依人被他的模样吓住了。
他到底是对自己下了多大的狠手?血迹稠腻的掉下来,染红了他的脸。
他看到她的表情,笑了,伸手,将她的下巴轻轻地捏起来,吐露着话语,“这点痛对于我来说又算什么呢?依人,我不知道要用什么留住你。只要皮肉上的痛,才能让我好受点。”
云依人没哭,只是红了眼。
她不想这时候没用的掉眼泪,可他微微倾身,那猩红的血嘀嗒嘀嗒如水般,掉在她脸颊上,晕染开来,铁锈气味弥漫她鼻尖,终究是掉了泪。
他怎么能这样对自己……
看到她哭,这次他没心疼,而是欣慰的笑了,他伸手,将她的泪水擦干净,可他手上全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