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自我评价和诧异,眼见玉虚满脸不善,红泥嘿嘿干笑两声,扭脸转向落尘几个插科打诨道:"本大仙方才使了问天诀么?啊!原来用问天诀保命,这般好用啊!嗯,你们可是错怪师父了。"
鲜见这种左右旁顾的溜须拍马,玄绛不由哑然失笑。
玉虚可没那么容易破功,继续冷喝道:"既言不学,又突然使得这般干脆利落,想来,之前那些推拒都是假意清高的托词,背地里却不曾少练吧?!这算什么,偷师?偷习秘技在前,伤我弟子在后,在下断不能纵容了你!"
说着便朝红泥动起了手,当即将毫无防备的桃花小仙打得地龙一滚。
落尘和屈轶赶紧上前相拦,自然也被玉虚视作同气连枝,一并教训上了。
莫染略略晚跑了一步,到了近前已然没了插手的余地。
不能及时帮上忙已是心焦,眼见他几个连连吃亏越发担忧,无奈之下急冲冲转去找玄绛,扯着她的袖子央求道:"玄绛姐姐,你赶紧帮忙拦着去呀!今儿这事是玄青、玄白自己挑的头,不赖我们。红泥也并不是故意要伤他们的,你都看见了的!"
谁知玄绛却给了她一个爱莫能助的回应。莫染只得小脚一跺,带着满脸怨尤扭身自去,重新跑回了玉虚的风云雷电下。哼!就算能力不足,阻拦不得,好歹也该和大家一处患难与共!
少时,玄绛见玉虚虽不曾动用问天诀,却也手下并不很留情,打得几人开始见伤挂彩,方觉不妥。心内一紧,随即飞步上前拦阻道:"真人!——"
"此事你莫管!"玉虚却是一挥衣袖将她撇到了一边。
玄绛无奈,心思一转,又朝着莫染几个喊道:"认错!赶紧认错啊!真人可不是玄青、玄白他们,那几个的问天诀也才练了两成,你们便见着厉害了,会伤在红泥的手上,那是纯粹碰巧!"
红泥从来就知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不用玄绛提醒也早已经对玉虚好话说尽,闻言不由哭丧着脸回道:"说了!可惜他不听本大仙的啊!"
"屈轶,你说!你说!"玄绛见屈轶似乎还有些不肯服软,忍不住又朝那两个喊道,"落尘、莫染,你们说!赶紧的!真人动了心气,便不是有心要你们的命,只怕也会错手杀了你们的!"
"不必!"不待小仙告饶,玉虚却自己歇了手,朝落尘四个沉冷问道,"在下只想知道,早前那一刻,你们各人是如何的体会?红泥动用问天诀伤了玄青、玄白,你们又作何想?"
见几人闷不吭声,又道,"利弊双刃,只看其一,便是偏执!又过分坚持己见,更是愚蠢!在下也不指望你们此刻能说出什么好听的来,给你们时间静心去想。三日后,我在这里等着。若是想明白了,又打心里甘愿修习问天诀,你们便过来。若非,也就不必现身了。在下断不会再为难你们,去留皆可自便。"
语罢,便又翩翩然召了玄绛一同离去。
想着玉虚方才出手有些不知轻重,玄绛心有余悸。此刻二人同行避开了耳目,她便有些埋怨地对玉虚道:"不过是几个孩子,有些小性子也是正常的。就算是为的他们好,这也太过了些。"
玉虚却不以为然地回道:"方才动手当真是为了玄青、玄白。那两个跟了我这么久,又被伤得这么重,若是不让这几个也挂些花,怕是难免心内嘀咕。若是果真因此而起怨尤,只怕不用做戏就会两下里生出罅隙来。"
又勾唇露出一抹安慰的浅笑,道,"至于这几个,不用我那一顿打,怕是自己也有了新的想法。若是换作前些时候,按理早就该出言反驳了,如何会沉默以对?唔,待看三日后吧!"
他两个说着话往光风霁月堂去了,落尘四个也相互扶持着回了客院。
内伤并不会比玄青、玄白重,但是皮肉之苦却是狠狠领受了一番。尤其是红泥,也不知玉虚怎么想的,桃花仙君的桃花如今全都开在了脸上,真是太好看了。
几人各自打坐运气,疗伤一刻后便叽咕了起来。
莫染首先朝落尘嗫嚅道:"落尘,其实,其实,我觉得学那问天诀可能也不算是坏事。"
落尘抬头看了她一眼,转向屈轶问道:"你怎么想?"
"我随你们。你们学,我便学;你们不学,我便不去理会;若是想要离开这里,我也左右相随。"
落尘又朝红泥问道:"你呢?之前怎的会突然想起用了这等杀招的?"
那等情形,哪里还有空去想用什么招?眼见他和破草都是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情急之下就脱手而出了呗,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动用了问天诀的路数。
"哎呀,你管他什么杀招不杀招的,反正本大仙救了大家总是真的!不然,难道要本大仙陪着你们一起去送死么?!"红泥揉着肿胀的脸颊直撇嘴。
稍稍停顿了一小会儿,又面露喜色地小声道,"咳咳,那个,其实吧,本大仙觉得莫染也没说错,学这问天诀大约不能尽是坏事。我那一下子怎么蹿出去的不清楚,不过,如沐春风却是无意中入了第一层了!"
落尘一诧。
红泥这一招竟启开了如沐春风?听他说过要练这如沐春风全看天缘,极难成就的!
"本大仙一直以为,我虽天资聪颖,倒也并没有那位族中前辈厉害,如果想要修炼如沐春风,总得再过个百八十年才有资格呢。这会儿可好,倒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叫我捡着个大便宜!"
红泥自夸当属常态,自贬却是少之又少的。那"瞎猫"之语,并脸上的"彩妆"在挤眉弄眼下的效果,引得莫染一阵捂嘴偷笑。
落尘心头一动,追问道:"当真是因问天诀启开的如沐春风么?"
红泥只捡了半截儿自家重点入耳,得色回道:"骗你做什么!改日等将这如沐春风的第一层练熟了,本大仙耍给你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