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岚皱了皱眉。
打人不打脸啊，何况是小姑娘，之前皇甫宣都不这么打他。
不过他也知道，在六阶炼药师眼里，这些学员炼药师确实是没什么地位的，颐指气使、随打随骂。
这才是星海最真实的风貌啊。
“宋兄，”林岚开口，虽然这是最真实的状态，但是被他碰上了，就可以被改变。“算了，不过点灵药么，不值得发火，帮我看看这一式的效果如何。”
宋太河扭头看去，却见一道暗红色的火焰在林岚手里缓缓汇聚，最后化作一尊火鼎的样子，不由得眼光大亮。
“御火为鼎！？林兄真是神了，竟会这等丹术！”
当即把那女孩丢在一边，小跑着凑上前来。
以林岚现在的水平和眼界，指点指点宋太河绰绰有余，御火为鼎这种高深之术他短时间学不会，只能瞻仰，林岚随意交了两道比较精妙的凝丹阵法，已经足以让宋太河开心不已了。
人情卖出去了，也让宋太河知道自己这里有他想学的东西，林岚看时机差不多了，熄火告辞。
宋太河依依不舍，但也不敢强留，客客气气地恭送。
林岚看了一眼那个少女，宋太河把她丢一边，但她可不敢自己走，留下来又怕宋太河待会继续打骂，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宋兄留步吧，我自己逛逛这泠山城。”林岚道，指了指那个少女，“她是本地人吧？借我做个向导可好？”
“好说、好说！”宋太河连连点头，不过是个什么都干不好的药侍小学员，这顺水人情他岂会不答应，回头瞪了那少女一眼，“听见林大师的话了么？还不出来？给我好好伺候着，若让我听见林大师玩得不尽兴，你也不用再来学院了。”
少女诚惶诚恐地点头，小步跑上前，冲林岚盈盈一礼，“林大师。”
“嗯。”林岚点点头，对宋太河一抱拳，“宋兄留步吧。”
女孩跟在林岚后面走出宋太河的府邸，很快就止住了眼泪，怯怯地对林岚道：“谢谢大师帮我。”
“嗯，”林岚点了点头，“你自去吧，我这没事了。”
叶初若立刻意识到刚才林岚说要她带着逛泠山城只是个说辞，实际是不想宋太河训斥她，不由得心中感激。
林岚脚步不停，在宋府外的街上踱着步子，叶初若便小步跟在后面。
“您是学院的长老么？我以后还能见到您么？”叶初若轻声问道。
“应该是能见到的，嗯......不过我不是学院的长老。”林岚道。
“不是学院的长老？您不是六阶炼丹师么......”
“嗯，我是炼丹师，不过呢，因为年龄太小，所以当不了长老。”林岚随口扯道。
叶初若仰起脑袋看林岚的脸，真的很年轻，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长老，武府里的六阶甚至五阶炼丹师，不是宋太河这种油腻大叔，就是白发苍苍的老者，相比之下，林岚显得格格不入。
这样的人不当长老，宋太河却能整天对炼丹系指手画脚，真不公平。
不过好像就连宋太河都对他很尊敬。
“那您就是武府里的先生了。”叶初若斟酌了一个称呼，自以为合适。
“呃、差不多。”林岚耸肩，“你经常到宋长老那里去？”
“是的。”叶初若神色一黯，“我想跟他学些炼药术。”
“学到了么？”
“还没有。”
林岚默然了一会。
宋太河府阔宅深，却对低阶药师随意打骂。
皇甫宣其实也是这德行，只不过这两人都有求于自己，所以后来没在自己这表现出来罢了。
炼药师，本就是星海中为富不仁的代表。
其实奢侈应该是人们在得到良好的教育和修养纸轴与之匹配的东西，可惜的是现实大多与之径庭。
“以后别去了，他估计也没空教你什么东西。”林岚道。
“那我能来找您吗。”叶初若问道。
“我不需要药侍，也没空。”
“......”
叶初若沉默了一会，挤出一丝笑容，“那先生，学生回家去啦，对了，我叫叶初若！”
“喔。”林岚木然地应了一声，叶初若随即拐入了一旁的一个岔路，背影瘦弱，长发披散，微微飘摇，完全就是个初中生的样子。
这么小就出来给高阶炼药师当药侍，还要挨打，这法灵界，可一点也不如前世。
林岚叹了口气。
他自诩随性而为，不愧本心，按理说见到宋太河这种作为，心中不忿，该给他些教训，但后者的身份他还有用，也只得压抑着心中的不爽。
终究还是被人情世故所累。
林岚回到学院内，霓裳见他若有所思，问道：“怎么了？”
“嗯？没事。”林岚摇摇头，看着正在调试琴弦的霓裳，微微一笑。
修行、变强，不就是为了有更多的话语权，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制定规则，可以更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么。
霓裳一眼便看出林岚有心事，又见他一笑洒然，似乎又想通了，于是也不多问。
在她看来，两个人在一起，总要有些自己的空间，保护对方的孤独，也是维护感情的一部分。
“大锅哇，我要次冰激宁！”杂毛摇摇摆摆地跑出来。
“是冰激凌不是冰激宁。”霓裳耐心纠正。
杂毛没心没肺的“喔”了一声，一下子扑进霓裳怀里，这次见面，这个冷冰冰姐姐变得没那么冷了，还主动跟她说话呢。
果然，和大锅在一起待久了的漂亮姐姐都会喜欢上她的！
杂毛不懂爱屋及乌这个词。
“小孩子吃那玩意干嘛，糖吃多了对脑子不好。”林岚拒绝。
“大白蛇说呢，我本来就脑子不好！可以次！”杂毛据理力争。
“你很自豪？”
“冰激宁！”
“......”林岚捏了捏眉心，虽然知道杂毛身体应该皮实，但前世根深蒂固的观念让他觉得小孩子不该吃那玩意。
“给她做吧，我也想吃。”霓裳笑道。
“啧......行吧。”林岚突然有一种给老婆孩子做饭的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