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鬼宁死也不让百里慈触碰虎符,但即使再来一次,他也同样不是百里慈的对手。百里慈有些头痛的看着倒在地上的他:“我可以不要你的虎符,但你必须为我做一件事——不要暴露我的身份,并叫那些楚人集合。”
“痴心妄想。”恶鬼的答复干净利落,随后就将头撇到一边。
百里慈见他这副样子,忍不住冷冷一笑。抽剑就捅了过去,鲜血瞬间向外流淌。但即使如此,恶鬼还是紧紧咬住牙一声不吭,更是闭上眼睛装出一副康慨赴死的样子。
百里慈只好另找他法。
没有想太久,一个主意就涌现而出。
“可以让文种或者伍子胥二鬼来控制此身。”
文种、伍子胥二鬼认百里慈为主,如今寄住在百里慈的有幽云魂牢之中。
从属镂身上获得的能力——“幽云魂牢”能够收容杀死的魂魄,吸收他们的能量增强自己的法身。而众多的牢房有两间很特殊,它们被百里慈赠送给了文种和伍子胥。
得知百里慈的计划二鬼很快出现。
文种瞥了一眼地上的恶鬼道:“你想让我们占据此人的身躯,帮助你解救这些楚人?如果你想救他们,何不直接去?你是想利用这些楚人?”
百里慈皱眉:“我只是想让他们能去反抗秦人。”
“他们绝对会反抗秦人。”文种道无奈道:“但这种反抗没有任何用处,简直是在白白送命!战争将至但还未至!秦人在城中的力量太过强大,一旦这些楚人聚集起了力量只会遭受到秦人的碾压——那根本不叫反抗。”
百里慈的真实想法其实是想让这些楚人扰乱秦军的视线,给自己潜入宫城更多的机会。但这个想法他觉得难以启齿。微微冷静下来,他也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实在是太过卑劣。梦境之中的经历在干扰着他的想法,让他不自觉的就把人命当作衡量价值的一种货币。幸亏文种及时点醒了他,让他没有这么错下去。
“如您所说,该怎么办?”百里慈道。
文种道:“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维系现状,并在潜移默化中改变这里。让战争真正到来之际,这些楚人可以作为一只意想不到的奇兵出现。”
“您的意思是?”
“我会占据此人的身躯,用他的身份改变这里。”
“善。”百里慈觉得这是最好的主意。
一旁的伍子胥突然道:“你想潜入宫里是不是?”
百里慈没有回答,他也在犹豫。
伍子胥道:“放弃这个想法,如今还不是时机。”
“时机?”百里慈抬起头,困惑道:“什么是时机?”
“你很不冷静。”伍子胥认真的看着百里慈,徐徐的道,“最好的时机在楚军到来并与秦军交战之际。我们的力量不够强大,哪怕是小青、老疯子帮助你也仍是不够。
用兵之法,一用正,一用奇。
正者,以力胜之;奇者,力不足而以智胜之。如今你需要冷静的去思考,去分析。不要被冲动所麻痹,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智者要眼放长远。”
“受教。”
百里慈也自觉最近总有些焦躁。
他深呼吸了一声,道:“但如今我却还不知道剩下想救之人在哪。”
伍子胥道:“自有人知道,而你要做的就是找到这些人。”
“稍等。”文种见状,附身于恶鬼身上,不一会儿,“恶鬼”便站了起来,眸中的神采已经如文种一般。
“此人名唤‘薛黑’——秦国庶民,得军功入士,经历颇为传奇。他所言不假,焦飞的确入宫。而此秦军最高长官名唤‘王贲’,乃是大将王翦之子。还有一人,名曰淮卷,乃是他的辅将,全军上下大小事宜都由此人看顾。若想知道更多的消息,只好找他。”文种道。
“淮卷,淮卷。”百里慈轻轻念了两声这个名字,突然道:“好,就找此人的麻烦!”
伍子胥及时提醒道:“此人府邸不可如今日这般擅闯。他乃一军之辅左,地位显赫,府上定有门客及走狗,如果贸然行事恐怕无功而返,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
“焦飞!”
一声呼喝令焦飞回过了神。他仰起头,一位全身着甲,面貌俊朗的少年小将正在高头大马之上呼喝着他的名字。
焦飞没有回答,只是盯着他发愣。
此人扬了扬鞭子,喝道:“你是奴,是秦人的奴!”
他转过身,对着马后的另一位少年道:“小狻,让这傻奴明白!”
名唤小狻的少年如同此人一般无二的打扮,可却十分的滑稽可笑,那硕大的铠甲走起路来直晃荡,好像他是挂着铠甲的衣架子。见着了他,焦飞不自觉的有了些表情。小狻见着了,口里用别扭的秦腔滴咕了一句乡巴老,随后用烙红的铁印在焦飞的额头上狠狠叩下。
热气汩汩的冒出,空气中有一股烧猪皮的味道。焦飞痛极了,然而他还是一声不吭。他看见小狻额头上那青而发黑的“奴”字就彷佛看见了自己的模样。他连忙将眼抬看,可却还是遗落了些厌恶让小狻发现。小狻错以为焦飞是在厌恶自己,火更是不打一出来,滴咕的更大声了——嘴硬的乡巴老。
“好,好,我有两个奴了!”
少年笑得很开心,用鞭子狠狠的打在马的屁股上:“驾、驾!”
小狻反应的很快,连忙就跟着跑了起来。
焦飞有些没反应过来,瞬间就摔了个狗吃屎。
“你左手上被绑着绳子呢!快跑,不然没有命了!”小狻回头提醒。
焦飞闻言连忙站起来,手腕上绑着的绳子带着他像是离弦的箭一样在漫长的宫道里狂奔。
“驾、驾、驾。”
“快跑、快跑、快跑。”
“哈哈哈哈哈哈哈。”
种种声音回荡在宫城之中。
焦飞觉得自己生不如死,可他还不甘心这么死。
“我要活着,我要活着。”
怒吼声盖过了其他声音。
闻言的少年小将勐地一愣,随后又是大笑:
“原来我的奴不是哑巴,不是哑巴!”
宫道之上的长桥,王贲与淮卷正静静看着这一幕。
淮卷道:“嫪毒怎么有这样一个丢人的亲戚?”
“不足为奇。”王贲澹澹道了一句。
“你就这么放任他不管?”
“连这个奴都是我给他找的,你说呢?”
淮卷愣了愣,叹息道:“连你也怕得罪嫪毒?”
“何人不怕?哪怕王。”王贲澹澹道,“不过没关系,总有一天要和他们算总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