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虚同徒维干杯为誓,落尘几个遂被决定代表众人出征,破解戊己阵局。
竹篱茅舍前,黑白对弈,一子落定,阵局启。
暖阳和风去,艰险未知来,落尘四个瞬间被转入一片茫茫不见四野的虚空之中。
虚空不见人,但见前方有一高台,显现金光。
几人试探往前,遂见高台上空悬浮着一杆法令旗。
旗长一尺七寸,色出玄黄。周围灵符围绕,下有金莲相托。花托迎面处印有四个字——先天灵宝。灵符上亦各有字,凑成一句"诸邪避退,万法不侵"。
莫染问:"是不是拿下这柄令旗就算破阵了?"
"应该是。"落尘点点头,又道,"不过,应该不会轻易得手。"
正说话,屈轶轻轻拍了他一下,示意转看周围。
落尘转脸,放眼一望,只见先前难辨远近东西的虚空中,突然四面发光,又相继横生四杆小旗。
一面色出青辉,一面浮现火纹,一面云朵缠绵,一面玄元控水。
红泥咋舌:"乖乖,本大仙识得这些颜色,怎么到了戊己中宫,竟还要玩这五方齐聚的震慑手段?!"
的确五方齐聚。
东方青莲宝色旗,南方离地焰火旗,西方素色云界旗,北方真武皂雕旗,再合中央高台那展戊己杏黄旗,并称天地五方旗。
莫染也惊呼:"这是要拿下四面而后再行中间么?"
红泥哀叹:"唉,原以为来了这戊己中宫是为减省力气,结果没想到,还要我等再把东南西北挨着走一遍!"
"只怕你想得还是太过便宜了。"屈轶应了一句,唤出混元金刀驱向青旗,果然见青辉遭到压抑后,其余几方反而光彩更胜从前。
"难道需要同时摘取才行?"落尘蹙眉,有些担忧的看看莫染。
担忧早了。
屈轶收回金刀时,虚空骤变。
脚下突然整片急降,无端端沉下去不知几何,瞬间就见之前悬浮半空的几面旗帜如同到了高天。
天地落差犹自不满,又见玄黄旗下呼呼啦啦横生高墙,顷刻围成深宫模样。城墙外又自生水泽,绕成御河,却不见路桥架起。
那四面小旗则原地遁形,没了踪影。相继而来的是,脚下渐见明亮,延展出田地方圆。随着阡陌纵横交错,那土地颜色渐区分,恰如四色幻化,纷杂而现。
红泥前顾后瞻,咽了一下口水,嘟囔道:"这是要我们玩田字格的游戏?"
"何为田字格游戏?"莫染好奇问道。
"依照这些田块布置寻找道路,然后从脚下开始计数,趋往终点,但凡中途出错,打回原点再重来。"
"..."莫染无言以对。她不会玩,听着也不太想玩。
落尘听了倒是松了一口气。还是集体行动,那就不用担心谁会落单出意外了。
又问红泥:"那你可知如何迈步,又有何禁忌么?"
"左不过是以那黄旗所在为向,然后依次踩踏四色前行吧。"
几人商量一下,于是决定就近择一青色田块先行迈入,然后依次而往。
左右相携,一脚迈步,又生变。
虚空褪去,春色重来,但是不见竹篱茅舍、芳菲竞妍,而是到了一处荒草丛生的野外。
四下无路,欲要飞纵而行,未曾离地,几人先就面面相觑。
法术失灵。
"怎么办?"红泥苦脸。
"用走的吧。反正你们以前也不曾少于翻山越岭、徒步而行。"屈轶不以为然,拍拍他安抚道。
红泥叹气,只好自认倒霉,劳苦双腿了。
落尘、莫染见他蹙眉皱鼻的模样不由发笑。之前奉命寻找屈轶,去往凡间,红泥最怕走路。
几人在齐人高的荒草中摸索而动,似觉顺着一个方向走了许久却还不见道路,身上倒是因着徒步疲累起了燥/热,很是不适。不由止步商量,换个方向前行。
重新择路而动,才走几步,却闻莫染喊停。
"又怎么了?!"红泥垂头丧气,只差就地卧倒了。
"没花。"
"嗯?"几人一时没听明白。
莫染指指周围:"方才那条路上,我能偶尔看到一些黄色小花,应该是同一种草所生。但是此刻转向,明显植被种类增多,我却再也没有见过花开。"
那三个随即恍悟。
几乎忘了,这小妮子有辨花识草之能。
落尘遂问屈轶:"你怎么看?"
屈轶正走得有些心浮气躁,思量此事无关紧要,便道:"飞纵不能,只怕她这法术也是靠不住的,还是赶紧走吧。"
落尘见他没有说辞,嘴上不去反驳,心中却暗道,莫染这看花的本事非是刻意教授所得,倘若因着法术失灵,之前就不该另有所见,既有所见,此路不得正常显现,必有古怪。
于是暗暗减慢速度,留了心。
却见红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朝屈轶喊道:"喂,破草,本大仙实在不想再走冤枉路了。你那指佞草呢?许久不曾见你用了,赶紧拿出来看看好歹。"
经他提醒,几人方才想起来还有这茬。
天台山上日日修炼,无需应对恶物,此刻又是行在昆仑虚的登仙途中,当真早忘了还有这么一个宝贝。
屈轶却不耐烦地回道:"丢了。"
"什么?丢了?!"红泥诧然惊呼,"你不是说,那是你炼化之物,寸步难离的么?!"
"丢了就是丢了,我做什么要骗你?"
"本大仙也不是说你有意骗人..."
落尘见屈轶脸色不对,扯了一下红泥,止住嘴仗。体谅凡胎肉躯失了法术傍身,不比他们能经消耗,随即提议道:"法术失灵,徒步行走怪累人的,不如稍事休息后再行赶路,可好?"
屈轶却不领情:"越歇越不想动,我看还是早点脱身此处才是正经。"
红泥也觉出不对来了,一个弹身跳起,堵着屈轶质问道:"快说,你是谁?破草被你们弄哪儿去了?!"
"有病吧你!"屈轶翻了个白眼,拨开红泥继续往前。
"呐呐呐,这动作只有本大仙擅长,破草绝计不会做的!"红泥指着屈轶朝落尘、莫染嚷嚷求证。
落尘、莫染也犯了嘀咕,双双停下脚步,站在红泥身边看着屈轶。
四人之中,若说屈轶脾性最软善,那肯定不是。但要说没有外人的情况下,却是他最善于包容,说话行事从来都是假以辞色,不肯轻易冷面相向。
眼前这个屈轶,脾气态度明显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