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葫芦倒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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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萨门的一番话,落尘点点头,表示对方言之有理。

随后却道:"待我出去以后,还是仍去青丘走上一遭吧。虽然未必一定是在青丘惹下的祸端,总归是在那里开始出现的异样,多少也算是个切入之处。"

又问,"青丘现下还有谁在?我若前去,出入其境可有阻碍?又待如何接洽为妥?"

"未知战事中是否存有死伤误认,导致有人流落在外,反正当时青丘在册的,基本都随心月来了此处..."

落尘闻言下意识脱口而出:"一整个氏族,怎么只剩了几只狐——"狸和一群鱼。

萨门知他误会,失笑:"虽有凋敝,尚不至'只剩了几只';。鉴于特殊境遇,心月将甘泽小筑这片水域划给了我这一支容身,外头群山之中,见心溪前后左右,却是大众群居杂处。

朱纱她们因是心月的随侍和常用之人,故于外间上下行走,其他没能叫你见着的,约莫都化了鸟兽木石躲懒或潜修去了。"

落尘讪笑。

萨门又接上前言道:"你若前去青丘不见有人接洽,可往东寻一塔状龙爪槐,唱一句'今夕何夕,山有木兮';,便可进去了。已是人去楼空,里头估计不会有太多禁制,偶有残留,以你的能耐,大约也不会太过阻碍。"

"嗯,我记下了。"落尘这便起身告辞。

萨门遂又与他指路。

临行时,落尘想起一事,佯作随口问道:"那块天王从遗迹上取下的灵石,是不是被放在了天柱中?"

"不会。"萨门似乎并不顾虑他会心起觊觎,直言不讳道,"通往异星的出入口地处北极,灵石也需靠近遗迹方才最有效用,为镇结界、又设禁制重重,自然是那里最为稳妥。"

"北极"、"禁制"入耳,落尘本能咯噔了一下。

他想到了自己和莫染私闯天枢秘境,还有日月山上出世、后被天帝下赐槐江山的宝物...

"那灵石可是几面棱体相合,其表如镜,状似小山?"

"你形容的这是什么物什?我倒似哪里见过..."萨门不知被勾动了哪处记忆凝了眉,想了片刻又实在想不起来,才又回道,"那灵石散发能量时难窥其貌,近身不能,受到压制时却似一捧死灰,断不是你说的这般模样。"

眼见两厢不是一回事,又似无关天柱秘宝传闻,落尘便不再多想。

作揖告辞,另择去路。

有赖萨门照拂,落尘不必再去见心溪惹那心月一干打眼,直接从甘泽小筑的水渚前出发。

冰湖上溜行一段,一叶入水,化为扁舟,夹于两岸青山中,顺流而下。

舟上人影独/立,青涩渐去,少年将成,淡入天地间。

顺着萨门指路的方向,落尘于水上漂行半个时辰,择一九曲连环的湾流处弃舟登岸。登岸山中行,渐出妖魔境域。

未几,青山尽,荒原显,即将踏入另一魔域。

两域交界处存有空白,少设禁制,多见灵物。于此路过,免不了看见一些为抢天材地宝斗得你死我活的愚人。

落尘本欲管上一二闲事平息纠纷,转念一想,此处并非幻境、也无惑人心智的法阵,自己又何必往仙途前路多送贪婪累及他人?于是念诀升空、御风而去,不再理会身后。

飞行一段,过荒原,脚下风云渐涩,于是收诀下降。

落尘未察,地上有一茅舍,门前左悬旗幡,右接小路,掩于林中。见有人来,那茅舍连同门前的旗幡和半截小道,竟然凑向他的落脚点动了起来,形同活物。

一路左突右拐,游蛇而行,居然还有林木让道。等到移至林边便止了步,又如大腹便便之人提溜裤子似地墩了墩,然后静等头上人影落地。

忽而想起什么,又咻忽一下猛然转了个向,使得旗幡一边朝外,小路一端延展向内。而后如人吁气,憋鼓一下土墙,遂不再动。

落尘降落地面,正至旗幡外。

仰面看看,旗幡上并无字,悬幡的旗杆倒是有些特别,乃一竿长势旺盛的修竹。多余的梢头取折中位置坠着一只倒挂的葫芦,因着重量,拽着枝叶弯成一道弧,形似门拱。

落尘看完旗幡,又顺势朝内张望,这便看见了那间茅舍和门前的小路。

茅舍模样依旧,土坯矮墙,几块碎石压着草披屋顶,摇摇欲坠的木板门,拴了根细麻绳虚虚扣着;小路却见通往了人烟处。

落尘立地甄别一下,见无煞气,稍安。又行环顾四周,别无去路,遂向旗幡下迈步。

迈步过旗幡,正抵葫芦口。人从其下入,即见竹梢虚映的拱门上涟漪微漾,如同米粒掉进了大海碗。人过葫芦口,波纹自褪,仍是清透无形的空气一团。

一切发生得悄无声息,瞬间即逝。

落尘过了旗幡行至茅舍前,微微止步,眼见门扇扣着疑似无人,遂又沿小道拾步向前。

每行一步,那小路便如卷轴展开般,隔着视线往前延展一段;每延展一段,即有人烟景象替了寂寞幽林,置于道旁。

落尘一概不知,只见沿着茅舍门前的小道一路向前,渐有挑夫车马、茶摊瓜田,步入乡野。再往前,又闻货郎吆喝、妇孺笑骂,进了村镇。

去过泰槐镇,知这有别天上的景象即是人间。更知,眼前人间景象非是真凡尘,不过是又一处试炼考验。就是尚未感知出,此处试炼扣题何处。

心里存着谨慎,人群中穿梭而行,并不轻易与周遭过分接触。

冷眼旁观行于市,走了一段,正自猜度如何破局过关,不防却有热闹主动寻上了门。

好端端走着,不知何故,突然人群涌动,潮卷一般就将他推着往前跑了起来。稀里糊涂跑到地方,却是有人在放流水席。

众人各捡位置喜笑颜开地入了座,有个婆子见落尘鹤立鸡群地站着,一把拽了他就往凳子上按,边按边劝:"别傻乎乎地杵着,多不近人情?主家图个热闹喜气,又不收你的钱,只管安心吃喝便是。"

落尘见诸**等并无恶意,只好暂且入乡随俗,以作静观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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