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宇辰自从入门后便全程皱着眉头,并非是由于蒋自息这等不敬的态度令他不悦,而是由于…
“我来了。”虽不至于冰冷,不过麦宇辰的回答同样简短。
这两人乃是能修界仅存的两名剑通,在遇到对方之前他们皆都以为自己已是世上孤火,按理来说见面应该格外亲近,可偏偏事实却截然相反,麦宇辰与蒋自息之间的对话加起来总共也不超过五句。
不过这个局面在今日将会打破,因为麦宇辰乃是怀事而来。
“这把…就是狱剑么。”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打听来的这事,蒋自息目光投向对方手中那握着的剑。
虽然这把剑已经在事后被麦宇辰用稀金打造了剑鞘将其封印,不过阅剑无数精通至极的蒋自息还是能上面感觉到大量不详的气息…
或许是因为意外对方从何而来的消息渠道,麦宇辰闻言眉尖猛跳了一下,却又在未被察觉到的瞬间平息了下来。
“没错,我得命将这把剑给你。”不着痕迹的掩盖过那一丝异样,麦宇辰腕子一抖便将剑抛了过去,而后负手而立的不语看着。
在蒋自息面前,他似乎抛去了往日所有的和善,剩下的仅有肃。
“啪!”
起身的蒋自息抬手张手便将来剑抓住,还未来得及打量他便感觉到掌心肌肤上那满溢的恶意…!
这…!惊目圆张的他瞬间抛弃了对那剑的注意力,转而看向麦宇辰!
“不必看我,看剑。”对于这个算是意外也不算意外的反应视而不见,麦宇辰仅是朝狱剑挑了挑下巴,示意蒋自息拔剑。
此子道行终究还是差了点…于是蒋自息重新低头观剑,而麦宇辰亦是对其暗暗给予了评价。
如石般灰的色泽却有着琉璃样的光润,这剑柄与那用稀有金属打造成的华丽剑鞘显得格格不入,蒋自息终于握上了剑柄,竟是感觉到一阵舒坦…!
原来这剑柄的触觉非是灰石那种粗糙,也没有真正琉璃的那种滑度,乃是介于两者之间,既不梗手也不难握,因为剑通的缘故蒋自息素来对一把剑的握觉尤为敏感,而这把恰到好处,令他觉得与之十分契合,要说是为了自己量身打造的都不为过!
就在蒋自息感叹此剑之巧妙时,麦宇辰却是看到一阵细淡黑烟正由其天顶缓缓的向上冒升着…
因此触觉极佳归极佳,蒋自息当然也不可能感觉不到这剑给人带来的另类影响,他已经可以感觉到之前的那股恶意在自己握上剑柄后似乎转为了实质,一波接一波的震动途径手臂直达心脏,敲得他只觉全身乏力随时都想要跌坐下来!
这样的震动仿佛越演越烈,而蒋自息的恐惧也由此加深,不同于当时只感受到了表面征象的蒙天,正因为懂剑,所以他更明白拔剑的后果,更怕!
“把剑拔出来。”然而这时一直在观察的麦宇辰像是挑准了时机般再次开口,那话语中仿佛具有魔力。
蒋自息感觉到那剑中的躁动似乎对方的一句话便镇压得减半,他抬目去望,麦宇辰的眼神平稳一如既往…
于是牙关暗咬,他那抓着剑柄的手一紧,挥臂抽剑!
“喝!!!”像是在发劲也像是在为自己壮胆,蒋自息一声喝喊中终于将狱剑抽离出鞘!
谁知道他这么一拔,抽出的却不像是剑,只见那黑雾瞬间遮蔽满屋,根本看不到剑体本身!
而这黑雾也不是一般的黑雾,在短短时间内便凝聚成了一个羊犄魔头,不待蒋自息看清模样便一口反扑将其整个人吞食!
眼瞳中无限放大的黑映出了蒋自息的恐惧,他最后一眼余光射向的是麦宇辰,里面蕴含的乃是惊慌、恐惧与求助…
从某些角度来讲,麦宇辰其实也算是个心善之人,只不过这次他选择的却是无动于衷,静立的像是一尊石雕,唯一做的事情,仅仅是观看!
魔头彻底吞掉蒋自息后便开始连连颤震,最后表面开始重新雾化起来,而且体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缩小!
到了最后那画面与其说是狱剑怨灵在吞食蒋自息倒不如说是蒋自息在反吞更加来得贴切,因为那些黑雾正在经由他的七孔,迅速涌入体内!
“吼!!!!!!!!!”
仅剩的一小团黑雾再次凝成了缩小数十倍的羊犄魔头,它伸仰着颈脖朝天发出怒吼,接着便一股脑的尽数被蒋自息咽了下去!
魔头虽小可这声怒吼却是震遍了这地底下的整座将功殿,使得一时间各处皆是或惊或乱,而身为始创俑者的蒋自息却是双眸闭合,那面容上没有一丝狰狞与挣扎,只显得平静与安详!
直至此时这把狱剑也终于露出了真容,漆黑的剑体偏向细薄,也许是因为之前被剑鞘所封的原因,那色正在缓缓朝剑柄上过渡,最后将之染成同黑…
发生的一切都在自己的计划中终于完成,目睹全程的麦宇辰负手而立依旧不语,他在等,等着用自己的眼睛进行这最后的最后确认!
另一手上还保持的握着那剑鞘,蒋自息静止得就像是已经死亡了一般,没有任何声息。
不过麦宇辰这人或许最不缺的便是耐心,对于蒋自息的这个状态他并没有进行哪怕一丁点的打扰,就连呼吸都屏闭了起来,在他看来这个等待过程其实并不会多久。
“咣当啷!”
于是在某段时间结束后,麦宇辰听到了那剑鞘落地的声响。
但这剑鞘并非是自然脱力掉落,而是被厌恶的甩在了地上,因为他捕捉到了那一细微的动作…
这个动作足以说明,蒋自息醒了!
果然随着剑鞘的落地,他的眼目亦是睁开,麦宇辰看到那眼已经变得全然赤红,而这红的里面,充斥着的是暴虐!与恨怨!
赤红的双眼像盯着天敌般紧紧揪着麦宇辰,可他却又一次的选择了视而不见,在彻底见证了所有自己想看到的过程之后,麦宇辰要做且已经做的只有一件事情,那便是转身离去。
他并未带上柳剑与星河无缺,腰间挂着的乃是平时在殿内最常使用的佩剑,只不过今日这把佩剑的观貌似乎有点黯然…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