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帕尼斯的内心突然涌现出一种悲伤的情绪,他看向城门的方向,道:“似乎有人死了。”
“每天都有人会死。”雷森说道。
“可这个人不同,我能感觉到,整片天空都在为他哀悼。”帕帕尼斯抬头看着天。
“那大地呢?大地在干嘛?”
“大地……”帕帕尼斯闭上眼睛,过了几秒钟后猛然睁开,道:“大地,已经被侵蚀。”
“什么?”雷森不解,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冰层之下正在有黑色的东西延伸过来。
“那些东西对我具有很大威胁。”帕帕尼斯下意识的后退一小步,很难想象,在战场上从未后退过一步的帕帕尼斯,竟然会被这些黑色液体吓得后退。
“到底是何方神圣?”雷森的飞快跑向停在不远处的初号机,他知道如果初号机被这些东西侵蚀就麻烦了。
初号机飞快的运作起来,帕帕尼斯则开始吟唱守夜人的经典,在此时此刻,他对守夜人晦涩难懂的经典的理解又加深了几分。守夜人的经典能够坚定人的内心,防止历代守夜人被黑暗侵蚀,从而失去自己的使命以及正义感。
黑色的液体从地下溢出,但却无法依附在帕帕尼斯身上,淡淡的白光将黑色液体阻挡在外,保护了帕帕尼斯,以及他身后的工匠。
“我的朋友,帕帕尼斯。为何,我感受到了恐惧。”冬阳无月竟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帕帕尼斯面前。
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帕帕尼斯脸颊划过一丝冷汗。
“王子陛下,您没有去休息,而是来到了这里,对我们来说可真是一个惊喜。”帕帕尼斯竭力让自己冷静的回答道。
“泰戈仑先生呢?他为什么还不来见我,庆功宴上的,可不能少了他。”冬阳无月的神情很自然,对于这些让帕帕尼斯感到恐惧的黑色也,他似乎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我的兄弟还在那个机甲里面,工匠们正在尝试将那两把刺在机甲中心的钢刀抽出来。”帕帕尼斯说道,但是他的眼神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冬阳无月。
“让工匠们加快进度。”冬阳无月传令下去。
雷森驾驶着初号机走过来,操纵者初号机抓住其中一柄钢刀,用力的向后拉。架子上的机械臂此刻更多的起到了一个维持平衡的作用,必须要让这把钢刀原路返回,否则稍有差池都可能会对机甲造成二次伤害。
搭建架子用了几个小时,而抽出钢刀则用了不到三十秒。第一把钢刀被抽出之后被丢在一旁,第二把钢刀在抽的时候,人们却看见有黑色的液体正在源源不断地流出。
帕帕尼斯脸色出现不易察觉的变化,果然,那些黑色液体已经开始侵蚀单心的机甲了。而他此时却不能做什么,此时的他仿佛是置身于狼群的羔羊,更重要的是,如果他动手,机甲里面的单心,很可能遭遇不测。
第二把钢刀被扔在地上。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什么,明明之前都没有说取出钢刀之后单心就会复活什么的,但是大家依旧等待着,似乎都有着奇怪的默契。
工匠们是疑惑,雷森是等待,帕帕尼斯是紧张,冬阳无月是期待。
黑色的液体在众人的目光死角之中入侵机甲的每个缝隙,飞快的接近核心,那个没有任何动作的少年。
就在黑色的液体进入了驾驶舱内,正准备侵蚀单心的身体的时候,机甲中传来令人感到恐惧的强大气息。
呼——
单心呼出一口气,机甲的自我修复程序启动,各个部位的开始充能,黑色液体竟然被直接挥发一空。
“我睡了多久?”机甲上的某个发声系统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是单心本人。
“您睡了大约十个小时,主人。”雷森说道。
“是吗,辛苦了。战事进展如何?”单心问道。
“大获全胜,还俘虏了一大批呼伦贝尔的工匠和平民,此外,您的对手,尼古拉斯元帅也被俘虏。”雷森汇报着事情的进展,所有人都没有说话,静静地等待着,仿佛单心才是主事的人。
冬阳无月也不说话,看着单心,在他眼中,单心是那么的耀眼,武技超群,还懂机关,并且有着令人羡慕的神秘感。他的实力有多强,他究竟有没有被逼到绝处,他会恐惧吗?他会悲伤吗?即使与他相处这么久,冬阳无月还是不懂。
“是时候出来活动一下了。”单心的机甲突然释放出大量的气体,一个个气压阀被解开,机甲半跪下来,胸口的装甲挪开,六个气压锁回退,密封舱打开,蒸汽喷发出来,单心从中跳出,稳稳落在地上。
“王子陛下,你打扰了我的休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单心伸着懒腰,话中带着非常可怕的语气。
“我的庆功宴即将举行,希望泰戈仑先生能够到场。”
“这可真是受宠若惊了,王子陛下,如果您不介意,能不能让那些恶心的东西离我远点,你最好快点做,因为我的耐心有限。”此言一出,单心脚下的那种黑色液体竟然飞快的退去,而且是不受控制的。
“我真的很抱歉,泰戈仑先生。”冬阳无月表现出令人意外的礼貌。
“这可真不像你啊,王子陛下,你要是还一直这样,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了。”单心微笑着说出一些在旁人看来不着边际的话。
“人总是要成长的。”冬阳无月礼貌的回应。
“是啊,总是要成长的。”单心又活动了一下身子,说:“我要去在这个城市里逛逛,雷森,帕帕尼斯,你们要来吗?”
“好的,主人。”初号机内传出雷森的声音。
帕帕尼斯松了口气,控制着自己的脚步,让自己尽量表现得冷静些。
“需要导游吗?”冬阳无月问道。
“不,这样会让我失去探索的乐趣。”单心转身走进一条街道,“王子陛下,真正的力量,在于一点一滴的积累,大海无法击毁顽石,但是水滴却能够穿透它。”
单心的机甲的驾驶舱猛然合上,竟然在没有人操纵的情况下自行动起来。
冬阳无月看着机甲的离去,面色逐渐凝重如水。
“鸿途元正死了。”帕帕尼斯对单心小声说道。
“我知道。”单心点点头,说:“我早就感觉到了,他是个令人敬重的人,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我们……现在怎么办?”帕帕尼斯显得有些迟疑。
“船到桥头自然直,让我在这之前,会会我的那个对手吧。”单心看向尼古拉斯元帅被关押的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