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十点，这次二十多口人参加的家庭聚会方才结束。

陆天和周蓉回到马守常家。

把三个孩子哄睡着，清理下内务，已经过了十一点。

与每年元旦一样，今年的元旦陆天和周蓉又用他们夫妻间的方式，迎接零点的到来。

零点过后，陆天和周蓉方才分开，回味着对方带给自己的快乐。

半晌，陆天又把周蓉抱在了怀里，说：“蓉儿，要是没有预判错，最多一年，就会恢复高考，你和玥玥都能上大学了。”

“要是按预判的，今年郑娟会跟着她爸一起来吉春。你是不是准备跟她回香港了？”周蓉侧过脸说。

“不会的，我是不会离开吉春的。”陆天说。

“你不会离开吉春，要是郑娟不走了呢？”郑娟问。

“不会吧。”陆天不愿去想，只能含湖答道。

“陆天，咱们结婚六年多了，差不多每一天晚上都腻在一起，我想不出有一天你不在我身边，我要怎么过。

不过，我也清楚，你和郑娟之间的感情。郑娟真要是不走了，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郑娟。我不想离开你，郑娟也想跟你在一起，到时候，怎么办？”周蓉靠了靠陆天说。

“蓉儿，我不会离开你的。”陆天吻了吻郑娟的脸颊说。

“你现在怎么说都行，到时候会不会按你现在说的，就说不好了。看你不真不假的样子，就是在骗我，哄我开心的。”

“就算骗，也骗六七年了，咱们不是一样恩恩爱爱的。”陆天紧了紧抱着周蓉的手臂说。

“还不是我傻。

丈夫在外面有一个心爱的女人，还是有三个孩子，我还总为他想。

现在想想，三年前郑娟来吉春，我把宾馆钥匙给你，是多么的愚蠢。郑娟一定觉得我很好说话，到时候，让我跟你离婚，我答不答应。”周蓉叹了口气。

陆天不再说话，他知道说多了，周蓉就更生气了。于是岔开话题道：“蓉儿，有件事你不知道吧。”

“什么事？”周蓉抬头望望陆天问。

“蔡晓光申请结婚了。”陆天侧过身说。

听到蔡晓光结婚，周蓉没有什么异样，“他来找过我，说对我彻底失望了。没想到，是因为要结婚了。他爱人是哪的，你认识么？”周蓉柔声问道。

陆天侧过身子，看着周蓉说：“因为我的事，蔡晓光屡屡出丑，在拖拉机厂没法干了。

一年前借调到了吉春电影制片厂，做剧务。

他还挺有本事，没有多久，就做上了导演。电影制片厂，都是年轻漂亮的女演员，没用多久就和一名女演员处上了。他对象刚刚过十八周岁，也算是娶了个小媳妇。”

“也挺好，以后不来烦我比什么都强。”周蓉笑着说道。

……

1977年的春节比那一年都晚，二月十八日才是大年初一。

对于吉春人来说，希望春节晚一些。

过春节的时候暖和些，也好出门走亲戚。

就在1977年的春节前，周家又传出了喜讯。

经过周秉坤和陶俊书不懈努力，终于有了孩子。

算算日子，差不多八月份出生，正好是在陶俊书毕业之后，日子刚刚好。

而周秉坤也迎来了他的高光时刻，他的评书《林海雪原》经过改编，登上中央广播电台。三月份，将向全国听众播映。这个年代，电视机还没有普及，广播是广大老百姓接触外界唯一的渠道。

周秉坤的评书能上中央广播电台，比现在明星上春晚都要光荣。一时间，周家又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这个消息传来，令周家人欢欣鼓舞。

特别是周父周母更为高兴，自己家的老儿子终于出息了。

与周秉义和周蓉不同，周秉坤没有学霸光环。

哥哥姐姐光环映衬下，从小到大，显得暗澹无光。

若不是陆天不断鼓励，周秉坤的曲艺之路不一定能坚持下来。现在，周秉坤终于找到了他的成才之路，这令周家人格外的欣喜。

周家的大儿子周秉义的大学生涯，再有半年就要就此结束。半年之后，周秉义也能走上领导岗位。

周家兄弟在不同领域，证明了他们的价值。

……

1977年的春节，对于远在香港的郑娟来说同样很有意义。

水自流从台湾回到了香港，终于能与徐晓秋见面了。

这一对苦命鸳鸯整整分开了三年，不能见面，不能通讯。

还好，无论是水自流还是徐晓秋，心里都有对方，这三年洁身自好，苦尽甘来，终于等到了重聚这一天。

徐振邦说了狠话，两人明确关系之前，不能发生男女关系。

对于深爱着对方的人来说，即便没有肉体上的纠缠，情感上的交流一样能拉近彼此的距离，两个人越走越近了。

这个除夕之夜，郑娟的半山别墅格外的热闹。

在徐氏庄园吃过年夜饭之后，郑娟带着三个妹妹赶回半山别墅。

而在半山别墅，花园已经布置停当，充满了喜庆氛围。

水自流、郑光明和孙小宁在这里等待着郑娟的归来。

“小宁，你真棒，《难忘今宵》唱片销量排进了这个月销量榜的前十。这样的荣誉，不容易啊。”坐在长椅的水自流对孙小宁夸奖道。

“水哥，你第二年来香港，《人自漂流水自流》那张专辑冲到了销量榜前五，比我强多了。”孙小宁笑着说。

水自流摇摇头，“不一样的。我是演员，有了名气之后唱歌，自然有观众买单。换成现在，做了两年导演，再唱歌，就没人捧场了。

你不同，一个还在上学的小姑娘就能有这成就，太不容易了。”

“都是晓晚姐给的机会，要不是她的人脉，我唱片哪能卖的那么好。”孙小宁抿了抿嘴唇说。

水自流微微一笑，身子向后靠了靠，“你歌要是唱的不好，怎么捧也没用。

光明，你今年二十了吧？”

水自流转向郑光明问道。

郑光明点点头，“过了十二点，虚岁二十了。”

“小宁，你过了除夕，有多大？”水自流纹。

“十九了。”孙小宁甜甜说道。

“小宁、光明，你们都是从内地过来的。知根知底，以后在一起吧。”水自流直言不讳道。

无论是郑光明还是孙小宁都知道，郑娟想让他们在一起。

不过，当着他们的面，从来没有点破过。

今天水自流的直言不讳，另两人相视一望，不知怎么回答。

见二人谁也不开口，水自流接着说：“光明，小宁现在是越来越红了。你要是不抓紧，哪一天被谁抢走，后悔就来不及了。”

说完，水自理看了看郑光明，望了望孙小宁。

未等郑光明开口，孙小宁开口说：“水哥，公司给我的定位是清纯玉女，要是谈恋爱，被狗仔队发现，人设就毁了，我不会谈恋爱的。”

见郑光明不好回答，孙小宁为他解一下围。

水自理微笑道：“小宁，从一而终的恋爱，同样是清纯玉女。谈恋爱，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

你们不小了，要是觉得对方还好，就早些确定恋爱关系，也算了了徐董一桩心事。”

“水哥，我还有半年，考上大学也不迟。”郑光明偷偷看了孙小宁一眼。

“那就由你们，我只是提个建议。”水自流捋了捋额头散发说。

正说着，别墅门口传来的开门声，郑娟和三个妹妹回来了。

郑娟三个妹妹，过了除夕，徐晓秋今年二十一，徐晓夏今年十九，最小的徐晓冬今天也十七岁了。

之前很少来郑娟家的徐晓冬也和两个姐姐一样，不愿意呆在家里，就愿意在郑家呆着。

郑娟带着三个妹妹走进花园，看到花园的露天影院已经搭上，全羊已经上架，点点头说：“不错，有个过年的样子。”

“徐董，都是按你安排做的。”水自流欠了欠身说。

徐晓秋站到水自流身旁，挽着他的胳膊，笑道：“我们的大导演，做这些也不错啊。”

水自流拍了拍徐晓秋的手，“除了导演，剧务我也能做。”

“是么？那以后，这样的活都你做了。”徐晓秋甜甜说道。

“我，愿意。”水自流握紧徐晓秋的手。

“二姐，少当着我们面秀恩爱了，我要酸死了。”徐晓夏挽着郑娟的手臂说。

“那你就找个心仪的，也让我酸酸。”徐晓秋翘着小嘴说。

“二姐，用不了多久，我就能找到让你酸的。”徐晓夏紧着鼻子说。

这时，孙小宁走到郑娟身前，“晓晚姐，东西都摆好，咱们过去坐吧。”

“我们的大歌星都伸手了？”郑娟摸了摸孙小宁的头发。

“今天是除夕，佣人很多回家过年，我和光明还有水哥就帮着忙活忙活。”孙小宁说。

“好，我们入席。”郑娟笑着说道。

与在徐氏山庄规规矩矩不同，在郑娟这里，徐家的小姑娘们方才恢复了常态。

徐晓秋大气，徐晓夏俏丽，徐晓冬内向，

三个姑娘，三种不同感觉。

随着年龄的增加，徐晓夏对郑光明的情感也发生些许的变化。

不再像之前那样，非郑光明不嫁了。

这个想法的改变，徐晓夏发现外面的世界，更加的精彩。

本来，徐家三个女儿，徐晓夏就是长得最漂亮的。只是因为单恋郑光明，而没有多想其他的。

自从水自流从台湾归来，和姐姐又在了一起。徐晓夏觉得，以自己的条件，什么样的找不到。

不过，说是这么说，外面那么多求爱的，还是没有能看上的。

也许，郑光明的影子还没有在她心里挥去。

每次要开启新的恋情，就会有这份感情羁绊。

除夕之夜，隆重而温馨。

除了西点和烧烤外，孙小宁还亲手包了饺子。

正宗的东北蒸饺，让郑娟不禁又想到了陆天。

今天已经是1977年的除夕了，按陆天的说法，用不了多久，就能长相厮守。

快十年了，期待的这一天，终于要来临了。

……

大年初一，冯化成夫妇又来陆天家了。

这段时间，陆天周蓉带着几个孩子去了马守常家。

冯化成夫妇找不到陆天和周蓉，也就不好来周家了。

今天是大年初一，冯化成夫妇知道陆天和周蓉会回来，便早早在这等着。

还好，真的等到了。

见到陆天和周蓉带着孩子拎着东西回到家。

王紫连忙迎了上来，一脸堆笑说：“蓉姐，姐夫，过年好啊。”

“你们也过年好。”周蓉见是王紫，知道躲不过去了，便客气说道。

“好好。”说完，王紫来到周玥身前，看着躲在周玥身后的冯楠，哈下腰说：“楠楠，妈妈来看你了。”

“姐，我害怕。”冯楠躲在周玥身后。

周玥回过身，摸了摸冯楠的小辫，“楠楠，有姐姐在，什么都不要怕。”

陆天走了上来，对王紫说：“今天是大年初一，是周家团聚的日子，就不让你们进门了，有什么事，在这说吧。”

陆天下了逐客令。

本以为王紫会继续纠缠，未料到王紫仰头说：“姐夫，我们不进去，就在这说几句话。”

“什么话，说吧。”陆天道。

王紫回身望了望冯化成，说：“我和化成初五就回京城了。”

“你们要回京城了？”陆天诧异道。

“是啊，化成在京城的房子，已经要了回来。

春节前，京城调查组来函，化成的帽子已经摘了，他回京城能到作协上班了。”王紫兴奋说道。

“那你们准备带楠楠回京城了？”周蓉问。

王紫摇摇头，“楠楠的户口在吉春，我的户口也在吉春，暂时办不过去。我和化成觉得，楠楠在你们周家过的挺好，暂时就不带她去京城了。还有件好事，我和化成又有了。等我们老二出生之后，再来接楠楠也不迟。”

王紫下意识地摸了摸小腹说。

“那，恭喜了。”陆天望了望冯化成说。

冯化成走了过来，围巾向下拉了拉说：“本来，我和王紫是想接楠楠走的。现在王紫有了身孕，在京城那边也没人照顾，楠楠就先不接走。你们周家对楠楠也挺好，我和王紫很放心。

过春节了，我们给孩子买了几件衣服，送过来，你们收下。”

说着，冯化成把一个手提袋，递给了陆天。

陆天没有拒绝，接过了手提袋。

“冯老师，你放心，楠楠我们会照顾好的。等到楠楠再大一大，她来决定是留在周家，还是跟你们去京城。”

“好，楠楠暂时就交给你们了。”

说完，冯化成没有再跟周玥打招呼，冲王紫摆摆手，两人并肩离开。

望着冯化成和王紫的背影，周玥“嗤”了一声，“姐夫，我说过什么，看没看到，他们又不想带楠楠走了。”

陆天点点头，“他们一有难处，就不想着带走楠楠。等到哪天，他们的孩子大了，没有麻烦了，就会想着带楠楠走的。”

“他们这样的父母，就是不负责任。我来咱家的时候，家里多困难，一样把我养大了。他们是能躲就躲。”周玥气呼呼说道。

“玥玥，一家人有一家人的活法，我们不和他们比。行了，进屋吧。”周蓉拉着周玥说着。

……

转眼间，半年过去。

一九七七年的七月，对于周家来说是一个新的开始。

周秉义大学毕业，经过组织层层审核，最终被分配到吉春市商业局工作。

选择吉春市商业局，是周秉义征求郝今龙和陆天建议后做的决定。

举贤不避亲，郝今龙看来，自己的女婿是个出类拔萃的人才，在哪里都能为这个城市做出贡献。现在百废待兴，在商业口工作，更有意义和价值。

而陆天看来，中国将步入新的时代，只有在经济领域工作，周秉义才能成熟的更快。

父子两人不谋而合。

就这样，周秉义选择了商业局做了工作的起点。

除了为周秉义前途着想外，陆天还有他个人想法。

他清楚记得，到了今年九月份，过去的历史将盖棺定论。

再过一年，全会的召开，中国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按陆天想法，到时候郑娟的港资注入，当地政府需要有个信得过人处理大大小小的事务。

县官不如现管，不能事事都指望郝今龙。

再有，郝今龙再有三四年要退了，对于汽车城和影视城这样的大项目顺利落地，四年实在太短了。只有周秉义快速成长，在吉春投资，振邦集团董事会才能放心。

无论是思想意识还是人文生态，东南沿海比东北老城吉春有太多的优势。要是上层没有硬人，很难让振邦集团下决心在东北投资的。

这个七月，周玥中学毕业了。

这个年代还没有恢复高中，四年初中，相当于中学毕业了。十八岁的周玥要么上班，要么在家待业。

周玥是吉春一中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还有很好的社会关系，安排一个体面的工作，不成问题。

陆天却让周玥在家待业，理由是白玉兰从京城那边得到消息，高层正在探讨恢复高考，而周玥再有三个月就十八周岁，能够赶上高考。

和周蓉一起温习功课，等着参加高考。

本来，周玥想尽早参加工作。

在周家已经整整九年，这九年都是周家人为她付出，而她却从未为周家做过什么。她不想总像现在这样，吃着周家的，用着周家的。

即便在家温习功课，也想像周蓉那样一边工作一边学习。

陆天没有同意，跟周玥说的很明白，周家不缺钱，不需要她为周家挣钱，在家好好读书，帮着照顾陆长乐、郝家兴就行了。

周玥拗不过陆天，只好答应他暂时在家待业，等待恢复高考。

除了周秉义步入工作岗位，周玥中学毕业外，陶俊书也在吉春音乐学院毕业了。

毕业之后，分配到吉春市少年宫，做钢琴老师。

刚参加工作不久，陶俊书便休了产假，等待临产。

这半年，周秉坤大多时间都在京城，录制《林海雪原》评书，回家一次不容易。

还好，半年的录制，评书终于录制完成。赶在陶俊书临产之前，赶回了吉春。

与陆天、周蓉每天厮守不同，周秉坤和爱人聚少离多，周秉坤总觉得有些对不住陶俊书。

陶俊书时常安慰周秉坤，做出一番成就，比在家陪老婆要好。有了陶俊书的安慰，周秉坤方才安心心来。

周秉坤回到吉春后，没过多久，他的岳父岳母也从上海赶了过来。

与陶俊书结婚五年，他和陶俊书只去过上海一回，这是陶俊书父母第一次来吉春。

陶俊书的父亲名叫陶成，解放前是上海最大的中药商，与白际晨有过业务往来。

陶俊书的母亲刘珍比陶成小十五岁，陶成前妻过世后，两人结婚。

因为资本家的身份，活动受限，这些年一直没有来吉春。

今年，帽子终于摘掉，可以自由活动了。

来到吉春，本以为自己的女儿会过着十分艰难的日子。没想到住的房子比自己在上海的房子都大，这大大出乎陶俊书父母意料。

这次来吉春，陶成夫妇有两个目的，一个是看看女儿女婿，再一个是见见老友白际晨。

女儿女婿十分恩爱，女婿事业有成，女儿也要临产，夫妻二人十分满意。

与老友白际晨相见，二人更是感慨万千。

三十年里，经历了这么多风雨，着实不容易。

……

周秉坤的岳父岳母来吉春半个月后，

与周蓉、郝冬梅一个产房，周秉坤和陶俊书孩子降生。

与周秉义很想要儿子不同，周秉坤很想要女儿。

他喜欢女儿，陶俊书同样喜欢女儿。

与周秉义相同，孩子出生后，周秉坤和周秉义一样，都失望了。

周秉义想要儿子却生了女儿，

周秉坤想要女儿却生了儿子。

周秉坤未能如愿，周家人却喜笑颜开。

这是周家第一个孙子，从产房抱出来那一刻，周母便第一个接了过来，抱在怀里，再不舍得松手了。

周蓉走到周秉坤身旁，拍了拍他肩膀，“秉坤，感谢你为周家完成了传宗接代的大业。”

“姐，我和你比可是小巫见大巫了，你一个人解决三家人的传宗接代的大业，那才是厉害。”周秉坤挠着头发说。

“你可别夸我了。你这生个男孩，我的心理负担一下没有了。”周蓉轻笑道。

“姐，你有什么心理负担？”周秉坤不解问。

“我跟爸说了，要是你和大哥一直生女儿，我和你姐夫就再要一个，要是男孩就姓周。现在你生了男孩，我就没必要再要了。”周蓉拍着周秉坤肩膀说。

“姐，还有这么一说啊。”周秉坤轻笑说。

这时，产房门打开，陶俊书被推了出来。

陶俊书的夫妇先冲了上去，母亲拉着女儿的手说：“孩子，没事吧？”

陶俊书睁开眼睛，看着爸妈：“没事，挺好的。”

“挺好就好。”陶俊书母亲欣慰道。

这时，周秉坤上前握住陶俊书的手，“俊书，男孩，长得像你。”

“男孩不是应该像爸么？”陶俊书柔声柔语说。

“我长得磕碜，要是像我就坏了。像你挺好。”周秉坤轻声说。

“你长得不磕碜，要是磕碜，我也看不上你。”陶俊书柔声说。

“好了，别在这说情话了。有什么话，回家说，快送进病房吧。”周蓉拍了拍周秉坤后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