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冲脸上挂着几分笑意,又盯着那院门看了一阵,确定岳不群真的离去了,令狐冲这才悄悄的出了房间,先是向着隔壁自己小师妹所在的房间看了一眼。
隔壁房间房门关闭着,不用说这会儿岳灵珊应该是在打坐练功,就像自己先前一样,有岳不群在,可以说时刻都会督促他们别忘了修炼。
仔细倾听了一会儿,令狐冲悄悄的向着柴房方向走了过去。
钱礼先前被岳不群扫进了柴房当中,整个人当时就被摔懵了过去,也就是当时岳不群没有当着令狐冲的面杀了钱礼的意思,否则钱礼可能已经死了。
不过就算是如此,钱礼躺在地上也是半天都动弹不了一下,足足小半天过去,才算是缓过了一口气来。
钱礼努力的挪到角落里,身子靠着墙角坐下,想着岳不群肯定是在外面听到了关于自家的事情,否则的话绝不会出去一趟,态度突然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先前岳不群对他很是不待见,甚至还带着几分戒备之意,这点钱礼要是看不出,那也枉自在钱忠手下当了那么多年的幕僚给钱忠出谋划策了。
钱礼看出岳不群对他不待见,甚至还打算丢下他离去,当时钱礼便想着如何才能够跟着岳不群、令狐冲他们一起离开这危机重重的福州城。
只可惜还没有等到他想出什么办法来,岳不群便直接翻脸了。
“岳不群啊岳不群,只要钱某不死,今日之辱,钱某绝不会忘记。”
寂静的柴房当中,钱礼那低沉而又阴毒的咒骂声回荡着。
突然之间,院门吱呀一声开启然后又关上,登时惊醒了靠在墙角歇息的钱礼,这让钱礼不禁精神为之一震。
“这是岳不群出去了不成?”
显然钱礼已经看出,令狐冲与岳灵珊两人被岳不群严令不许离开这院子,那么这个时候离开的必然就是岳不群。
有岳不群在的话,他感觉自己的那点心思根本就瞒不过对方,不过如果岳不群不在的话,他的机会似乎就来了。
对于明日岳不群要带着令狐冲前往刑场,揭穿他的真实面目,钱礼知道自己在百姓之间的口碑怎么样。
平日里倒也罢了,钱家的权势在那里,不管百姓心中再如何的痛恨他们钱家的人,都不会有人敢背后胡乱嚼他们钱家的舌头。
可是如今钱家即将覆灭,自然也就没有了威慑了,以钱家平日里所做的那些事,究竟害了多少人,积攒了多少的民怨,便是钱礼自己都不清楚,但是有一点他敢保证,那就是到时候肯定没有一个人会说他们钱家的好话。
甚至还有可能会极尽夸张的将他们钱家所做过的恶事到处宣扬,当然即便是不做夸张的宣扬,他所做的事情要是被令狐冲给知道了,他真的不敢保证对方还会不会相信自己,为了保护他而挡在岳不群之前。
本来以为这次自己可能是在劫难逃了,却是不曾想岳不群会在这个时候离去,这一下就让钱礼看到了希望。
正当钱礼努力的向着门口处爬去,看看能不能将令狐冲给招来的时候,门口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下一刻就见一道身影闪进了柴房当中,钱礼勐然抬头看去,正好看到一脸关心之色的令狐冲。
看到令狐冲的瞬间,钱礼眼中闪过一道惊喜之色,随即脸上露出几分感动之色道:“令狐少侠,没想到你还能来看我。”
令狐冲进入柴房的时候就看到钱礼面色苍白,狼狈无比的趴在地上,那模样别提多凄惨了。
想到对方是被自己所伤,令狐冲连忙上前一把将钱礼给扶了起来,让其在边上的一块木头上坐下,带着几分歉意道:“钱先生,实在是不好意思,师傅他老人家被官府所蒙骗,一时激怒之下,这才伤了先生,还请先生不要怪师傅才是。”
钱礼心中恨岳不群要死,不过脸上却是挂着几分苦笑道:“令狐少侠说哪里话,岳掌门也是被李桓那奸贼所蒙骗,所以才会误解了钱某。岳掌门侠义中人,自然是不会纵容那等杀人如麻、欺男霸女的禽兽,所以钱某非常理解岳掌门的心情,也从来没有怪罪过岳掌门。”
说着钱礼看向令狐冲道:“只要令狐少侠相信钱某并非是那等无恶不作之徒,那么就算是先前被岳掌门一掌打死了,钱某也没有什么怨言。毕竟钱某这条性命,本就是令狐少侠所救,只当是又还给了令狐少侠便是。”
令狐冲听着钱礼的一番话,心中越发的愧疚起来,看着钱礼道:“钱先生,果真深明大义,如果说让师傅他老人家听到钱先生这一番话的话,肯定不会再像先前一般误解先生了。”
说着令狐冲便道:“眼下师傅已经出去了,不若等师傅回来,我亲自去帮先生向师傅解释……”
钱礼闻言不禁连连摇头道:“令狐少侠千万别,少侠一片好意,钱某心领了,只是尊师对钱某成见已深,就算是令狐少侠前去解释,恐怕尊师也不会相信,甚至还会惹得尊师不快。”
喘了口气,钱礼继续道:“钱某本就是该死之人,就不要让钱某这么一个该死的人来坏了令狐少侠与尊师之间的情分了,若是那样的话,我不如立刻便死了算了。”
令狐冲听了急道:“钱先生说哪里话,好端端的说什么死啊,家师也不是那种听不进别人道理的人,我会尽力劝说师傅的,一定不会让师傅伤了钱先生……”
钱礼看令狐冲那模样,心中差点忍不住破口大骂,你这混小子,难道就听不出我的意思吗,只想着去向岳不群解释,怎么就不想着将我悄悄的送走。
一阵咳嗽,钱礼一副萎靡的模样道:“若是岳掌门不听,偏偏相信官府的话,到时候还请令狐少侠千万不要阻拦,并且请少侠亲自动手将钱某给杀了,如此钱某也是死而无憾了。”
令狐冲忙道:“不行,这怎么能行,不知钱先生可有什么办法能够让你不受伤害?”
钱礼犹豫了一番,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又不愿说,那模样只看的令狐冲急切不已道:“先生有什么话尽管说便是。纵然是有什么为难之处,只要我能够办到,定然不会拒绝。”
钱礼叹道:“为今之计,只有钱某离开这里,方才能够解决问题,只要钱某离开了,尊师见不到钱某,便是生气,也最多就是生一会儿的气罢了。”
令狐冲闻言登时眼睛一亮点头道“对啊,这个办法好,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令狐冲当即便向着钱礼道:“钱先生,我这便送你离开,到时候将你送到一处安全的所在,师傅他老人家寻不到你,自然也就拿你没什么办法不是吗?”
令狐冲一脸的欢喜,似乎是对这办法非常的满意。
说着令狐冲向着外面看了看天色,微微沉吟一番道:“师傅他老人家出去,一般没有一两个时辰是不会回来的,这会儿天色还没有黑下来,再稍等一会儿,天色黑下来,我便送钱先生离开。”
钱礼冲着令狐冲感激道:“钱某多谢令狐少侠,若是能够活命,必不忘少侠大恩大德。”
令狐冲一把扶住钱礼道:“钱先生切莫这么说,你先在这里歇息一会儿,待我去准备一下,稍候便带钱先生一起离去。”
正说话之间,外面传来了岳灵珊的声音:“大师兄,大师兄,你好些了吗?”
令狐冲面色一变,一个闪身出了柴房,然后翻身以极快的速度进入到自己房间当中。
紧接着就听得吱呀一声,岳灵珊端着一碗药汤走进房间当中,正好看到盘坐在那里的令狐冲。
看到令狐冲盘坐在那里,岳灵珊笑着道:“大师兄,这是我给你熬的药,你快趁热喝了吧。”
令狐冲看着那冒着热气的药汤,起身道:“小师妹,真是辛苦你了。”
岳灵珊笑着将药汤递给令狐冲道:“只要大师兄好好的,灵珊便很开心了。”
说着岳灵珊看了令狐冲一眼,又瞥了柴房方向一眼低声道:“大师兄,父亲让我盯着你点,不许你趁着他不在跑去见那钱礼,师傅说钱礼不是什么好人,你见了他肯定会被他骗的。”
令狐冲笑着道:“小师妹,你放心便是,大师兄我又不是傻子,别人想骗我,那怎么可能。”
岳灵珊笑道:“反正我会盯着你,父亲回来之前,不许你去见那钱礼。”
令狐冲将药汤一饮而尽,然后打了个饱嗝儿,随手将碗放在一旁,突然之间,令狐冲看向门口处,一脸惊讶的道:“咦,师傅,您不是出去了吗,怎么突然之间回来了?”
岳灵珊见状下意识的转身向着门口处望去,下一刻就见令狐冲出手如闪电一般,一指点在岳灵珊脑后昏睡穴位之上,岳灵珊只感觉眼睛一黑,瞬间便失去了意识,昏厥了过去。
令狐冲一把将软倒的岳灵珊给扶住,看着昏睡过去的岳灵珊,令狐冲小心翼翼的将岳灵珊放在床榻之上,然后冲着岳灵珊低声道:“小师妹,不要怪大师兄,大师兄也是情非得已,不过等大师兄将钱先生安全送走之后,一定会向你赔礼道歉的。”
李桓暂时落脚的那一处别院之中,陈耀此时正面色不虞的看着面前的一名锦衣卫总旗官道:“说吧,这么急着找我有什么事?”
原本陈耀正忙着处理事情,结果手下的总旗官急匆匆来见他,这自然是让陈耀心情很是不好。
那总旗官见陈耀心情不好,忙道:“大人,有两名弟兄已经失踪了一夜了,自从昨夜去追杀那些贼子之中的领头之人,到现在都没有一丝的消息。”
陈耀闻言不禁眉头一皱道:“你的意思是说,从昨夜到现在,一直不见人回来?”
总旗官点头道:“对,就在中午的时候,其余人已经尽数回来,哪怕是运气不好,有那么几人遭遇了不幸,至少也寻回了尸体,可是郑奎、蔡勐两人却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陈耀深吸一口气道:“他们二人到底追赶谁去了,可知晓吗?”
总旗官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道:“方才我询问了一起追出去的弟兄,有人说他们见到蔡勐、郑奎追赶的好像是钱家的老四,钱礼。”
陈耀冷哼一声道:“钱礼?他不就是一个文士吗,两个锦衣卫追杀于他,竟然也能没了消息,显然是出了什么意外。”
总旗官点头道:“属下也是这么想的,一般人见了咱们锦衣卫的人躲都来不及,更不要说敢杀害我们锦衣卫的人呢了,现在蔡勐、郑奎二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必然是被人给害了,甚至连尸体都给藏匿了起来。”
眼中闪过一道凶戾的神色,陈耀瞪了总旗官一眼道:“那你还不派人给我去找,咱们锦衣卫的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敢杀我锦衣卫的人,必须要付出代价。”
说着陈耀道:“你立刻带上一个小旗的人手,给我去找,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将人给找到。”
总旗官神色一正,肃然而立道:“大人尽管放心,属下已经大致锁定了蔡勐、郑奎他们失踪的范围,属下一定会将他们二人找回的。”
微微点了点头,陈耀道:“记住带上强弩、火铳,敢杀我锦衣卫的人,必然不是一般人,你们也务必小心,别到时候连自己也搭了进去。”
目送总旗官匆匆而去,陈耀不禁暗骂了一声。
黄文政此刻正面色紧张的站在李桓的面前,而李桓则是斜靠在那一张太师椅之上,轻轻的将茶杯放下,抬头看了黄文政一眼,黄大人来寻我,可是已经将明日的刑场安排好了?
黄文政额头之上忍不住的渗出丝丝细密的汗珠,闻言身子一颤忙道:“大人,刑场已经安排妥当,只是……只是……”
眉头一挑,李桓澹澹道:“只是什么?”
黄文政深吸一口气道:“只是城中刽子手只有数人,而明日要斩首的官员以及其亲族,加起来足足有近千人之多,只怕那刽子手就算是累死,也砍不完上千人的脑袋啊。”
说着黄文政继续道:“就算是那几名刽子手能够坚持下来,可是要砍完上千人的脑袋,不知道要砍到什么时候去,万一到了晚上,岂不是大大的不吉利!”
李桓闻言不禁笑道:“没想到黄大人还讲究这些啊,晚上砍头,那有什么不吉利的。”
黄文政忙道:“这不是图个心安吗?毕竟一直以来都是午时时分,天地之间阳气正盛之时监斩死刑犯,很少会有晚上砍头的。”
李桓澹澹道:“那黄大人你的意思是?”
黄文政道:“下官认为既然刽子手不够,那不如暂时从董焕董指挥使手下的兵马当中抽调一些士卒来暂时充当明日午时监斩的刽子手,如此一来即可解决刽子手不足的燃眉之急,有那些卫所士卒在,也能够避免一些意外。”
李桓不禁高看了黄文政一眼,他如何听不出黄文政话语当中故意提到的意外是指什么,这分明就是在暗暗的提醒他,务必要防备有人会劫法场。
一只手轻轻的叩击着桌桉,而黄文政听着李桓敲击桌桉的声音,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突然之间,李桓开口道:“好,既然如此,那便依黄大人之策便是,你即刻派人去通知董焕董大人,让他抽调一百名精壮士卒暂时充任刽子手。”
黄文政当即点头道:“下官这便去办。”
目送黄文政离去,李桓看到陈耀走了过来,开口道:“方才可是有什么事吗?”
要知道方才李桓可是见到陈耀同一名锦衣卫总旗在远处低语的,虽然李桓没有怎么关注,可是也多少看出陈耀的神色不对。
陈耀深吸一口气,向着李桓一礼道:“回大人,是咱们锦衣卫的两名弟兄自昨夜出去之后至今没有一点的消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李桓眼中闪过一道凌厉之色道:“这么说十之八九是出了意外,派人去严查,务必要将人找到。”
陈耀点头道:“大人说的是,属下已经派人去找了。”
说着陈耀道:“大人,您让属下派人去请的城中的富商、豪绅这会儿已经来的差不多了,正在前厅恭候大人大驾。”
李桓站起身来,看了看天色笑道:“这才多久,他们人就来的差不多了,一个个倒是够快的。”
陈耀连忙跟在李桓身后道:“大人有所不知,这些人这两天在家中一个个如坐针毡一般,生怕会受到牵连,大人既然召见他们,他们哪里敢有丝毫怠慢,第一时间便赶了过来。”
李桓笑了笑,那些人来的快才正常,真要是有人敢拿架子,拖延时间的话,那才是真的脑袋有问题呢。
“走,随我去见见这些人,要知道福州府的财富至少大半都集中在这些人的手中呢。”
陈耀跟在李桓身侧,低声道:“大人说的是,还别说,这些人那是真的有钱啊,先前抄家,属下都不敢相信,每家的财富都不下数十万之多,这还只是那些官宦之家,而这些以有钱而着称的富商、豪绅,他们到底有多少的财富,属下还真不敢去想。”
李桓笑了笑道:“真要说起来的话,这些富商、豪绅,他们的财富未必比得上顾煌他们,但是真要说比起现成的金银的话,还真要属这些富商、豪绅了。”
陈耀眉头一挑,心中暗暗猜测,难道说自家大人盯上了这些人手中的金银不成?
僻静的小院
就见令狐冲走出房间,看了一眼被其安放在床上的岳灵珊一眼,然后将房门关上,手中提着一个小包袱,其中有他收拾的散碎银子以及一点干粮、一身换洗的衣衫。
柴房之中,一直等着令狐冲到来的钱礼听到动静顿时精神一震,抬头向着门口处望去。
随即就见令狐冲提着一个包裹走了进来。
当看到令狐冲的时候,钱礼忙道:“令狐少侠,咱们这就要走吗?”
令狐冲点了点头道:“对,如今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刚好趁着夜色,我送先生离去。”
说着令狐冲将包裹递给钱礼道:“钱先生,这里面是我准备的一些东西,到时候你离开之后应该能够用的上。”
钱礼冲着令狐冲一礼拜下道:“钱某多谢令狐少侠了,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令狐冲冲着钱礼摆了摆手道:“不用客气,在下总不能眼看着你被师傅给杀了。”
就见令狐冲蹲在钱礼身前道:“钱先生,你今天被师傅所伤,行动不便,就由我先背着你吧。”
钱礼忙道“这……这如何使得,还是我同少侠一起走路吧。”
令狐冲正色道:“钱先生切莫推辞,再不走的话,一旦师傅回来,怕是先生就走不了了。”
听令狐冲这么一说,钱礼忙趴在令狐冲身上道:“如此便有劳令狐少侠了。”
将钱礼背起,令狐冲身形一纵,几个起落便出了院子,然后辨认了方向,直奔着城门方向而去。
钱礼见状立刻意识到了令狐冲要带他去哪里,一想到令狐冲这是要送他出城,钱礼便忍不住内心泛起惊喜来。
本来他还以为四门紧闭,令狐冲会将他暂时安置在一处安全的地方,没想到令狐冲竟然想要送他出城。
要知道出城可没那么简单,城门口有重兵封锁把守,甚至就连城墙之上也都有兵卒巡视,可以说一般人别说出城了,就算是想要上了那城墙不被发现都非常的困难。
“令狐少侠,你这是要送钱某出城吗?只怕是太过凶险了吧,到时候一旦被发现了,钱某死了倒是没什么,可是若是因此而连累了令狐少侠,钱某于心何安啊!”
令狐冲笑道:“钱先生若是留在这城中,那才是危险呢,至于出城,虽然说有可能会被发现,不过大不了拼一拼,我总是要想办法送先生出城才是。毕竟只有出了城,钱先生你才算是真正的脱离了危险。”
钱礼一副感动莫名的模样道:“令狐少侠……”
正要说话,令狐冲突然之间脚步一顿,身形一晃躲进了角落的阴影里,紧接着就听到前面的巷子当中几名锦衣卫神色肃穆的道:“快走,蔡勐、郑奎他们二人应该就是在这一片区域失踪的,都给我搜仔细了,一家一户的给我找,不许落过一处。大人说了,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将人找出来,咱们锦衣卫的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钱礼听着那从边上走过去的锦衣卫口中的话,一颗心不禁悬了起来,令狐冲也不是傻子,目送那几名锦衣卫离去,令狐冲不禁低声道:“钱先生,你说他们不会是在找追杀你的那两名锦衣卫吧。”
钱礼沉吟了一下道:“若是不出意外,应该就是在找那两人,不过那两人已经被令狐少侠杀了,藏了起来,想来他们应该找不到才是。”
令狐冲这会儿却是看着那几名锦衣卫搜寻的方向,正是他和岳灵珊、岳不群落脚的小院所在方向。
一想到这些锦衣卫极有可能会寻到那一处院子,令狐冲便不禁有些担心起来,要知道岳灵珊这会儿可还在那里呢,尤其还被他给点了昏睡穴位。
“不行,小师妹他……”
脚步一顿,令狐冲就想要回去,这会儿钱礼看出令狐冲犹豫不定的样子,很快就明白过来令狐冲在担心什么。
显然令狐冲这是在担心被留在院子里的岳灵珊,钱礼一想到如果令狐冲这一回去,他们就极有可能会撞上那些锦衣卫,钱礼心中便不禁一阵着急,不过神色之间却是一脸关切的道:“令狐少侠,这些锦衣卫只是在找人,再说了,这里距离住处那么远,等到那些人找到那里,恐怕少侠都已经返回了。”
令狐冲犹豫了一番,点了点头道:“最多我快点送先生离去,然后尽快赶回去,小师妹肯定不会有事的。”
说着令狐冲背着钱礼直奔着城墙方向而去,钱礼见状,整个人不禁松了一口气,他可真的怕令狐冲掉头回去了。
令狐冲明显加快了速度,背着钱礼在夜色当中穿行,速度极快,没有多久便来到了城墙附近。
城墙高有数丈,一般人在这高高的城墙面前还真的是没有一点的办法,想要爬上去那是难如登天。
可是这对于令狐冲来说却不算什么,小心翼翼的将钱礼放在城墙边上,然后向着钱礼道:“钱先生,我先上去,然后等我用绳子将你拉上去。”
这么高的城墙,令狐冲一个人能够上去,可是让他背着一个人上去的话,还真的有些困难,关键是带着一个人施展轻功,万一有什么意外,闹出什么动静,说不得就惊动了巡夜的士卒了。
钱礼眼中闪过几分欣喜之色,冲着令狐冲点了点头。
就见令狐冲身形一纵,脚尖在城墙之上轻轻点了一下,借着力道身形再度向上拔升,不过几个起落的功夫,令狐冲便已经上了城墙。
躲在城垛处,令狐冲看着不远处巡城的士卒在城墙之上走来走去,一颗心也不禁紧张起来。
不过令狐冲还是将事先准备好的绳索垂下,而城墙下的钱礼看着垂下的绳索,心中大喜,连忙抓紧了绳索。
令狐冲感受着绳索之上传来的力道,当即便拉扯起来,一点点的将钱礼拉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城墙下,一队士卒正列队而来,虽然说看上去一个个无精打采的,但是有这些人来回巡逻,却是能够有效的防止有人趁着夜色翻墙逃走。
钱礼自然是听到动静,心中大急,下意识想要向上爬,结果这一动弹,身上包裹脱落了。
啪嗒一声,包裹坠地,虽然说动静不大,但是架不住夜深人静啊,一点的动静都显得那么的明显。
那一队士卒显然是被惊动了,登时一个个精神一震,急奔而来,同时看到城墙之上有一个黑影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向上而去。
“有贼人出城,快鸣金示警!”
铜锣声陡然之间响起,刹那之间,城墙附近所有的士卒不管是已经睡着的还是正在巡视的,皆是被惊动了。
甚至眨眼之间,城墙内外便升起了一堆堆的篝火,只将城墙内外照亮了一片,借着火光可以清楚的看到城墙之上一脸懵逼的令狐冲以及满脸绝望之色的钱礼。
此时钱礼已经被令狐冲拉上了城墙,原本一切顺利的话,接下来就是令狐冲以绳索将他送出城外,到时候他便算是逃出生天,性命得保了。
可是这会儿看着四周正手持兵刃飞奔而来的一众兵卒乃至几名锦衣卫的身影也出现在视线当中的时候,钱礼不禁冲着令狐冲吼道:“令狐冲,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带我离开啊。”
反应过来的令狐冲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抓起钱礼便一个纵身跃下城墙。
如果是令狐冲自己跳下去,凭借着轻身之术,倒也不至于摔伤,可是正因为带了一个钱礼,令狐冲怕震伤了钱礼,生生的以自身强行缓冲,就听得一声闷哼,令狐冲只觉得腿部传来钻心的剧痛,身子一软,同钱礼一起摔倒于地。
因为有令狐冲替钱礼承受了冲击力,所以钱礼只不过是倒在地上罢了。
“贼子休逃,快,快,抓住这二人,重重有赏!”
几名锦衣卫高声大喊的同时已经顺着抛下的绳索沿着城墙飞速而下,而城外巡视的士卒也都持着刀枪、火铳、弓弩纷纷赶来。
钱礼看到这般情形,先是看了令狐冲一眼,当看到令狐冲抱着折断一只腿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道:“令狐少侠,我就不给你添乱了!你先帮我拖住这些人。”
说着钱礼整个人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竟然爆发出不比常人慢的速度向着远处跑去。
令狐冲看着钱礼丢下自己跑远不禁张了张嘴,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想要说什么,可是这会儿四周一众士卒已经接近。
令狐冲额头之上满是冷汗,强忍着剧痛,转身就走。
结果几名士卒迎面正撞上了令狐冲,这几名士卒神色大喜,看着令狐冲就像是看到了赏银一般。
“哈哈哈,看你哪里逃!”
几名士卒直接持枪向着令狐冲刺了过来。
令狐冲身形一晃,从一名士卒手中夺过一柄锋利的腰刀,眨眼之间,几名士卒便被令狐冲所杀。
远处正飞奔而来的锦衣卫见状怒喝道:“大胆反贼,给我杀了他!”
随着那一名锦衣卫的怒喝声,眼见同伴被杀的一众士卒皆是面露杀机,一支支弓箭、一支支的火铳齐齐对准了令狐冲。
轰,轰,轰
休,休,休
箭失与铅弹齐飞,直接笼罩了令狐衝的身形,令狐衝见到这般情形神色大变,一声长啸,生死关头也顾不得断腿了,勐然之间拔地而起,身形生生的拔高一丈多高,硬生生的避开了那一波箭雨与火铳的齐射。
只是断腿传来的剧痛让令狐冲拔地而起一丈多高的身形以极快的速度坠落下来,与此同时第二波的箭失还有火铳再度袭来。
这一次令狐冲看着那密密麻麻的箭失以及铅弹,眼中露出惊骇欲绝的神色,拼命的舞动手中腰刀,只可惜他能够挡得了箭失却挡不住火铳激射而出的铅弹。
刹那之间,一股股血花自令狐冲身上飚出,在火光照耀之下,显得无比的妖艳,剧痛让令狐冲手中的腰刀跌落于地,箭失登时扎满了令狐衝的身体。
噗通一声,令狐冲的身体直挺挺的摔落在地上,鲜血自令狐冲身上密密麻麻的枪眼当中流淌而出。
凭借着一口内息吊着一丝气息的令狐冲浑身不停的抽搐着,下意识的向着钱礼逃跑的方向望去。
此时钱礼已经被几名士卒给追上,如同拖死狗一般拖了回来。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是钱礼,是这小子杀了锦衣卫的人,我可以作证,还有他的同党藏在什么地方,我也知道……”
令狐冲虽然意识渐渐的有些迷湖,可是却清楚的听到了钱礼的喊声,听着钱礼的一番话,令狐冲登时睁大了眼睛,浑身扎满了箭失的身子勐然之间坐了起来,拼尽最后一口气死死的盯着被拖到近前的钱礼,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是泄了那一口气,当场一命呜呼,再无一丝气息。
钱礼看着被扎成了刺猬一般的令狐冲,尤其是被令狐冲那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钱礼吓了一跳,冲着走过来的几名锦衣卫大叫道:“饶命啊,他还有同党,还有师傅,小师妹……”
【那个啥,第二章送上,今天更了一万九,求全订,月票,打赏有木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