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沼术是一个门槛比较高的水系魔法,对法师的技巧和魔力都有着很高的要求,能够学习这个魔法的*师往往对它不屑一顾,因为这个魔法看起来确实毫无用处,只能将一小片土地暂时变成沼泽。
但是如天才*师费斯坦提斯的那句名言所说的--没有无用的魔法,只有无用的法师,如果泥沼术真的毫无作用,它不会被创造出来,并且流传至今。--《费诺大陆百科全书·魔法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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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洛斯难以置信地看着埃文德尔,还以为法师只是在开玩笑,那几个行商惊叫起来:“你不能这样!这可都是我们的血汗钱啊!”
“看来你们是拒绝合作了,没关系,我们从尸体上拿也一样。”埃文德尔依然带着云淡风轻的微笑,给阿尔凯使了个眼色。
精灵游侠沉默地拉开了弓。
“不要动手!有话好商量!”那些行商终于明白事情已经无可挽回,只好认命地交出了货物和武器,连衣服都被扒了下来,浑身上下只留下了一条裤衩,凄惨地扶着受伤的伙伴踉踉跄跄地离开了。
帕洛斯当然不能理解也不能认同这样的做法,但是出于对埃文德尔的信任,他没有直接出言质疑法师,等到那些行商已经彻底离开他们的视线之后,他才问正在翻捡战利品的埃文德尔:“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正常的商人都恨不得雇一堆护卫,走在来往行人最多的大路上,你觉得什么样的商人才会往这么偏僻的地方跑?”埃文德尔捡起一包被油纸包裹着的货物,打开来看了看成色,嫌弃地“啧”了一声才继续说,“他们是走私犯,卖的这一批月糖足够让几十个家庭家破人亡。我看他们像是没怎么干过这行的新手,才留他们一命,让他们赔个血本无归,知道了走私的风险,也许还会考虑一下改个行。”
“原来是这样……”帕洛斯松了口气,为自己刚才居然对埃文德尔起了怀疑而感到有几分羞愧,“那这些月糖我们怎么处理呢?”
埃文德尔把那些货物一包一包地装进他的储物空间里:“只要交到可靠的人手里,它们也能发挥正面的作用,总有那么一些垂死的病人需要可以让他们减轻痛苦的东西,却又因为黑市上的月糖价钱太高而买不起。”
帕洛斯还是不太愿意去动那些打劫得来的赃物,菲尔斯和阿尔凯却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在战利品里翻捡着自己可以用的东西,菲尔斯穿上了其中一个人的斗篷,拉起兜帽挡住了一部分的光线让他感觉舒服多了,阿尔凯拿了一把小刀插在了靴子里,其它没有用的东西被丢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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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傍晚,他们离开了林区,来到了长满杂草的平原,这一带过去可能是人为开辟出来的农田,如今荒芜了,只剩下一大片平坦的荒原。
走上平原之后不久,阿尔凯灵敏的耳朵动了动:“他们来了。”
“谁们?”菲尔斯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地问。
话音刚落,他也听到了马蹄声,一群盔甲雪亮的圣殿骑士骑着军马,向着他们的方向冲了过来。
“还真是阴魂不散啊……很好。”埃文德尔冷笑了一声,念着其他人听不懂的咒语,施放了一个法术,但是看上去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们用了驱邪圣言!”帕洛斯紧张地说。
菲尔斯也有些慌了,他转头看着不为所动的埃文德尔:“喂喂,我们还不赶紧跑吗?对面至少有二十个圣殿骑士,根本不可能打得过吧?”
“你能跑得过马吗?”埃文德尔一点都没有紧张的表现,只是抱着胳膊微笑着问,阿尔凯看起来也十分镇定,摘下了背上的弓等待着圣殿骑士们靠近。
眼看着还有二十米,他们要被踩死在马下,帕洛斯和菲尔斯都紧张的握紧了手中的武器,打算跟他们拼个鱼死破,但那些跑在最前面的圣殿骑士突然之间摔了个人仰马翻,后面的人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止不住马匹前冲的势头,全都撞了上去,翻滚着摔成了一团。
原来在他们靠近之前,法师面前的那片土地已经被他用“泥沼术”变成了沼泽地,因为表面依然被野草覆盖着,奔跑中的圣殿骑士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结果马蹄刚踏上去,陷入了烂泥中。
圣殿骑士们都被摔懵了,只能拼尽全力地试图爬出泥沼,尽管被人警告过这个法师非常危险,但是自诩为法师克星的圣殿骑士们并不怎么放在心上,本来以为驱邪圣言加上一个冲锋能解决敌人,现在却只能陷在烂泥里挣扎,而且阿尔凯已经对这些活靶子拉开了弓,他的硬弓射出的箭足以穿透圣殿骑士的盔甲。
帕洛斯赶紧压下阿尔凯的胳膊阻止他射杀那些毫无反抗之力的圣殿骑士:“不要!”
精灵游侠沉默地看了看法师,帕洛斯也祈求地看着埃文德尔:“拜托……”
“先停手吧,我有话要问他们。”埃文德尔在泥沼的边缘蹲下来,看起来四十多岁的圣殿骑士长挣扎着把剑抽了出来,但是整个下半身都陷在烂泥里头使得他寸步难行,用尽全力挪动也只是让自己往前扑了几公分而已,根本碰不到法师分毫。
他坠马的时候啃了满嘴的烂泥,好不容易吐出嘴里的泥浆,被泥糊得看不出长相的脸上,一双眼睛却在冒火地盯着帕洛斯:“帕洛斯,你这个……咳咳……可耻的叛徒!”
埃文德尔拉下了脸说:“要不是看在这个‘可耻的叛徒’为你们求情的份上,你们现在已经是死人了,难道忘恩负义也是圣殿骑士团的优良传统之一?”
“你……你住口!”那个圣殿骑士长显然不是什么能言善辩的人,对法师的嘲讽毫无反击之力,埃文德尔摇了摇头:“竟然会用这么简单粗暴的战术来对付我,这可不像是拉法齐那个奸诈小人的风格,你们和他不是一伙的?”
为首的那个圣殿骑士长咬牙切齿地说:“每一个圣殿骑士都有追猎野法师的义务!你管我们是不是一伙的!”
“难怪了,他知道我有多么不好对付,自己不来,却把你们推过来送死,他跟你们有仇吧?”
“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了,我们是不会上当的!”
“你们应该感到幸运,拉法齐想要你们死,而我偏不想让他如愿。”埃文德尔站起来说,“你们慢慢在这里挣扎吧,我们得先走一步了,再见。”
他礼貌地道了个别,转身继续他的旅途。
帕洛斯犹豫了一下,还是对埃文德尔说:“对不起。”
“怎么了?”埃文德尔微笑地看着他问。
帕洛斯愧疚地说:“我曾说过,即使遇上昔日的同僚也不会手下留情,但是我食言了,我……认识他们。”
“哦,这没什么。”埃文德尔说,“我本来也没有打算将所有遇到的圣殿骑士全都赶尽杀绝--除了那批法师追猎者。”
菲尔斯说:“我是无所谓放过他们啦,不过这会不会令他们更加有恃无恐?觉得随便追杀你也没什么关系,反正失败了也不会有什么后果。”
“我不会让这种状况持续太久的。”埃文德尔看上去胸有成竹地说,“敢来惹我,怎么可能不付出代价?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菲尔斯兴趣盎然地问:“能告诉我们你的计划吗?”
埃文德尔想了一下,微微一笑:“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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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师依旧讳莫如深,只告诉同伴们下一个目的地是卡斯加城,这是一座贸易城市,南来北往的商旅都要经过这里,大街上什么样的人种都有,不管是兽人、矮人还是野蛮人,这座城市来者不拒,甚至守城的卫兵也只是象征性地站着,根本懒得盘查每一个路过的人。
圣殿骑士团也不能太过明目张胆地在别人的地头代替卫兵执法,他们只在路口看到了教会张贴出来的通缉令,而且显然是消息比较落后的,上面关于法师的描述还停留在他染发和变装之前。
埃文德尔看着那张通缉令上的画像,不满地“啧”了一声:“居然把我画得这么丑,这谁都不可能认得出来吧。”
菲尔斯也吐槽道:“这是应该吐槽的地方吗?认不出来不是更好?虽然画得真的很丑。”
帕洛斯赶紧左右看看有没有人注意到这边,正想提醒法师最好低调一点,埃文德尔却搭着他的肩膀说:“走,先给你买身像样点的装备。”
在这种比较大的城镇里面有精良的武器装备卖了,菲尔斯给自己买了一把精巧的手`弩,这花光了他所有的钱,不过法师慷慨地让他预支了下个月的薪水。
阿尔凯在旁一支一支地挑拣着箭矢,他的箭又消耗掉了一些,最好趁着能补充的时候尽量多买点。
埃文德尔选了几身盔甲让帕洛斯试穿,其实以他的眼光来看还是对这里的东西有些嫌弃,最后给帕洛斯选了一套胸甲、胫甲和臂甲,一面硬钢筝型盾和一把跟圣殿骑士的制式武器比较像的长剑。
作为一个老练的战士,帕洛斯对武器盔甲也有着相当的了解,他提议道:“我感觉这套盔甲上面的装饰太多了,防御力反而不如那套黑色的好。”
“你说的没错,亲的,不过我怎么可能真的让你拿身体去挡刀呢,只要好看行了。”埃文德尔微笑着说。
帕洛斯又羞又窘,有些不安地左右看了看店里的老板和伙计,不敢相信埃文德尔居然在外人面前这么肆无忌惮地说出这些暧昧的话,而且老板也丝毫不觉得哪里不对劲:“是啊,穿上这件铠甲,更能衬托出这个小伙子身材高大、器宇轩昂,有这样的追随者走在身边,别人都要高看您几眼呢。”
“很好,买这身了。”埃文德尔决定了。
帕洛斯掏出自己的钱袋准备付账,当得知这套镶金镀银的装备要花多少钱时,即使对钱财没有什么概念的帕洛斯都吓了一跳:“这么贵?”
埃文德尔已经从包里拿出了十几个金币给老板:“有我在你永远都不需要担心钱的问题,为你花多少钱我都是愿意的。”
老板羡慕地对帕洛斯说:“有这样英俊又慷慨的情人,你可真是走运啊,年轻人。”
回旅店的路上,感觉三观又被刷新了一遍的帕洛斯整个人都跟梦游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