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交手的第一个回合,给从旁观战的众人带来了极大的视觉冲击。
薛聪贵手搭城垛,被刚刚那一幕惊得张大了嘴吧,道:“原以为此子只是文章做得好,不曾想竟还这般了得,陛下此番可真是捡到宝了啊。”
薛聪贵对柴绍真是越看越喜欢,言语间更是不吝赞美之词。
礼部尚书默默的看着在擂台上大出风头的柴绍,忽然发出一声感叹,心道:“看来距离老夫致仕的日子已经不远矣。”
当文官们在午门城墙上对柴绍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之际,在柴绍手中吃了一个暗亏的向新长长舒出一口气,心有余悸道:“好大的力气。”
“老夫担心会伤到你,因此刚刚只使出了八分力气,虽然心中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却不想还是小瞧你了啊。”
柴绍讪讪一笑,道:“绍乃初生牛犊,手上实在没个轻重,还请老将军全力施为,切莫因一时疏忽而遗憾终身。”
“嘿...好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向新紧了紧手中的凤嘴刀,道:“既然你想一窥老夫的真正实力,老夫今日便与你露一手,小子,当心了。”
向新说罢,当即反手拖刀向柴绍走了过去。
柴绍见状,连忙横槊于胸前,待向新行至近前时,当即挺槊与其战在了一起。
别看向新说的挺轻松,然而当他与柴绍战在一起时,却再也不敢生出丝毫的轻敌之心。
双方你来我往,大战了七十余合,却仍旧没能分出胜负。
宇文成都缓缓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已经从向新的身上看到了一些疲态,因为向新已经基本放弃了进攻,如今只能凭借顽强的意志力做最后的抵抗,宇文成都深知,若是再继续打下去的话,向新必定会在二十合之内败于柴绍之手。
宇文成都踱步至二人的中间,随手接下了二人势大力沉的一击,旋即用力一扯,将二人的兵器从他们的手中抽离了出来。
柴绍一脸懵逼的低头看向空空如也的双手,道:“什...什么情况?”
向新不断的大口喘着粗气,皱眉看向宇文成都,道:“将军这是何意?”
宇文成都随手将二人的兵器扔向了紧随而来的顾斌,道:“军中校武,重在切磋,而非生死决斗,咱们是同僚,不是敌人,点到为止即可,莫要伤了彼此的和气。”
柴绍默默地点了点头,旋即向向新拱了拱手,道:“老将军刀法超群,绍钦佩之至。”
向新长舒一口气,摆了摆手,道:“自古英雄出少年,长江后浪推前浪,如今遇到了阁下,方知暮年至矣。”
宇文成都一把攥住向新的右手,轻轻的拍了拍,道:“将军正值壮年,何来暮年之说?休要再说此等丧气之语。”
向新无奈的轻叹一声,默默的瞥了宇文成都一眼,单膝跪地,抱拳道:“将军勇武,独步天下,请受老夫一拜。”
宇文成都刚刚在卸去二人手中兵器时,向新已经切身体会到了他的强大之处,因此才会有此一拜。
柴绍皱了皱眉,侧头看向宇文成都,道:“在下欲向将军请教一二,还请将军莫要推辞。”
宇文成都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你可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刘辩见宇文成都与柴绍正在擂台上说着什么,于是当即向宇文成都下令道:“成都,便与他比上一场吧,也好挫挫他的锐气,叫他知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以免他总是夜郎自大,不知天高地厚。”
宇文成都闻言,连忙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道:“末将遵旨。”
宇文成都话音落后,顾斌笑呵呵的将步槊递给柴绍,道:“你可要小心了。”
顾斌等人从未见过宇文成都出手,但见他生的人高马大,便知他绝非等闲之辈,如今终于等到了宇文成都出手的机会,他们忽然变得有些期待了起来。
柴绍见宇文成都默默的站在那里,却迟迟没有要前往兵器架旁挑选兵器的意思,于是皱眉问道:“将军何苦羞辱于我?”
“你想多了。”
宇文成都勾了勾嘴角,道:“时间有限,若比,请尽快出手,若不比,请尽快下台。”
柴绍眯了眯眼,一咬牙,道:“既然将军执意如此,那就休怪在下不客气了。”
柴绍说着,将步槊拖在地上,缓缓地向宇文成都走了过去。
待柴绍缓步行至距宇文成都五步时,却见他忽然一跃而起,迎头向宇文成都使出了一记力劈华山。
宇文成都缓缓抬头,看向迎头而来的步槊,见其越来越近,宇文成都的瞳孔忽然急剧收缩了一下,却见他忽然侧身一闪,堪堪避过了这势大力沉的一击。
随着一声巨响传来,步槊重重的砸在了擂台上,将擂台下的青石板砸得四分五裂。
宇文成都点了点头,道:“还不错,的确有几分力气。”
柴绍冷哼一声,道:“不只有力气,还有套路呢。”
柴绍话音刚落,却见他忽然倒提马槊,抡圆了胳膊冲宇文成都来了一记横扫千军。
宇文成都轻蔑一笑,撇了撇嘴,道:“到此为止了,你先回去再练两年再说吧。”
宇文成都说罢,当即顺着步槊的力道轻轻一踢,卸去这股力道的同时,一手攥住步槊的槊杆,将其强行推送到柴绍的胸口,期间,无论柴绍如何发力,都无法将步槊从宇文成都的手中挣脱出来。
最终柴绍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宇文成都挥拳在槊杆上用力的砸了下去,一声脆响过后,槊杆应声而断,幸而得到了槊杆的缓冲,从而卸去了宇文成都不小的力气,否则,宇文成都这一拳足以要了柴绍的小命。
与此同时,柴绍发出了一声惨叫,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向后倒飞了出去。
咣铛一声,断成两截的步槊应声落在了擂台上,宇文成都稳住身形,默默地踱步至柴绍的身前,俯身为他擦去嘴角的鲜血,道:“以你的资质,只需勤加练习,必能有所突破。”
柴绍无奈的惨笑一声,吐出一口血痰,道:“以今日的结果来看,饶是再练上十年,亦绝非你一合之敌。”
“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您刚才应该并没有使出全力吧?”柴绍问道。
“不。”
宇文成都摇了摇头,道:“我几乎已经使出了全力。”
“几乎啊,咳咳...好一个几乎啊。”
柴绍轻咳了一声,无奈摇头苦笑道:“在下以卧床休养半个月的代价,却只换来您一句几乎使出了全力,这笔买卖做的可真是一言难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