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慈来到这座村子里的时候已经入夜,路边的溪水摇摇晃晃的承载着天上的繁星。在乡人的引领下,他和焦飞来到了死人枯井。井边有一颗头颅、一具尸体。俱乡人所说这是属于不同的两个人,没办法拼到一块儿去,便也没办法入土。
家人哭着怀念生者的好,不愿意让他死后也变成孤魂野鬼,便请求百里慈能够找回他的头颅,让他能够入土为安。而乡人们则求着百里慈找到那只害人的东西,让这东西没有办法再害人。
两个诉求其实等同于一个,只不过各有各的立场在。
对于百里慈来说,杀死这妖物就是唯一的解决答案。他蹲下去,用手触碰冰冷的尸体,那股邪恶又令人发抖的阴气瞬间就涌入过来——是妖物所为,他一瞬间得到了答案。站起身,四周的农人皆是退后一步,仿佛只要离得近些也会沾染到“脏的东西”。
百里慈不理会他们,法眼开启,世界变得浑浊处于黑白之间的灰色,人眼看不见的痕迹在这种状态下都清晰可见——妖物的脚印就这么简单的出现。
他拔出剑,紧紧攥住,顺着脚印一路追踪。
焦飞在后面跟随着,手中的火把被命令熄掉。夜晚的世界让他感觉自己是一个瞎子,但他比瞎子要好一点的是,明亮的月光会为他照亮前方的路,不至于掉队。
哗哗。草丛里有小型的动物在穿梭。
这说明还没有到达妖物隐藏的地方。
脚印清晰的像是流淌着月光,随着一步又一步,很快二人就接近了妖物隐藏的场所。耳边的风声更加剧烈了,眼前的树似乎也招摇的更加欢快了。
然而这只是随着心里变化而呈现出来的一种错觉。
百里慈冷静下来。
就在这时,一道风声突然有了变化。
“你看见我的头了吗?”风声渐渐变化成为人声。
看见了?没看见?
哪个时候答案能逃过一死?
百里慈的答案,是一剑。
在他的眼中,妖物原形毕露,就像是米堆里的一只米虫那样碍眼。
妖物还在等待答案,然而这个答案或许没有人能答的出来了。
“啪唧”一声,一道恐怖的剑光将它的身体一分为二,就像是一整个西瓜被劈开。
“你找的不是你的头,而是你存在的执念。”
百里慈收剑回鞘,淡淡道了这么一句。
呼的一声,那残存的尸体化作一道黑烟随风而去。
惟有一颗惊恐的头颅存在。
这想必就是那枯井边尸体的了。
百里慈用法力将之提起,交给一脸茫然的焦飞看管。
“师父,我能不能不拿他啊……”焦飞的脸色有点苍白。
他觉得这人的眼睛在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哪怕不去看他,心里也是慌慌的。
走在前面的百里慈没有理会他。
因为好看的星空只有在这样轻松的返程之中才有心观赏。
——
郑裕琨一张脸笑成了花,两颗门牙暴露在外,给这张本不帅气的脸又加了几分猥琐的气息。刚刚睡醒的他,就见美人妻子坐在台前梳妆,白皙的脖颈上慵懒着几绺青丝,那细如燕的腰肢上白花花的皮肉若隐若现,引起人无限遐思。
郑裕琨已经忘记将美人视若妖物的经历,那些别人的风言风语也一并忘记。这时候的他,又如第一次见到女人时候的心态。只想将之占有。
“我醒了。”
他高呼一声试图引起女人的注意,可女人却还是在那里梳妆。他只好站起来,这一次,他看见了女人翘起来的腿,女人如玉的足,女人饱满的臀。他只是愣了一刻,就趋步向前,一把拍在女人的背上,发出啪唧的一声,女人的背立刻就红了,像是有蚊子被打死在了上面。
女人还是没有回头,只是嘟囔了一声什么。
郑裕琨没有听清,急躁的情绪立刻到来。他在后面抱住女人的身子,柔软的感觉充沛他的胸膛,他伸出头,鼻尖划过女人的光滑的脖颈,一道沁人心脾的香气涌入鼻腔。女人又嘟囔了一句什么,像是心头的瘙痒,令郑裕琨急不可耐的将头探出女人的脖颈外。
他要看见那张令人魂牵梦绕的脸!
然而……他看见的却是一张充满了茸毛的狐狸脸。
郑裕琨呆滞刹那,随后惊叫一声将之推在地上。
往日的疯狂又重新到来。
百里慈白天对他说的话被删减成了两个字——狐妖。
狐妖,狐妖,你竟真的是狐妖!
郑裕琨连滚带爬的往屋外退,却发现自己像是被鬼打墙一样怎么也离不开原地。这一刻,他的惊恐转变成了愤怒,怒吼一声就将挂在墙上的剑抄起,狂奔到狐妖妻子的面前,无视她惊恐的表情以及连连后退的动作,一剑就刺入了她的身体。
这种感觉就像是刺入一块豆腐。
拔出来,刺进去,不知道多少来回。
鲜红的血液洒满了木质的墙壁。
“哈哈哈哈,是妖又怎么样,照样能被我杀死!就你也想害我,就你也想害我?你以为你能害得了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疯狂主宰着郑裕琨的神智,连珠炮吐出来的话没有逻辑,简单的重复意在强调他此时激动而又崩溃的内心。他冲出门外,看见一个个奴人的脸上也充满了恐怖,这一刻他竟然不感到害怕,而是感到了兴奋。
“来啊,杀一个是杀,杀一百个是杀,你们这些丑东西,以为我会感到害怕吗?我受够了!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染血的主人让闻讯而来的仆人们感到害怕。
这一刻,郑裕琨才是仆人们眼中的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