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驱忘孟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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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尘四人自石碓下的垭口探入暗穴中,一路滑行,没过多久也就脚踏实地置身在了一处地下甬道中。

四人沿甬道摸索向前,未见"大师兄"二人踪迹,却见甬道尽头隐隐有光,似有出口。遂朝光亮而行。

甬道行尽,果见出口。

四人出来,复见光明,更见一片郁郁葱葱,草木遍地。

草木间择路而行,不多时,能见开阔。广袤之中显出一座城池。

四人遂又往城池走去。

即近,未见城下设卡拦阻,也未见城上异样,四人遂试探入内。

进了城,却见迎面置有高大的水车,迎人而动。水车一动,底下的池中即刻升起水雾,须臾打出禁制疾驰城门,封了几人退路。

四人面面相觑。

既无退路,几人商量一下,只得挑拣一个方向,继续向前。

深入城中,渐有人烟,亦有车马。交错中却并不见彼此相接,只是一味各循道路行进。凡道上行走,必分左右,井然有序。不见争夺抢行,也不见喧哗嬉笑。

红泥顺手拽了一个擦肩而过的欲要打探一二,却见那人果然也不理会周遭,不言不动,直到红泥撒手,他才重归队列,径自往前。

落尘看看四周,问屈轶:"虽有人烟,但却鸦雀无声岑寂譬如死城。说是死城,诸人却也不见幽冥鬼气...你可觉出其中端倪?"

"不仅未见鬼气,还隐隐带着半仙之气,倒像是都有修为在身的。"屈轶环顾一圈,摇头,"如此木讷似有人操纵所为,但是我也并未觉出他们身上有被人施法的痕迹...说不好。"

红泥实在,东张西望后接过话茬:"这地方虽瞧着古怪,但是并无邪佞之气,这些木偶样的人也无意攻击我们。反正城门都被封了,与其费尽力气尝试退路,不如再往前看看。"

莫染不置可否,左右看看,等着最后的决定。

落尘想,一路行来,虽见规则其实也无定数,便是能退出城去,也是重归那藤蔓山洞前。只怕玉虚等人早已走远,回去也是还要自寻道路。

遂征询屈轶一下意见,准备依红泥之言,仍往前。

屈轶并无异议。

遂行。

此城虽见岑寂,却除行人木讷外,并无其他异常。

一路步行向内,日头西移,渐换星月相替。

及至酉戌相交,更鼓声起,城中渐有灯火。而那路上木讷的行人,在更鼓声中似有片刻驻足,然后如同经过了考虑一般,一部分择门而入,阖门而歇。另有一部分则各行转身,齐齐往城池中央走去。

落尘四人跟着深入城中心,不多时,即闻歌乐,引得那路上行人,僵直的脸上也带了笑意。

四人甄别,歌乐之中并无诡异,遂随行人往那歌乐声处去。

将近彼地,遥见高台。高台上燃着灯火,上下通明。东南西北依序各设座席,布了酒菜,已有不少人推杯换盏。后至行人各择位置,一经入席,遂也仿若前者,自在起来。

先前岑寂如死的城池,恰如活转了一般。

高台旷大,其上又建阙楼,隐隐能见其后有一株参天老木高耸向天,难见尽头。楼前又有浮台,上书"驱忘台"三字。台前有曼妙身影,各司舞乐。

"上去看看?"红泥好奇,也图凑那热闹,遂向旁侧征询。

落尘心道,既是此处牵动城中行止,那高台之上必藏根源。况,要觅去路,只怕也需于此讨个计较,于是便默认了红泥的建议。

四人这便上了高台。

上了高台正踌躇何处落座,那阙楼上有人下来接引,于是四人又随引路去往浮台。上浮台,入阙楼,即见内有三姝。

三姝也作闲娱,一人抚琴,一人歌吟,一人舞蹈,正在自得其乐。歌舞琴音更胜外间浮台上,三姝姿容也非众女可比。

落尘四人刚刚入内,那抚琴女子即朝引路人问道:"又有新来的了?早说了,自行处置便好,恁是谨慎太过。"说话时,头也不转,仍旧闲情逸致,只和那歌舞二人有些眉目互动。

"非是谨慎太过,这几个实在不与往常同类。"引路人回禀道。

抚琴女子终于将目光稍作移转,瞥向落尘四个。扫视之际,指下似有一个顿挫,随即回转照前,对那引路人道:"罢了,与他们这里安坐,然后你自便去吧。"

引路人闻言看了看屈轶,欲言又止。

抚琴女子似有感知,又道:"既是一起的,自然还是一处便宜。"

引路人会意,遂按言给落尘四个布置了桌椅,然后自去。

落尘四个遂作静观其变。

起先无人理会,稍后另有新曲起,抚琴女子便与他四个寒暄起来。一问一答,不过借着聊天问明出处而已。

及至问完屈轶种种,自阙楼后方跑进来个圆脸小短腿。

短腿小子一入内,便朝三姝嚷道:"孟婆!汤已送去了,如何谢我?"露着兔牙,一脸嘻嘻哈哈模样。

"谁是'婆';?我怎不知,何时养了多大的闺女生了你这小泼赖?!"跳舞的女子佯怒,一个扬袖,卷了只茶盏就朝那小兔牙掷去。

一旁吟唱的女子也跟着停了歌声,直接上去撵那小子:"你那般丢他不顶事,待我撕了他的嘴才晓得厉害。"

抚琴女子处变不惊,摇头笑叹道:"回回如此,你们偏也回回上当,白瞎了我这一首好曲。"指下一番抑扬顿挫,又朝那跑来躲去的圆脸小子道,"今日又劳你跑了一趟腿,多谢了。此番可是又有趣事?"

小短腿一边忙着躲闪那两个,一边回道:"新鲜的没有,还是那老小子,看多了也叫人乏味了。"又问,"姐姐的汤如何偏对他无甚效用?可是别有缘故?"

抚琴女子道:"孟婆汤百味掺杂,增减不易,从来一个配方。我们也是,从来一样汤对百样人,不偏不倚。若有缘故,实也问不着我们。"

"姐姐这般笃定?"腿虽短小却不影响敏捷,见那两个够不着他,又龇着小兔牙撩拨起了这位,"配方不变,难道回回剂量也无闪失?姐姐尝过?倘若连那毫厘偏差也能吃得准,姐姐的舌头也厉害了!赶紧掂掂我的份量,看我长胖了没有。"

"当真是张欠撕的破嘴!"

正好一曲终了,抚琴女子遂也假意恼羞,加入了追撵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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