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慢慢出了一口气，而李琰也回来了。

他不必说什么，他回来就证明那屋子里面的人全都死了。

皇后将所有人分别绑好，只要进去全部杀掉就是了。

想要杀一个人，有时候真的很容易。

“如果你是孤，你会杀陆润么？”

玉皇忽然向着沈白芷问了这样一个问题，沈白芷等了片刻，想：“不杀，杀了他，宫里的消息一定会暴露出去，前面做的事情就前功尽弃了。”

沈白芷顿了片刻，仍旧说道：“陛下，他活着就是对他最大的折磨，胆战心惊，忧思自责。这才是对他最大的折磨和惩罚。”

有时候活着并不一定是一件好事。

皇帝的脸色稍微松动了些，沈白芷慢慢吐出一口气，还好她上辈子说了个微表情学，现在真的是救了她的命了。

“你跟他一起出宫吧。”

皇帝忽然说完这话，沈白芷才觉得自己藏在袖子中的拳头才算是慢慢松开。

走向侧殿，看了眼失魂落魄的陆润。

这真的是被徐嬷嬷各种夸赞的男人么？

“命运捉弄人，希望你能振作。”

肩并肩，就这样一路往宫外走，沈白芷的后背全都湿透了，风一吹就觉得浑身冰凉到想要颤抖，可是她不能乱动，她要保持最后的镇定。

她很清楚，没有见到张锦前的每一秒，皇帝都可能会后悔。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只要见到了张锦，就安全了。

明明他是个还不如自己的弱鸡。

也许是因为就算是死在他旁边，也不会害怕了。

“你不是很会安慰人，可是谢谢你，在下听到你向陛下说的话了，你是个很聪明的人，可以说你救了我的命。”

沈白芷不知道他竟然能够听到自己说的话。

想了想也许，从一开始玉皇就没打算杀他们才是。

“你应该感激的是玉皇仁慈，否则咱们都得死，只不过，玉皇知道我们是不会将这件事情透露出去一个字的人，说出去，咱们更得死。”

陆润点头，“不止玉国会要我们死，楚国更要我们死。陛下杀了温泉宫的人，只是因为他们不会明白这个道理。而我们会懂。”

“也许以后会常见，陛下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允许我离开玉国的，跟别人说话会被监视，不如跟你聊聊天？酒量怎么样？”

陆润笑了下，“不好，一杯就醉。”

“没事儿，酒量是可以练出来的。”

陆润叹了口气，转头看了看温泉宫的方向，原本最繁华的地方，现在却成了最血腥的地方，不知道要多久，哪里才会没有血迹。

“你不觉得我凉薄么？我应该很伤心，很颓废才是，至少应该为公主大哭一场。”

沈白芷摇头，“才不是，我们应该喝一杯，然后蒙上头睡一觉。”

“有人跟我说，有些事情我们改变不了，那就闭上眼不看，免得心烦。而且，和煦公主死了虽然可惜，但我们应该为她感到高兴，至少她在死前是自由的。”

和煦公主真的是个很可怜的公主，一辈子竟然毁在了自己的母妃的手上，可她从没有放弃过抗争，这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