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抑声渐渐走近了,悄无声息的,不想惊醒他,只是顺势坐到床边,轻轻抚他的背,温热的触感透过手心传到他身体里,乔抑声把整个手掌都贴上去,很快又缩回来,怕自己双手冰凉,冻着了他。
低下头,顺着他白皙光洁的小腿一路向下,一点点吻过去,到了足踝,恶劣地开口,牙齿悄悄衔住了,缓缓打着磨,可惜这个人睡着了,再怎么折腾也没意思,像丢了食物的幼狼,无趣地松开口,默默看他。
却忽然一惊,碰到他的脚,冰凉凉一片,乔抑声想起上次他为了一个官司,深夜里淋雨,感冒发烧,他又是喜欢自由,不爱被束缚的人。今天一晚上居然都赤着脚,家里地板上铺着长毛地毯,光着脚踩上去确实很舒服,林新恨不得在地上打几个滚不肯起来了,当时只得由着他,现在凉意滋生,深更半夜,又不老实盖被子,乔抑声恨得牙痒痒,直想着把他拎起来,对着屁股狠狠抽几巴掌,让他长点记性才好。
别无他法,只得再把卧室里温度调高了,换了一床厚被,给他盖好了,露出漂亮的双足,乔抑声把脸凑过去,贴在他的脚掌上,摩挲了一阵,凉意渐渐小了。
林新最怕痒,这样一折腾,渐渐转醒,脚被他握着,迷迷糊糊,也不知道什么事,一骨碌爬坐起来,只看到乔抑声眼睛里泛着暗红的血丝,仍穿着正装,看一眼床头小闹钟,两点刚过:
“怎么还不睡,累不累?”说着,拂拂他额前的发丝,没有头发的遮挡,双眼血红得更可怖。
林新一身丝质睡袍本来就松散,这样一抬手,左半边早从圆润的肩头滑下来,一直褪到手肘处。他也不在意,自己胡乱把睡衣往上拽了拽,睡意还没消,仿佛闭上眼又会睡过去,却忽然凑过去,与乔抑声额头碰额头,半晌,又轻轻靠在乔抑声身上,随口说了句:
“睡吧,好累。”
乔抑声将他轻放在床中央,自己迅速脱了精光,赤/裸着身体靠过来,林新抓不到被子,就缠上来,蹭了一下,自己寻了个安逸的姿势,呼吸渐渐平稳,乔抑声看了他半天,还是对准屁股轻轻拍了一下,林新猝不及防,呜咽一声就把头埋进他胸膛里,滑腻美好的触感,让他情不自禁双手抱紧了,睡梦中轻轻磨蹭。
这些孙蔚都能当作是放映动作片,一幕幕过去了,把自己从中抽离,悬在半空一般,眼睁睁看一副躯壳浸染上别人的颜色气味。
两个人并排躺在床中央,尹历拾起他的手,慢慢吻过去,然后在他的耳后摩挲,渐渐把他环抱在怀里,孙尉已经疲累不堪,半睡过去,被他这样一弄,又惊醒过来,逼自己睁眼,直直望着尹历,看他还要怎么玩。
孙尉低下头,他狠狠亲一口白皙润滑的颈项,低笑:
“你每回看我,都是这种眼神。”
孙尉干脆闭上眼,尹历覆上来,巨大的阴影,让他不安。
“不要再想林源......”
孙尉不说话,把头侧到一边,尹历伸手缓缓来回抚他的脸:
“我耐心很好的,不然也不会等你这么多年。”
过很久,孙尉脑中空白,想到自己那场□□中起初失态,居然又恬不知耻意/淫林源,才低声莫名呢喃:
“我妈生我的时候,一定是错把胎盘带回来养了。”
尹历捏捏他的肚子,抱在怀里轻轻揉搓:
“胎盘?你要是胎盘,我一早就煮了吃掉,把你吞到肚子里,就算我一个人的,省得烦心。”
孙尉无话,活到现在,这世上,恐怕也只有林新受得了他的冷笑话,但也只是听过就作罢,回不上两句话,尹历不是一个档次,简直对答如流。
他想想又说:
“令尊令堂要是把那几十分钟用来聊天下棋,或者散步,应该更好一些。”
“你真狠,我连胎盘都算不上了?”
孙尉似乎有些冷了,身上瑟瑟地发着抖,瞥了尹历一眼,又低下头。
孙尉咬着牙,身体曲起来,像快要煮熟的虾,头不时撞在床后靠背上,被尹历用手护住了,不大疼,却隐隐约约想起来,自己的确没骂错他,总共才接触过几回,他就知道,这个人喜欢折磨人,特别是精神上,折损得体无完肤,等他来,你依附上去,才合了他的心意。
本来这天晚饭后,他自觉和尹历没有话说,饮了一杯茶,同他打过招呼,就回了楼上客房。要不是这个风口上有记者过来,他绝不会有留下来的打算。
窗口风很大,带过一阵繁密杂草的清香味,还有满树的桂花,到了季节,花香藏都藏不住,远远溢出来,他很喜欢,就多站了片刻,吹吹风,从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尹逸的小楼,精致漂亮得很。
站累了,这几天事多,公司里他虽然帮不上忙,但是心神总花费了不少,难得来到郊外,好好休息一晚,也不枉这一遭。
孙尉按着尹历的吩咐,在衣柜里找了干净的内裤,还有睡衣,把门关好,身上衣物一件件除去,室内温度打得高,倒是不冷。
他进了浴室,将身后的玻璃门合上,一整面玻璃墙,光线特别好,对面又是落地窗,如果不是郊外,人烟稀少,孙尉还真没这么放得开。
小心翼翼将花洒打开,先全身淋一遍,孙尉正对着落地窗,虽然中间隔了两层玻璃,但窗外的景致,星星点点,全映入眼帘,视野开阔,更叫他心旷神怡。
孙尉淋湿了头发,头微微仰起,闭上眼,让水流从头顶慢慢冲下来,一遍遍打过后背、腰侧,最后沿着小腿流散。
脸被热气熏得微微发红,他背过身,摸索一阵,从浴架上摸出洗发水,随意挤出一点,抹在头发上,轻轻揉搓。
周围很静,没了水声,一点走动孙尉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若隐若现的脚步声渐渐靠近,带着一种沉稳肯定,一步步侵蚀而来。
孙尉洗头发,每回都弄得满脸泡沫,这次也是,一时没法睁眼,就脱口问:
“是谁?”
他并不是害怕恐惧,只是这种情况下,一切处于未知,最本能的问这一句,猜大概是下人进来,或者有人找错了房,说一声,支出去也就可以了。
但是来人不答他,继续往前走,从卧室门口到孙尉这头,有一段距离,这人不紧不慢,脚踩着地板,越来越近,声响已经十分明了,每一下就更靠近一分,等孙尉匆匆把头冲好,拿过毛巾狼狈擦脸的时候,他早就定定站在玻璃门前好整以暇望了半天。
孙尉转过身,愣了片刻,悄悄松一口气,隔着一堵玻璃,也不知道隔音效果怎么样,他能不能听到,开口:
“尹先生,现在找我,有事?”
尹历点头,静静看他,没说话。
孙尉也不知道究竟什么事,引得他这时候进来,见他不说,估计一时半刻也讲不清楚,就建议:
“不介意的话,您先坐外头等我,很快就好。”
这话里的暗示意味很重,孙尉是正常人,洗个澡当然不喜欢被围观,即使就尹历一个人看着,心里也发毛。
哪里知道对方置若罔闻,一路慢慢看过去,从头到脚,里里外外,仔细到似乎自己几斤几两都能被他目测出来。
孙尉觉察出一些异样,立即又补充:
“尹先生?是不是......尹逸有事?”
尹历这回终于有了回应,更走近些,眼神透过玻璃门,折射进来,丝毫未减,依旧十分的犀利:
“不是,你继续。”
原来隔音效果几乎为零,孙尉想他是不是大脑回路比常人复杂,多了几个弯,所以反应自然慢了半拍,问他3句,他才慢悠悠回一句不痛不痒的废话。
然后,他才觉察出一些尴尬,觉得难度系数太大,几乎诚实地脱口拒绝。当着别人的面左搓搓右擦擦,最后很享受地闭眼冲洗,浑身上下擦干净了,再一件件穿衣,整个过程要怎样的心理构造,没法想象。
大概半分钟之后,他才抓到这个问题的重点,尹历用笃定清淡的语气,执着疯魔的眼神,让他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