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尘没想到答应了那巫祝帮忙探险,竟还要先帮他寻找前人舍利,看看那祭坛、棺材、老木,不由颓然。这地方说大不大,可是也有些面积。那舍利细微难见,又要众里挑一地凑齐最早的二十八颗,如何寻找甄别?!
巫祝见几人面上犯难,清清嗓子又道:"虽不知具体安放,但是大致也有些规律。这树生似菩提,大凡有人家见了舍利都以为往生者涅槃成佛,所以多会在树上挖孔而放。只是年代久远的可能早已没入树身,不易察觉。"
落尘闻言点头:"既有规律可循,也算稍稍减免了一些障碍,那就试试吧。"说完,喊了屈轶、莫染,拉了一脸不情愿的红泥,各奔参天古树寻找起舍利来。
根据那巫祝的形容引导,几人折腾了好一阵,总算有所收获。所取之物碧透如翡,大小如豆,果然有些奇异模样。继续寻找,先后又得黑白珍珠色的各有几颗。
又找了片刻,红泥突然跑到落尘身边,耳语嘀咕道:"我说,你就不觉得奇怪么?"
"什么?"落尘不解。
"这地方本来就事出非常,你为炼器材料答应他去找那什么山洞也就罢了。结果山洞还没去,又来这里找什么先人舍利..."红泥抱怨两句,又降低音量几分道,"我们是来给他帮忙的,忙活半天,因何他自己反倒一无所获?你就不曾生疑?"
"..."落尘转头看看那巫祝,见他也在围着老树转悠,犹疑道,"许是运气不凑巧,还不曾找着呢?"
"那就更奇怪了!找了这许久,就半点儿发现都没有?哪怕是找错了呢?"红泥嗤道。
"人家懂得辨识,找错了自然是略过不提,何必嚷嚷着让你知晓?再者,倘若果真同那炼器之物有关,接受考验的是我等,又不是他。"屈轶恰好过来,闻言反驳了他一句,将手中所得交给落尘,"我又得了四颗,看看还差多少?"
"有一多半了。"
红泥想想屈轶的话也有道理,为面子在嘴上怼了几句,心里却放下了质疑。
又费一番折腾,终于集齐二十八数,便随那巫祝转往南边,寻那九曲河源头而去。
九曲河既失酒香再无奇异,几人便也不曾河岸逗留,一路直奔上游。及至源头,遥见飞瀑倾泻而下,十数丈外便已烟雨蒙蒙,难见其后景象。
落尘朝那巫祝问道:"你说的山洞何在?可是在那瀑布后头?"
"正是在那瀑布后头。"巫祝点头,又对落尘几个深深一揖,"我知几位不同寻常,定能解我族人疑难,在下先行谢过。"
落尘扶起他道:"答应了你试一试,结果却不一定的,不忙言谢。"说着便欲和众人飞身穿流而过。
那巫祝见状赧然:"我这身子受不得激流冲撞,需寻道路前往,莫如山洞前再行汇合可好?"
"这样啊,那就我们先行一步,稍后山洞前汇合。"落尘应了一声,和红泥等人念诀御风而去。
穿过瀑布,未见洞口。沿着垭口行走一段,见一石壁。其上凹凸有字,形同符咒。
"想是这里无疑了。"落尘看看那石壁上的符文,转头问那几个,"你们可有识得这符咒的?"
莫染、红泥摇头。
屈轶上前分辨片刻,道:"不是符咒,倒像一段梵文佛经。"
"佛经?"
"嗯。"屈轶上去摸着那凹凸辨认,磕磕绊绊地念了出来。
落尘几个跟着复述经文,想要琢磨文字里的关窍,谁知一段念完,那石壁竟轰轰然震颤,果然洞开一门。几人没想到这么容易,一喜,然后便等那巫祝汇合。
谁知左等右等始终不见人影。屈轶沿着瀑布下的山路找了一圈,却没了那人的踪迹。遂问落尘:"还等么?要不,我们先进去看看?"
"也行,反正他也未明洞中情形,不必跟着犯险。"
几人遂自行前往山洞。
初入洞中,深邃幽黑不可见底。再往前摸索一段,远处似有光亮乍现,几人朝光源走去。
一路无惊无险走近亮处,却见一团光球悬浮半空。
红泥看了两眼,只觉光照刺目,隐隐有些不适,转头问道:"你们确定要找的就是这个?"
"光团中有东西。"
莫染点头附和落尘:"我也看见了,像半弯月亮,又像倒挂的燕子。"
落尘看看那光团,又看看手中舍利,蹙眉道:"若是禁咒,又该怎么解开?"
屈轶闻言犹疑:"光照之下犹带阴浊,看着并非善类。可要等那巫祝进来,问明了再动?"
落尘正想回他的话,手却不由自控地猛然一抖,那些舍利横空飞了出去。然后就见呼噜噜当空转走,似被两股不知名的力量相互拉扯,一股往上往内牵引,一股往下往外横推。
几人诧然。
舍利当空乱走片刻,那光团中隐隐似有人影挣扎,一道气若游丝的声音随即唤道:"救我!"
那求救声未歇,又起一道粗粝嗓音,喝道:"快滚!"
莫染一吓,拽住红泥的胳膊。红泥转头问落尘和屈轶:"怎么办?"
怎么办?既然有人求救,当然要想法子替他解脱了。
落尘遂朝空中喊道:"怎么救你?"
"解开禁制。"
当然知道要解开禁制,问题是,怎么解开?
落尘看看那些横飞乱走的舍利,喊话问道:"这些舍利可是解开禁制的奥妙所在?又该怎么弄?"
他这里话音未落,那道粗粝的声音又起:"快滚!"随即那人影挣扎更甚。
落尘见状转问屈轶:"我见舍利珠色分四等,各有红绿黑白,正合五行其四,可是应对东南西北?只是,这二十八数又当何解?"
屈轶经他一点,仰头看看,道:"如果按你所说能对东南西北,那二十八数自然应对二十宿。我们且看看这洞中可有星宿相关的机关布局。"
他们这一番商量,那光团中的人影挣扎越发激烈,两道声音也彼此压制,几近癫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