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城主
叶秀珠和花满楼已经走远,接下来的事自然由陆小凤安排。
陆小凤对公孙大娘说道:“如此,你带走薛冰,在暗中行事;我在明处,倒要看看忽悠我的人是谁。”
公孙大娘道:“这个自然,我先走了,我们保持联系。”
陆小凤却道:“等等。”
公孙大娘道:“陆公子还有什么事吗?”
陆小凤道:“虽然我说这话有些多余,但还是想劝你一句,不要再和峨眉结怨了;虽然我们关系不怎么好,但是叶秀珠总是我朋友的爱人,她要有什么事,我定然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公孙大娘道:“放心,我绝对不会再和峨眉起任何纠葛,一个叶秀珠已经够难对付了,再加上你现在说的话,我不傻,不会同时惹叶秀珠、你、花满楼三个人。”
叶秀珠说的那句:“杀你容易,你背后的人可不好对付。”一直萦绕在公孙大娘的耳边;她知道,叶秀珠真的会下杀手。
若不是她背后的人够厉害,恐怕今天,叶秀珠绝对不会那么容易放过她们,恐怕现在,她们姐妹几个早已死了。
她早该想到,叶秀珠那么谨慎的人,如果没有绝对的把握,会在深夜和一个不熟的人走?她能和薛冰走,就是已经有了万全的把握,因为她的武功、计谋足以保她无碍。
所以,像叶秀珠这么厉害的人,还是不要成为敌人的好。
只是,大金鹏王三分之一财产在皇家的消息,她不知道,她后面的人却是一定会知道的;为什么,她却没有收到一点消息?
难道她只是她的主人用来试探叶秀珠深浅的棋子?
难道她对她的主人来说已是可有可无?
有失去主人信任的危机,红鞋中又有叛徒;公孙大娘现在可谓是焦头烂额;如今她只有先揪出红鞋中的叛徒,再向她的主人请示,观察她的主人的态度。
对叶秀珠,她真的是一点也不敢招惹了。
别了公孙大娘,陆小凤先要找的是蛇王;蛇王派杀手杀薛冰和叶秀珠,绝对是受了绣花大盗的主使;从蛇王身上,他说不定能得到什么关于绣花大盗的线索。
可他找到蛇王时,蛇王已经死了,被一根红色的绸子给勒死了。
那根绸缎,正是公孙大娘剑上的缎带。
这明显是阴谋,蛇王的身体已冰凉,看样子已经死了有三四个时辰;可三四个时辰前,公孙大娘在和叶秀珠对峙,就在刚才,他才和公孙大娘分开;公孙大娘哪有时间去杀蛇王?
听到消息赶来的还有金九龄,他很急地对他说:“听说叶掌门身受重伤,薛冰姑娘不见了...”
他的话因为看到蛇王的尸体而一顿,然后他指着蛇王的尸体。不可置信道:“这是怎么回事?”
陆小凤道:“我和花满楼赶到客栈时,客栈早已是人去楼空;我们在郊外找到身受重伤的叶秀珠,却没有找到薛冰;我想拜托蛇王帮我找薛冰,没想到蛇王他,他也遭到了毒手。”
金九龄道:“陆兄你知道不知道是什么人下的毒手?”
陆小凤道:“不知道,不过金兄你看出了什么线索没有?”
金九龄指着缎带道:“这缎带是城北最出名的一家花锦楼的绸缎,花锦楼的布匹都是限量销售的,每一个卖家都要登记在册;我们去花锦楼查查,说不定就能查到什么线索。”
陆小凤道:“好,不过金兄你知道不知道祥瑞斋的布好不好?薛冰非要我买几匹祥瑞斋的布给她做衣服;我想等找到她后就给她做几件新衣服,让她惊喜一下;却不知道祥瑞斋的布到底怎么样,所以想来问问你。”
金九龄道:“祥瑞斋的布自然很好呀。”
陆小凤道:“你在那买过布?”
金九龄道:“自然买过啦,要知道,讨女人欢心,不只要舍得花银子,也要会投其所好嘛。”
陆小凤道:“如此,等此事了了,定要向金兄好好讨教一番。”
金九龄道:“好说好说,不过此时还是查案要紧。”
他们到了花锦楼,掌柜的拿出一本厚厚的记账簿,翻了好久才翻出这缎红绸的买主;买主的名栏上赫然写着“公孙大娘”四个字。
辞别了掌柜,陆小凤锁眉道:“如此,真的是公孙大娘杀了蛇王?”
金九龄道:“蛇王年轻之时便与公孙大娘有仇怨,蛇王的一身功夫就是公孙大娘废的;所以说公孙大娘要杀蛇王不奇怪。”
陆小凤道:“绣花大盗是一个绣着猫头鹰红绸、穿着大红棉袄、红鞋的人;能一招之间伤了那么多高手的人中,绝对有公孙大娘;我刚在查案,薛冰就被掳走了;叶秀珠发誓要追杀绣花大盗到天涯海角,她也受了重伤;蛇王又被公孙大娘杀了;如果能证明抓薛冰的也是红鞋的人,那绣花大盗必是公孙大娘无疑了。”
金九龄道:“虽然现在没有十足的证据,但是;目前发现的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公孙大娘。”
陆小凤道:“可是现在压根就不知道公孙大娘的踪迹,想要找她查查,也无从下手呀。”
他说完此言之后过了三五天,金九龄的手下就发现了薛冰穿的白色的衣服;顺藤摸瓜,他们发现带走薛冰的是一个女人。
追着线索,他们终于找到了公孙大娘的下一个落脚点,为了此事,金九龄还中毒了呢。
此刻,在僻静处“养重伤”的叶秀珠正坐在秋千上悠闲的摇呀摇,花满楼在一旁恬然地看着书。
陆小凤来找他们,一口气把发生的事情给他们说了一遍,然后拿起一杯茶就猛灌下去。
叶秀珠歪头道“所以我怀疑他怀疑的没错?”
陆小凤道:“没错,金九龄很懂布匹,他知道祥瑞斋,还光顾过不止一次;如此他怎么会不知道绣花大盗留下的红布的来历?”
叶秀珠道:“还有他很快的就发现了薛冰的衣服和公孙大娘掳走薛冰的线索。”
陆小凤道:“那件白衣服我一摸就知道不是薛冰穿的那件。”
叶秀珠促狭道:“呃...你一摸就知道不是薛冰穿过的那件,你到底摸了人家姑娘衣服多少次才练就出这么精准的手感?”
陆小凤窘迫道:“呃,现在查案重要,就不要再计较这些细节啦。”
他又道:“我和公孙大娘联络过了,金九龄提供的地点正是她们姐妹聚会的地点;看来这是她们红鞋中的奸细和金九龄里因外合来设计公孙大娘的一计。”
花满楼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陆小凤道:“我自然会按金九龄想的那样做了。”
他要和公孙大娘演一场大戏,以此揪出绣花大盗。
陆小凤又道:“你们不一起来吗?”
花满楼道:“此时有你,自然能够很好地解决;我却先要离开这里,去紫金山。”
陆小凤道:“为什么?”
叶秀珠道:“因为八月十五,紫金之巅上,有两大绝世剑客的巅峰对决;西门吹雪和叶孤城要决战于紫金之巅。”
陆小凤闻此一愣,呆了片刻,叹气道:“我真不懂,无冤无仇的两个人为什么非要为了所谓的剑道而拼个你死我活。”
花满楼道:“所以我才要在决战之前赶到紫金山,看看能不能阻止他们。”
叶秀珠道:“七童去紫金山,我留下来帮你对付绣花大盗;等绣花大盗的事了了,我们一起去紫金山和七童会和。”
陆小凤道:“如此也好。”
陆小凤按金九龄想的那样见了公孙大娘,和公孙大娘比试三局两胜后,他带走了公孙大娘。
他把公孙大娘交给了金九龄后,嘱咐金九龄一定帮他问薛冰的下落,便匆匆离开,赶去紫金山。
看陆小凤走了,金九龄已是放心了一半;接到陆小凤已到南方的消息,金九龄更是无所忌惮。
他将公孙大娘带到他的一处十分隐蔽的地方,他以为这一切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十分隐秘;却没想到,有两个人已经跟上了他。
一个自然是陆小凤,他放出金九龄传信的信鸽,一路跟着鸽子找到金九龄的行踪;一个便是叶秀珠,她没有陆小凤追鸽子的本事,便一路跟着陆小凤在沿途给她留下的记号,去接应陆小凤。
可是半路上,她遇到一个她想不到的人。
他一身白衣、浑身凛冽,如墨的头发被木制束冠束着、眼若若寒星,他的手里拿着一柄乌黑、狭长而又古老的剑。
叶秀珠只觉得又见到了一个西门吹雪。
来人只是冷冷道:“你是叶秀珠?”
叶秀珠知道遇见了绝世高手,她仍强自镇定道:“是,不知阁下是?”
那人只道:“拔剑。”
...她最担心的状况还是出现了吗?怎么绝世剑客都这样,动不动就让人拔剑呀?
她自然是怎么都不愿意拔剑的,所以她便拖延道:“秀珠记得和阁下并没有什么仇怨,阁下一开口,便...”
那人不等叶秀珠说完,便已拔剑;他完全没有给叶秀珠施展辨术、胡搅蛮缠的机会,直接一剑刺向叶秀珠。
叶秀珠堪堪躲过他刺来的这一剑。
那人用毫无温度的声音道:“你能躲过我这剑,很不错;不过你若再不拔剑,下一剑,便是绝你命的剑。”
在如此情景之下,她就算再不想拔剑也得拔剑。
深深地吸了口气,她拔出了自己剑;她的手心很干燥,拿剑的手也很稳。
那人见她拔剑的姿势,眼中露出一丝赞许,便对她出了第二剑。
一剑霜寒十四州,说的就是这样的剑吧?
若蛟龙之怒,有惊雷之气势,说的就是这样的剑气吧?
这是叶秀珠一生中见过的最可怕的剑,这是叶秀珠一生里最没有把握的一次对剑。
弄不好,她真的会死在这里的!
以后想起的时候是会心有余悸,生死之间,她却没想那么多,只是全力挥出了她的一剑。
生死是以后的事,她此时眼前的事,就是挡住这要命的一剑!
叮当一声,她的剑被震脱了手;幸运的是,在剑脱手之前,她已经挡住了那一剑的凌厉;不幸的是,她此时连保护自己的武器都掉了,若那人再出一剑,她也就只能任人宰割。
那人没有继续出剑,他收回手中的剑,冰冷地对叶秀珠说了一句:“很好。”与他冰冷地语气不同的是他眼眸中的赞许之色。
叶秀珠捡起掉下的剑,退后一步的,道:“阁下可是白云城主?”
白衣、冰山、绝世的剑客、给她很大的压力、不是西门吹雪;这些条件加起来,足够证明他是叶孤城。
那人道:“正是。”
叶秀珠道:“您对我出剑,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了您?”
叶孤城道:“没有。”
叶秀珠(内心)(⊙o⊙)...没有你让我拔毛剑,没有你干嘛要砍我,次奥!
他又道:“金九龄告诉我峨眉新任掌门的剑法很好,如今看来果然不错。”
叶秀珠(内心):...哥,不带这么玩的;在你面前情愿剑法很不好;就算我剑法很好也禁不住你砍呀狂飙泪!
叶孤城接着说:“现在看来你果然很好,三年以后,可堪一战!”
叶秀珠(内心):...又是这句话,三年以后个你妹呀!还有,你和西门吹雪真的不是失散多年后决定相爱相杀的亲兄弟吗?
当然,这些只限于叶秀珠姑娘的脑补,在白云城主面前,她才不敢咆哮呢,所以不论她内心有多少只草泥马,表面都是把可怜发挥到了极致;她只是希望城主能看在她长了一张柔弱的脸,是个女人,现在还这么可怜的份上能放过她,不要再对她说多少年多少年之后可堪一战的话了!
白云城主也没有为难她,他走时没带走一片云彩,只是留下摧毁在他剑气之下的花草树木若干和被他剑气所伤的秀珠妹纸一枚。
扔了一颗疗伤药在嘴里,揉了揉被震得毫无知觉的胳膊,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叶秀珠狠狠地瞪着陆小凤留下的标记。
既然金九龄就在前方,这笔账刚好就和他好好算算吧。
掰了掰手指,叶秀珠阴笑道:“好,很好,非常好;你敢引叶孤城对付我,就要有胆子承受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