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轶斗败丧门三星,以地雌为坐标欲寻天雄白虎,然而三、九对宫,需绕行,于是由西南角往北上行奔了四宫。
四宫有贯索守之,此星属木,主牢狱事。
屈轶虽从指佞草,但因擅武又持金刀,也算含带金性。以金伐木对上贯索,倘若单打独斗,也不算太过麻烦。
然而未料,其后五、六、七三宫镇守以为凡胎肉躯闯关必无能,至少不会很快突破丧门三星防线。居然暂弃职守,相约一起跑来四宫,和贯索凑了一桌麻将。
天界星神会不会打麻将暂且不做计较,只说这后续三宫皆属火类,火性克金,屈轶难保优势稍减。况这五宫官符主事诉讼又掌刑罚,最擅长以禁制术配合贯索,恰如左膀右臂,早有默契。
六宫小耗之能,擅长诱人判断失误而致有损;七宫大耗又名岁破,司职命盘任务时,尝与丧门、吊客有过三合会照主星的经历,陷人落入官非事,使其破败祖业而至穷途末路。所以其能与丧门等星犹有互助,亦属凶恶类。
四星正闲暇,忽觉人气逼近,惊诧丧门三星已失利,赶紧就地布置起来。
屈轶一入四宫地界,即陷牢中。外有樊笼罩顶,内有枷锁、镣铐,顷刻被缚。
"出!"
灵台光闪,金刀出窍。
奈何大半束缚取用来自天界神木,又兼贯索施法加持,金刀虽锋利,对之犹嫌钝。
一时半会儿解脱无能,偏那小耗又在暗处念诀欲使屈轶混沌,官符则驱禁制口令消减金刀之力,形势再添不利。
以上犹嫌不够,火性三星又借贯索木性催发,燃火相焚。
屈轶眼见等不及金刀砍落镣铐,只好聚气发力,试图自行挣脱。
未料,他于束缚中发力一分,镣铐便相对紧缩三分,须臾便觉手脚麻木,气血受阻。更甚,樊笼倒刺内生,也随之横七竖八逼迫而来,扎馅肉中。只是尚余要害部位不曾遭袭。
屈轶只得暂且卸力,内敛心神以扛火害。
见他似乎败势已定,四星飘飘洒洒现了身。
小耗还语出戏谑道:"少年郎,认输不认?"
屈轶反问:"认了可能放行?"
"你若当真认输,说些好话告饶,我等听着舒坦自然可以放行。"大耗帮腔小耗,嘻嘻哈哈接了一句。
屈轶挑眉:"若是不认又待如何?"
官符看向贯索:"哟,遇上头倔驴,你瞧怎么办是好?"
贯索哼笑一声,凉薄回道:"怎么办?看着。等到皮焦肉烂,安能还得嘴硬!"
话音才落,没想到忙于砍剁樊笼的金刀突然偏锋疾行,直插贯索眉间,吓了对方一大跳。
贯索险险避开正待庆幸,就见屈轶大吼一声,挣碎了镣铐,又以连环拳脚加法诀破开樊笼,追上金刀持械反击四星。
他才不会认为几句告饶就能换来通行无阻,否则何来闯关之说?尽可带了蜜罐和拜垫就能登仙了。
"嗐,大意了。"小耗虽言大意,脸色却不减嬉笑。
那几个也一样仍存轻慢,不以为厉害。
屈轶却因重获自由,毫不手软,借着问天诀威势将金刀舞得风生水起,光轮连斩。
之前一味专注于物,不过是碍于四星隐匿,窥视无能罢了。既然对手现了身,自然不必再去舍本逐末。
方才废话几句也不过是在拖延时间。
发力会使束缚紧缩,那他就反其道而行之。灵台之物已然外行,转移部分内修总可试试。等到束缚松动,再行急聚力量爆破而出,自然脱身。
四星未料眼前这凡胎肉躯竟比一般神仙都能耐,渐渐变色,肃然起来。
乘着屈轶追打贯索正欢,大耗扯过小耗低语:"这厮太能打,正面冲突不利。随便放行也不合适,咱们还是智取为上。"说着,打了个眉眼暗示。
小耗会意,点点头隐遁而去。
如何智取?
小耗能使人判断有失,自然是于迷魂术上有所建树。屈轶方才困于樊笼,其实已然着道,只因不比寻常凡人,所以受害未深。此刻小耗隐身,仗着屈轶不见其形防备不到,又行催化,以图慢慢奏效。
大耗能与丧门、吊客配合,自然也晓蛊惑之术。眼见贯索、官符尚能抗衡,便闪躲着分心施法而为。思量丧门三星拦阻被破,恐怕蛊惑于明处不妥,便往樊笼处的残焰火上浇油加了一道法诀,然后借那噼啪爆裂潜送蛊惑之音。
小耗见他如此,心中称快,干脆也跟着舍下繁复手段,直接借了烟尘送风行事。
未几,屈轶渐渐堕入幻境。
贯索和官符倒是省了事,一旁稍息,看着大、小二耗戏弄于人。
屈轶沉入幻境,一应打杀即去,眼前所见果蔬遍地、鸡犬相闻,竟是到了九嶷山下的万家村。
桃花树下,一位碧玉年华的少女正嘴角噙笑,远远看着他。
却是玄绛。
不,应该是万小桃。
脸上几点胎记映着枝头,如同春风拂过,落红巧添花妆。
屈轶不由自主朝前走去。
未近树下,万小桃已然雀跃相迎,跑过来娇语嗔怪道:"兆山哥哥,我等了你好一会儿了。"
"有事?"屈轶下意识接口。
"我想告诉你,我这次回来再也不走了!"小桃略带激动地说完,却见屈轶没反应,不由含羞发问,"兆山哥哥,我说我再也不走了,再也不去修仙了,你听不懂么?"
屈轶的确没懂,却本能补了一声"哦",想想又追加了一个"好"字。
小桃顿时欢欣非常,唤了他去树下说话,直把青梅竹马的旧事甜蜜蜜细数了一遍。看见炊烟升起,又拽了他一同回家用饭,承欢爷娘膝下,共与弟妹嬉戏。
光影划过,日常速进,屈轶渐入烟火人家的温馨氛围,沉溺怡然。
这日未见小桃,寻至其家,却见一伙人堵门闹事,抓了家中老幼正在威胁小桃。
说是有人状告小桃本妖孽,请求官家设法除之。官老爷怜惜小桃性命,欲纳她为妾以堵悠悠之口。小桃一家不应,事起冲突。来人遂以抗命不遵、忤逆官差为由,要他阖家一起下狱,以此逼迫小桃就范。
屈轶闻言荒诞,气急之下上前就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