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六哇的扯着嗓子哭起来。
还指着小柳:“都是他!自打他来了医馆,四宝连看都不看我了!这小子抢了我媳妇!”
院里忙活着打磨锄头的李二木,一脸嫌弃。
“要脸不要了?谁是你媳妇?再敢乱说,坏我幺妹的名声,我可就真揍你了!”
“哇!二木哥,你也向着他!”
好热闹的刘安逸,也暗自抹泪。
“就是!自打这小子来了,四宝也不爱和我说话了。四宝,你不爱阿哥了吗?”
李二木就更气了,手里打磨的石块,砸在刘安逸脚上。
“你算哪门子阿哥?赶紧回你家去,别一天天没事,就来我幺妹面前晃悠!好好的有钱人家公子不做,成天跑我们这小门小院的地方来做啥?”
刘安逸不服气了:“我和三水吃过同一口锅里的饭,那就是一辈子的兄弟!你就是我的二哥,四宝就是我的妹妹!至于他,我也不承认他这个妹夫!”
“哇!你、你们都欺负我!娘!他们都欺负我!”
赵小六哭鼻抹泪的跑去找娘去了。
……
日子一晃。
元宵过后,就是春耕之礼。
对于看天吃饭的百姓来说,过了冬天,什么时候,能够动土,都是很有讲究的。
先是皇朝完全春耕之礼,而后将第一粒种子,下放到各处官府。
再由官府大人,亲手破土,试耕。
之后,百姓们,才能翻土劳作。
等到一切就绪,赵李两家人,也来到自己的赏地,开始动工。
建房这种事,但凡是个穷人都会。
奈何刘安逸又来参和,带着两队匠人,说给自家兄弟建房。
像刘大公子这种不差钱的主,是匠人们最喜欢的。
管他李家人同意不同意,干就完了。
于是,不过三个月,连同赵李两家人在内的五十号人,就在护城河边,自家赏地里的山脚下,建好了小院。
一门进,五个小独院的青砖大瓦房,简直就是之前李家洼的房不能比的。
地上,还按刘安逸交待的,铺上了大青石板。
因为四宝喜欢家禽,旁边还平整出一块地来,搭了个‘豪华’畜棚。
就那围畜棚的半人高矮墙,都是青石砖砌的。
棚顶居然还做了隔层。
按刘安逸的话说:只有这样,四妹妹养的小动物,才不会被热着冻着。
而旁边一巷之隔,就是赵家的院子。
和李家不同的是,赵家三兄弟,各自建了一个一院四房的小院。
以后,赵家人,终于能像个样的分开住了。
像赵一这样大的娃们,也都分到了自己一个人住的房。
对于二十几岁了,终于能有间自己房的赵一来说,整日里都跟个傻子似的,呵呵的笑。
最后结工钱时,李老三哪能真让刘安逸付钱。
拦住刘大公子,赵大又跳出来,说是要把自家那一百多两拿出来付工钱。
“大哥,一路上,都是您照顾我们。这回建院子也是在你家地上。你要不让我钱,就真不把我当兄弟了。”
赵二也说:“咱们在老家建房,都是各房出一些。虽然确实是没啥钱,但也寓意着,一个家同心协力的意思。”
最后左右说不过李老三,终是李家拿出三百两之多,了结了此事。
在李老三眼里,钱没有情宜重要。
而且是自己活了今天不知道明天的情况下。
以后有赵家三兄弟,帮衬着绣儿,自己在黄泉之下,也能瞑目安心了。
这边,经商世家出身的刘安逸,骨子里就带着商人的头脑。
看着一座没有开垦出来的荒山,刘安逸说:“李叔,要不,您把这山上的地租出去得了。别人给您开荒,还得给您交租子。您和婶子,就能啥也不用干,在家种种花,养养鸡就行。”
“种了一辈子地,过不了那种老爷日子。我们啊,还是踏踏实实,种地收粮,过日子得了。”
刘安逸也没再劝,毕竟打发日子这种事,每个人喜好不一样。
比如他,认识三水以前,每天吃了睡,睡了吃。
爹娘气不过,说过骂过,他自己就觉得,这是他想要过的日子。
所以,李叔想种地,那也是李叔想要的日子。
不强求,才是最好!
……
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日子一眨眼,瞅着三月春耕种下去的玉米,就要到成熟的时候了。
因为之前忙着建房,没空去自家山上开荒。
就还是租的官家的那块地。
当时种下去的,还是刘老爷送给他家的玉米。
这般,连种子钱都给省下来了。
虽然天依旧没落雨,好在护城河里的水,是真的不会枯竭。
之前沮丧的李大石,变成了闷葫芦。
你问上三句,他也不见得会答上一句。
加上刚毅的面相和魁梧的身材,整个人看上去,又凶又冷,生人勿近。
每日做完地里的活,李大石雷打不动的,会去后山山洞。
他虽然没有说,但家里人都知道,大石心里依旧挂念着林楚楚。
而李三水为照顾吴孝远,和学医,则留在了医馆里。
得空时,吴孝远也会把医馆交给三水独自负责,跑来李家大院子,住上几日,全当休息。
更重要的原因是,吴孝远听说小柳懂医,想要说服小柳也做他的徒弟。
奈何小柳总以身体不适为由,没有答应。
吴孝远也是个不死心的,就像和小柳卯上劲似的。小柳越是不答应,吴孝远就越是不死心。
一老一小,没事儿就玩比谁犟。
一月后。
护城河边,因着赵李两家建了房。
许多年前逃荒到这早的,种了两季地,手里也有些余钱。
便挨着两家人的院子,建起了小独院。
就是之前李家洼那种,一个门进去,有个三两间泥夯的房的小院。
一时间,许多小院连成一片,看上去就像个村子一样。
因为大家伙租的地都在一座山上,上山不见下山见的。最后房又在一块,也就都熟络了。
这天黄昏,一名女子坐在自家门前,眸光往远处眺望。
终于,一个消瘦的身影,抗着锄头,从远处行来。
女子连忙起身,整着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