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 赖他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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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姬被这一嗓子吼得措手不及。

费尽心思地隐着身份铺垫了那许多,还不曾想好该如何将话题引到浞生残魂上去,不料却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卜邑给彻底搅和了。

你说你没事干嘛不去继续想你的静静,非得这时候出来诈尸啊?!

少年听见"浞生"二字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可能只是因为不知道那是天妖的名字。万一因为这一声直呼其名,由"瑶姬"想到了天妖,可还怎么叫她继续往下说?

哦,告诉少年,方才自己言辞避讳,不是有心骗他,是怕他吓着?

接着又说,你莫怕,其实浞生本性善良,没什么好怕的。方才不是都同你讲了他的经历吗,是不是?那个令人闻之色变的天妖,不过是被生生逼出来的。

然后再说,你看,你现在身体里正装着浞生的残魂,不是也没事么?

...想想都说不出口。

不对!若是少年当真听过"瑶姬"这个名字...于外界而言,神女瑶姬早已同天妖一样灰飞烟灭了呀!

少年没有当场跳起来嚷着捉鬼,算不算一种侥幸?

瑶姬见落尘没有动静,既忐忑又狐疑,着实猜不出来他这会儿究竟是什么反应。

忽而,一只尚带着些婴儿肥未褪的手,跑进了视线。抓着一块不知道打哪儿摸出来的布,开始擦她洒落的酒液。一下一下,不紧不慢的。

瑶姬心下稍定。

或者,少年也不曾听过瑶姬这个名字?毕竟千年过去了...

于是,这便小心翼翼,一点一点地撩起眼皮,试探着去打量落尘的神色。

落尘见她目光投来,回馈了一个标准的微笑。

那道直呼其名的声音,的确出现得不是时候。

你看看,将这漂亮姐姐吓得脸都白了,还让他怎么问她问题?难为自己掩饰着心绪翻涌,强装镇定装了这么久,全都白瞎了!

不错,除了残魂寄居体内的事,瑶姬其他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落尘并没有她以为的那样害怕"听到天妖",或是"见到瑶姬"。反倒因为梦魇之事得到了解惑,稍稍消了一块心病。

他不知道瑶姬因何会莫名交浅言深地,同他讲了这许多私事,但他却是带着探究梦魇疑惑的心思来听她说话的。

瑶姬言语多有避讳,刻意躲开了自己和浞生的身份,但是有些事情她却忽略了。

需知,天妖再是禁忌,天界神女与异己相恋的事情再是被人存心掩盖,普天之下总会有八卦精神顽强的人。

况,除开是是非非,浞生本属风姿绰约、惊才绝艳的人物,这样的人,无论如何,都会雁过留声、人死留名的。加之他和她那段百转肠回的凄美爱情,焉能不被人铭记?

官方止得住公然议论,却禁不住私下里的悠悠众口。

天妖和神女,是禁忌,但也早已成为传奇。

如此,又怎能寄望落尘一无所知?

事实上,当初甫一离开天柜罚降槐江山,落尘便听小桃子八卦了一箩筐。虽然和瑶姬所言稍有出入,但大致轮廓总是有的。

瑶姬抹掉了人物身份,避开了敏感背景,但是为了强调是非因果,在表述构成人物矛盾的重大事件上,下意识客观地保留了部分历史场景还原,尤以战事为多。

试问,这千百年来,除了天妖,还有谁能激起天界那么大的反应,倾巢而动地去欺负人?又有谁,能够公然挑衅天庭,闹得三界大乱?

落尘既然不是一无所知,自然也就联想到了天妖。

猜到浞生便是天妖,要说他没有心跳加速,那是假的。

但是,无关褒贬或惊惧。

他对天妖并无先入为主的恶感,相反,因为当初在太微庭后苑遇上过一个莫名其妙的老仙儿,还有那个蒙玄,倒是对那不问对方言行、品性如何,仅凭出身便要强加污名,欲要对人不善的行为,十分不屑。

再加上瑶姬将因果是非说了个明白,他又焉会只为"天妖"二字便要炸毛弹起?

至于惊惧,惊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毕竟对方名头太大。怕,不至于。天妖已去千年,他同对方又无冤无仇的,犯不着害怕。

落尘既然猜到了浞生便是天妖,对于面前女子的身份,便也多少有了了然。

只是,当初听来的八卦里,并没有说天妖和瑶姬是一对,况,都说随着天妖被灭,神女已陨,如今却好端端的坐在自己跟前说话,多少都有点儿对不上号。

所以,虽有猜疑,却不敢确定。

直到瑶姬说她亲手将恋人送至仇人剑下,落尘便恍悟了。

如此,便也算解了梦魇疑惑,知道那梦中人,除了天帝,另外两个便是瑶姬和浞生。而那让人心悸的画面,料想便是当年战中,二人身陨的最后一幕。

这一幕为何会出现在自己的梦里,落尘稍稍推敲,也有了解释。

天王既陨,故将佩剑传给了天帝,然后天帝用它作战,扎了浞生和瑶姬。剑有灵性,适逢中剑之人大悲大恸,便记下了那一幕。后来剑有炼化,又和他瓜葛到了一处,所以这一幕便跟着成了自己的记忆。

只是,得空还是得去问问天帝,他到底是怎么来的。究竟是天蕴成仙,还是剑生有灵?

至于传言已陨的瑶姬,为什么如今会安坐眼前,落尘并不打算多嘴探究人家的隐私。料想,无非是当初没死透,叫人给救了呗。

反正瑶姬看着不似恶人,如今梦魇之事也算有了解释,难道还担心那一幕是怨鬼索命不成?

不过,落尘虽觉梦魇之事可以不必再去计较了,但是想到当时在犍陀罗山上,自己和莫染双双陷入迷障,觉得那惑乱心智之事,还是当同瑶姬讨教讨教才是。

可惜,没来得及说呢,便被楼下那一嗓子给闷回去了。

那一声"瑶姬",既没惊着他,也没吓着他,就是喊话的人来得太不是时候。

出场时机不对,抢镜乱入的人,很快便在檐下亮了相。

落尘和瑶姬见了卜邑那一身新造型,当即双双扶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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