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染见玄青、玄白一脸冷漠加敌意，有些怯懦地往落尘身边靠了靠，小声对玄青的质问回应道："他是想教我们来着，但是我们并没怎么学。"

"并没怎么学？那，此事果然是真的喽，并非我们道听途说？"

红泥见他俩无端端地忽然寻衅上门，玄青又接二连三地冷言相对，正感莫名其妙，此刻听明缘由不由眼珠一转，起了捉弄人的玩心。

重新漾开笑脸反唇相讥道："我道今儿刮得什么风呢，居然让两位大忙人突然拨冗造访。要知道，连日来可都是这忙那忙地一味敷衍本大仙的。哦，贵客上门，原来是心生嫉妒了呀！"

然后嘿嘿怪笑了几声，故意刺激对方道，"唉！可惜呀可惜，我们不想学，玉虚呢——偏还执意要教，结果还为此怄了气。怎的，原来你们也想学呀，他不肯教你们么？要不，本大仙去替你们说说情？"

落尘见红泥有些过了，扯了扯他想要两边斡旋一下息事宁人，奈何二玄却不打算给他开口的机会。

玄青冷嘲热讽地开了几回口，此刻换了玄白上场，音色更冷几分："既是不传秘籍，想来定是有非常过人之处。几位同门就算只学了几日，单凭是真人亲为教授，大约也已非同**。不如彼此比划切磋一二，也好让我等开开眼界！"

"修炼习技不是为了..."

玄白同样也不给屈轶开口的机会，对着红泥继续冷哼道："便不提秘籍修习如何，只说能得真人如此偏爱，必也是因了诸位有那能令人看重的特别之处。同门切磋本是常事，莫非，几位还能怕了我等不成？！"

"本大仙会怕了你？"红泥被他一激，俊脸上涌起红晕，豪情万丈道，"说，去哪里比试？"

"红泥！——"落尘见他冲动，赶紧喝止。

"行了，本大仙知道你要说什么。"红泥摆摆手打断他。

随即也不忌讳二玄在场，一语捅破道，"还没看出来么？他们就是故意来找茬的，今儿若不答应同他们打上一架，他们必然还会另想法子来寻晦气。谁知下回是不是换了防不慎防的阴损招数？反正说好了是比试切磋，他们总不能弄残了本大仙。"

屈轶原也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两边劝慰一下了事。但见二玄一副不肯善罢甘休的样子，想想红泥的话也有道理，拍了拍落尘的肩膀，对二玄道："既是比划切磋，那就得定个输赢规则，另外，还得找个公允些的见证才合适。"

落尘见红泥和屈轶不肯在二玄面前泄了底气，心知再劝也是徒劳，便安抚了一下莫染。反正同门切磋也属正常，只要规则说得明白合理，自当也是一场试炼罢了。

眼见计策奏效，玄白回屈轶道："答应就成，其他的事情好说。至于规则嘛——"

玄青接口道："诸位深得真人爱重，我等在这天台山上也有些体面，无需那么多不相干的人来看热闹，比试地点就定在禁地里，以不死不残为限，点到即止。为示公允，我二人加上弘仁、弘德，正好同你们四人一个对一个，谁也不欺谁。至于见证——，玄绛同你们处得不错，又是我天台山尊长之辈，不会偏帮一方，就她如何？"

"行！是现在就走，还是另择时辰？"红泥气血上涌，恨不能立刻打趴了这两只跪地求饶。

"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玄白见他脸色难看，心里几乎笑翻，面上却一副当仁不让地继续话赶话。

事既已定，当即一边使人去通知弘仁、弘德和玄绛，一边，落尘四个便与二玄先一步去了禁地。

待众人齐聚双颜湖畔，玄白又特意挑了红泥刺激道："是你先上，还是让他几个替你探探底再说？"

"少废话吧！"红泥恼斥一句，当先便念诀朝玄白攻了过去。

看着桃花匕首飞刺而来，玄白也不着急，慢慢分开双脚，在地上划了个太极阴阳步。然后，双臂微抬，手中横空多出来一面法令旗，往空中悠悠一抛，红泥那一道刚刚划出个半弧的灿粉霓光，便呼呼啦啦悉数被卷了进去。

红泥当即傻眼。

玄白念诀收回令旗，然后故意朝着红泥抖了抖，以示空无一物，唇角勾起冷嘲一笑："这算一局么？"

"当然不算！本大仙是怕你不知根底，先亮个招子给你瞧瞧，免得再被误伤了！"红泥一边犟着嘴，一边红了脸重新调整架势准备再起。

这回干脆也不用那漫天飞花的虚招了，直接握了两把桃花匕在手，就朝着那面令旗撒脚奔了过去，一心想要先扎破了那害得他颜面大失的玩意儿。

玄白却哪里肯容他得逞？手腕一抖，旗巾一卷，将那小臂长短的旗枪便当做了峨嵋刺，锵地一声便抵上了匕首。随即又用空着的那手去捉红泥的胳膊...

弘德见那二人已然打得热闹，挺着肚子踱步走到莫染跟前，摇着头无奈笑道："唉，这叫什么事儿！小仙子，不如我们也赶紧地虚意比划两下，早早应付了过去，如何？反正这地方也够宽敞。"

二弘二玄里，就数这弘德长得最是富态，笑起来尤其憨厚可亲。

莫染看看弘德人畜无害的笑脸，瞥了一眼冷面在侧的玄青，点头应下。

落尘和屈轶也觉让弘德对战莫染比较妥当，遂未出言反对。

莫染便与弘德离开红泥和玄白一段距离，另寻了块地方也比划上了。

这两个一动，玄青和弘仁也不愿意干站旁观了，便一起朝余下的两个走了过来。

玄青看看落尘又看看屈轶，冷哼道："在下可不喜欢那些虚头巴脑的过场，要打，莫如直接亮出看家的本事才痛快！你两个谁来？"

屈轶按住落尘，抢先应道："在下亦有同感！"然后道了句，"恭领赐教！"当即便和玄青也打了出去。

"嗯，这都比划上了，我们也不好再闲看了，过过手吧？"弘仁象征性地问了一句，同落尘彼此虚礼一让，然后也就地加入了战局。

八人四对，各自为阵，顷刻便将双颜湖搅得波澜翻涌，游鱼惊魂。湖畔紫竹也被厉风刮得忽左忽右，摇曳东西。

站在岸边石矶上观战的玄绛，抬头朝半山腰一处瞟了一眼，唇角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