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三十余艘艨艟此刻正行驶在长江直流上。
火把齐明,但是却仍然看不到远处,深秋的深夜大雾弥漫,黄色的火光照耀之下,倒是令浓雾添了一层色彩,但长江江面之上能见度不过十余丈,按照一丈远是三米多的样子,也就是三十米左右。
“陛下,你说那些不开眼的水匪会不会连我们都抢劫啊。”武安国毫不在意的哈哈一笑,“他们叫嚣的倒是好,还不抢劫平民百姓,直抢劫富商和诸侯的船队,我看若是咱们这艘船之上不只有粮草的话,而且这一列列私兵都是老弱妇孺,恐怕那些不开眼的水匪,早就开抢了吧。哈哈哈……”
武安国昂首挺胸的道,“所谓的侠义水匪,见到了大军过境,还不是一样下得不敢动作了。”
太史慈白了武安国一眼,实在不知道这种脑子是怎么活在这个世上的,噎了他一口,“藤兰兄啊,你说长江水匪不敢劫船,那你说我们是因为什么来攻打他们的?”
“自然是因为他们抢了我军的粮草……”武安国露出一个你是白痴吗的眼神,瞥了太史慈一眼。
“我军的粮草又是谁押运的呢?”太史慈饶有兴趣的继续问道。
“先锋一千五百兵马押运……额,”武安国突然反应过来了,刚才说人家不敢抢劫,可是一千五百兵马在他们面前都被打的溃散了,而且粮草还被人家给劫走了,怎么会怕他们区区一千人马,武安国尴尬的挠了挠头,“子义啊你不厚道,不直接跟俺说,转着圈子的坑俺,蔫坏蔫坏的……”
太史慈轻声笑道,“陛下,今夜有此大雾,恐怕那些水匪快要出现了。”
袁耀哑然失笑啊,看着太史慈与武安国两个货逗闷子,还是挺好玩的嘛,但是想到甘宁的悍勇,袁耀不由得担忧道,“传我军令,全军加紧戒备,若是发现有什么可疑的船只或者渡船人,立即禀报!”
武安国拍着胸脯说到,“陛下勿要忧虑,若是水匪出现,安国原凭借手中流星锤,令他们束手来降。”
“不过水匪深谙水性,我军此番前来所选择的一千兵马全都是深谙水性的,你二人水战的能力却是不足啊。”
袁耀皱着眉头道,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啊,那个甘宁甘兴霸不仅仅是水中的蛟龙,而且弓马娴熟,也是陆地上面的猛虎,他与太史慈可以称为后世东吴的两大神射手,但是若是论能力的话,明显是我们的甘宁童鞋更加强大,待会若是在船舷之上作战或者直接浸入水中作战,恐怕二人一起都拿不下他。
这也就是袁耀为什么作为主帅离开完成的缘故了,万一抓不住甘宁,再折了大将,那可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所以袁耀不由得就自己来了,甘宁是一定要抓住的。
“水战能力不足,慈想要擒拿那水匪,也不过就是犹如探囊取物尔!”太史慈不敢跟袁耀发飙,但是袁耀的话可是令太史慈不舒服了,什么叫能力不足?这是鄙视我们吗?难道这水匪真的这么厉害,还能比得上自己?太史慈不仅暗自生气道,自己可是能与江东孙伯符战个旗鼓相当的人物啊。
他娘的,这陛下,竟然鄙视自己。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就是这个道理,不论什么武将,即便他的武艺不如别人,一般情况之下也是不会承认的,更何况我们的袁耀童鞋所说的,还只不过是一个若有若无的水匪而已,水匪而已!匪而已!而已!已!
太欺负人了吧。
一旁的武安国眨了眨大眼睛,黝黑的面庞之上也是露出了不忿的色彩,难道那水匪的能力就很厉害吗?武安国不知道水匪是什么人,但是却看出来了陛下似乎清楚这水匪的能力,于是很疑惑的问到:“陛下,莫非,这长江水匪,陛下认识?”
袁耀笑而不语,轻声道,“算是吧。”
武安国顿时就对那个水匪更加期待了,“陛下,安国必当生擒那个什么水匪,让陛下瞧瞧,我们水上面的能力也不是盖的!”
袁耀笑着摇了摇头,朗声道,“好,那我就看看,你们能不能为我军添一员大将,务必记得,遇到敌将之后,只能生擒!”
太史慈武安国一抱拳,对着袁耀行了一礼,然后喊道,“弟兄们,那什么长江的水匪地段就在这一块,大家都机灵一点,不要被人家给端了船,若是能擒了敌军主将,那可就是大功一件啊!”
“好,好,好!”这一千多水性娴熟的兵马全都乐的合不拢嘴了啊,虽然是出了趟差,但是还有出差勤助补贴拿,怎么能不高兴呢。
“哼哼,陛下,你就瞧好呗你那……”武安国与太史慈心中憋着一口气,全都在心中如此想到。
…………
在武安国与太史慈的指挥下,众人全都齐齐答应一声。武安国与太史慈的武艺他们是有目共睹的,所以根本没有人敢不服,更可况陛下就在船上呢,陛下既然把指挥权交给了两位将军,他们全都马首是瞻啊。
太史慈与武安国二人各自亲自驾驶着两艘小船在长江之上来回游弋着,指挥调度,防止将船队的薄面显露出来,虽然三艘粮船是幌子,但是万一被水匪给凿了船只,损失了就麻烦了。
“子义,我看,这长江的那些龟儿子们是不敢出来了吧,”又往前行驶了片刻,眼见就要驶离了这片区域,武安国有点等不及了,于是问向迎面而来的太史慈来了。
太史慈方才从另一侧为麾下的士兵加油鼓劲,现在也是有些等不及了,不由得疑惑道,“难道说这些长江水匪,真的是些绣花枕头吗?那陛下为什么对这些人如此上心,仿佛这些人之中有绝世猛将一般。”
“嗤……”武安国不屑的笑笑,“绝世猛将?”继而武安国的目光变得幽寒了起来,“绝世猛将或许只有吕布一人而已了吧。”
太史慈知道或许揭了武安国的伤疤,憨笑到,“藤兰勿忧,若有朝一日能与吕布吕温侯相见,少不了与他再做一番决斗,到时候,就让你我兄弟二人共战如何?”
太史慈也没有把话说死,吕布的能力有多强他不知道,但是吕布确确实实是将武安国的手给斩了,所以太史慈单打独斗肯定是打不过的。
“那就等着,陛下带我等与许昌曹操开战的时候吧!”武安国豪气干云的道,“当时吕布三英与之相战,丝毫不落下风,待我与他重新想见,必定要与他憨斗一番,来洗刷我的耻辱!”
太史慈不置可否啊。
“吱呀呀……!”
樯橹声音再次从耳边响了起来,船夫的声音在夜色之中显得清脆无比,三十条艨艟向着淮南的方向继续前行。
但是周围,却静的不可思议。
太史慈的瞳目微缩,四处打量着,却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与此同时,在夜色的浓雾之中,突然从水下冒出了几十颗黑点,借着黑暗的掩护悄悄地靠近了袁耀所在的旗舰边上,另外有很多人全都爬上了运送粮食的船上,屏气凝神,丝毫都不害怕的爬了上去。
艨艟比较低,所以这些水贼几乎算是一步跨上,除了身上的水滴掉到甲板上面的声音,几乎静到了极点,有几个水性极好的兵卒被人从身后摸了过来,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挂了,然后被轻轻放到了江中喂鱼。
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这货水匪的杀人计量实在是高明啊。
几乎有近一半的艨艟周围都露出来了头颅,而且水匪都是从内圈直接潜上来的,所以无论是武安国还是太史慈都没有发现。
“扑通……”
一个兵卒反应娴熟,看到水匪摸上船之后直接跳到了水中,然后大喊道,“水匪上船了,大家小心……”
听到声音的兵卒不敢怠慢,急忙吹起号角示意。
“有水匪到了啊,大家小心!”号角声呜咽,顿时江面上一片慌乱。
一石激起千层浪啊,顿时,全军戒备森严,袁耀也被惊了一跳。
“卧槽,这甘宁果然厉害啊,这是怎么上的船!”
与中心地带相隔不远的甘宁腰悬箭壶,一把强弓也挂在腰间,听到号角声响了起来知道偷袭失败了,瞳目微缩,挥了挥手,下令道。
“弟兄们跟我冲,抢钱粮,杀官兵!”
……
“保护陛下!保护陛下!”听闻水匪上船,外面的太史慈还有武安国全都吓得冷汗都下来了,他们来了便来了,大不了就打,但是这些人不按套路出牌啊,全都从艨艟船队中心地带摸了上来。
中心地带,可是有他们的陛下童鞋啊,万一被人家给要挟了,不就傻了眼了。
众人醒悟过来之后,太史慈急忙从士兵的手中夺过了船桨,以最快的速度向着袁耀舰船旁边驶去,离弦之箭一般的船只在江风中呜咽,船桨在水中打起了一圈圈的浪花。
后面那个船夫的眼睛都睁大了。
“这将军,是个人才啊。”
那些从江面上面冒出头来的那些水匪全都被当成了靶子,兵卒稳定下来之后有的直接用弓箭进行射杀,有的则是乱刀砍杀,总之士气大阵。
粮船之上的那些水贼全都被砍下了船舷,扑通扑通的掉下江去,血液染红了一片江水。
“呸,婊砸养的官兵们,让我来!”
这时候,一个从水下刚刚冒出头来的身长八尺,面方口阔的壮汉大骂一声,单手拉住了船舷。
官兵的大刀还没劈落,这人就用两条臂膀的力量令自己纵身一跃上了艨艟,手中不知道何时多了一对钢刀,向着对面的淮南兵马就开始了一顿砍瓜切菜一般的挥舞。
手中一对钢刀舞的密不透风,就像是风车一般,瞬间就砍翻了不少兵卒,就在粮船旁边旗舰之上的袁耀见状,不由大喜,认为这人就是甘宁。
“太史慈,我命你前去将那人生擒!”
太史慈慨然应诺,手中长枪一抖,纵身一跃到了那艘船上。
“贼寇,跟你太史爷爷单打独斗一番啊!”
贼寇勃然大怒,手中钢刀顿时向着对面狂轰乱炸过去,但是被太史慈蜻蜓点水一般就给闪了过去,但是太史慈的枪法却是也无法近了这壮汉的身上。
“这就是陛下要招降的猛将吗?”太史慈暗暗皱起了眉头,这人的武艺着实了得,但是也没有说强到了何种程度,反正太史慈知道,自己在八十合只能应当能将此人兵不血刃的生擒下来。
所以他有些失望了。
这时候,对面的壮汉却是勃然大怒了起来,看到太史慈凭借自己的身法将自己耍的团团转,破口大骂了起来。
“兀那官兵,我草你祖宗!戏耍你董袭爷爷我,还不快快受死!”
另一边观战的袁耀心头一惊。
“啥?”
“董袭?!”
“我靠,这不是陈武兄弟么,怎么到了这里混成了锦帆贼,我家甘宁甘兴霸呢?”
袁耀的心啊,拔凉拔凉的,虽然说董袭也是一员猛将,而且是十二虎臣之一,但是比起甘宁来就差了不少了,至少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战绩来。
不过,转眼之间袁耀就又兴奋了起来了,反正能有个猛将比没有的好,董袭也差不到哪里去,与陈武相仿的董袭还不如董袭呢,至少董袭后世去攻打黄祖的时候,就是因为他拼了命的用大刀砍断了缆绳,所以才能成功的令大军斩了黄祖的脑袋。
“罢了,罢了,老子知足了。”袁耀悲伤的说道。
与此同时,袁耀听到另一侧一声虎吼。
“长江水匪崽子们,可敢跟你武安国武爷爷一战”武安国开始大骂了,因为他那一侧,已经有敌将驾着船只来了,看起来有二十艘的样子。
“巴郡甘兴霸在此,武安国提头来见吧!”
袁耀的双目骤然圆瞪,几乎泪泗横流啊,“娘的,老天爷对我不薄啊,给了个甘兴霸,还送了个董袭,要抓,要全抓!”
袁耀苦笑一声,是自己想多了,于是向着武安国猛烈的喊道。
“藤兰,放开那个女孩,不,让开那个甘兴霸,放老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