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爱带领部众扑杀落尘,大战双方各有维护,难以立竿见影直面对上,更不提立刻胜负上见分晓。
但是乾闼婆王后的近卫,没过多久却给阿布沙罗斯带回了好消息。阿布沙罗斯听完回报后当即仰面大笑。
实在是没想到,海面上打得你死我亡,半空中掐得愁云惨雾,竟然还有个小妮子在高天上置身事外地躲着。
随即银牙一咬,愤恨道:"只当那粉红衣衫的干了见不得人的勾当,却没料到真正坏了好事的却是这小妮子!走,拿了那小妮子给我王献礼!"
这便带了几个人直上云霄,冲着莫染奔去...
药气克了异香,对方此刻也有大批死伤。落尘本意,配合三神将带了幸存的药叉部众突围出去,谅对方也不至于穷追猛打。
不料,竟惹出个乾闼婆王,还一味盯着他和屈轶、红泥不放。
三神将有心谢恩,便让落尘三个先行,自己领人断后。
落尘唯恐敌营再有诡计使人陷身,自然不肯。这便有些争执不下。
红泥遂道:"干脆杀了这恼人的什么王就是了!"
三神将闻言称是,欲和落尘几个合力扑杀善爱,然后一起突围返回。
结果,酣战中却发现,又冒出个乾闼婆王后!
落尘几个眼见莫染被人捆了手脚堵了嘴,又垂着脑袋不知好歹,当即投鼠忌器,缓和了杀招。
阿布沙罗斯见状心知肚明,料到自己这步棋是走对了。于是打斗圈外朝善爱闲闲呼唤道:"为妻亦有以逸待劳的法子相赠夫君,我王还不速归?!"
老婆奴闻言立即罢手,一个虚招迷惑杀出,脱身返回大营。
王驾回营,又有人质在手,乾闼婆一众顿时气焰重拾。就连幸存的阿修罗和水族,也拖着伤残躯体朝这边张牙舞爪作起态来。
红泥见状实在火大,但是念及自己尚未修炼出神鬼不知的救人神通,只好紫涨着玉面忍了。
落尘也光火,却见屈轶递了个眼色过来,便强装镇定问道:"你们意欲何为?"
"意欲何为?"阿布沙罗斯闻言哼笑,"我要尔等统统自刎谢罪,肯是不肯?"
药叉上下顿时有人回喝做梦,气得红泥差点儿阵前倒戈。
谁的命不是命!感情刚把你们给救了,别人就该去死了?!不仗义也就算了,这么有问必答的出言顶撞,是嫌对方撕票下手太慢还是怎地?!
真达罗看看左右,迈步上前道:"让人集体自戕不够现实,不如本将一命换一命,如何?"
"一命换一命?"阿布沙罗斯再次哼笑,"只怕你的命未必有这小妮子的值钱呢!"说着,勾着那尖锐的指甲在莫染细嫩的脸蛋上划过,瞬间留下几道渗血的红痕。
"#%@!"红泥气结,狠狠骂了一句脏话。
落尘看他一眼,朝对面道:"让人****确实不够现实。你既知道拿手上的人来威胁我等,只怕也不是为的鱼死网破。有心协商,那就换个可行的条件再谈。"
阿布沙罗斯正要回应,却听善爱接了腔:"换一个条件?行啊!你们此前用了什么药克制本王部众的,就将那药先交出来再说。"
落尘三个看向药叉上下。
药液所剩已不多,思及突围路上还有大用,有的夜叉于是就不大愿意吐出来了。
真达罗当即一个虎威眼风扫了过去:"给他!"
夜叉们只好撒手,乖乖将剩余药液归拢,派人送去阵前。
只是,敌我谈判各有坚持,如果一谈即妥,也就没那么多架好打了。
善爱让乾闼婆手下接了药液在手,随即变脸:"如今你们失了克制之物,本王又有人质在手..."向阿布沙罗斯送上一个调情的眼神,朝落尘一众欠揍笑道,"接下来是看着你们自杀好呢,还是挨个儿取了你们项上人头好?"
"小人!"有人憋不住骂了一句。
善爱面色一敛:"本王既非小人也非大人,是乾闼婆一族的王!遭此戏弄若不扳回一局,今后何颜面对我族上下?!"随即竟大袖一挥,勒令部众杀了过来。
众夜叉当即应战,又杀作了一团。
"这厮看出本大仙留了一手?居然连香阵也不用了!"红泥跟着骂了一句小人,朝着莫染被困的方向奔了过去。
未知落尘却因忍让憋了一肚子杀意,见状朝屈轶道:"烦你去将小桃子带离阵营。"又对三神将嘱咐道,"一炷香后听我号令,号令出,以我站立处东西为向,烦请诸位带着部下及时避让出中轴线。"
一炷香过,众人应诺及时抽身。
就见西海上,以落尘所在处为中心,纵贯东西划出了一条别样的水波玉带。玉带横宽十余丈,南北外缘卷浪翻涌,内里却见波澜不惊。
乾闼婆、阿修罗、水族一干,尚不知为何突发异状,就见落尘脚下突然冒出大量气泡沿着玉带一路向前。及至敌营前,气泡忽生剧烈颤动,形似受惊发抖,却搅得周围气场顷刻紊乱。
善爱眼见情形有些诡异,刚要提醒部众留神,就见有人捂着心胸倒了地。其时,他自己也紧跟着感到了耳鸣目眩、内府颤动,有种莫名的剧痛骤然来袭。
暗道一声不好,想去带他的亲亲爱妻远离,却见后营中一道赤羽疾影闪现,驮着那人质没入了云中。
紧接着就见脚下的那些气泡突然凝聚壮大,蓦然高/耸,闪着金光化成了一片片轻薄却锐利的巨刃。
善爱急急纵身朝着爱妻疾行,奈何那些巨刃却以更快的速度点线联结,然后一路疾驰,纵切向前,瞬间就将阿布沙罗斯劈成了左右两半。
眼睁睁看着那一双妩媚的美目左右分离,善爱心中一凉。随即就见自己的视线跟着纠缠也作兵分两路,彼此带着一般似惊似痛似悔似恨的神情,齐齐坠落。
分不清到底是心痛还是切肤钻心的肉躯疼痛,乾闼婆王也在左右分家中彻底失去了意识。
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似乎还看见金光闪烁、***轰然中,自己那些部众碎成了纸屑,然后又飘飘荡荡凑在一起,贴在了一盏走马灯上,领着他往乾闼婆王城去。
...
多多打着瞌睡驮着莫染,红泥紧随其后御风而行,嘴里叽叽咕咕似嗔似怨地嘟囔着。
落尘面无表情垂着眉眼,和屈轶左右相伴,身侧簇拥着死里逃生的药叉三神将及其部众。
众人正往须弥山西崖折返。
身后,高墙般纵走的金芒利刃和轰鸣,早已消散。玉带鸿沟卷着断臂残肢叠收内敛,渐渐合拢、隐匿。
西海上,只有少许药香残留,看着包裹了血色的泡沫起起伏伏,最终卷进浪花,随着一次次拍打碎裂,消弭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