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萱话毕,小二似没听过这阵仗,面上目瞪口呆,好一会儿都没回过神来。
“怎么了?”瑾萱优雅笑问,“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没”,小二后连声附和,“小的这就去做。”
待小二的身影消失,瑾萱才扬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环顾四周之后才缓缓起身,轻声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陈若雨就在二楼长廊的尽头,往左转的烟雨阁里。
瑾萱蒙着面纱,低头掠过从她身边经过的人,不动声色的溜进了陈若雨的烟雨阁门前的角落。
刚刚靠近,便听见了里屋酒杯的碰撞声。
“……”
“将军,你喝多了。”屋内,陈若雨与顾骁对立而坐,顾骁因饮酒过量已经面色微红,手中倒酒的动作却依旧没有停止的意思,陈若雨柳眉微皱,伸手欲拿掉顾骁手中的酒壶。
顾骁抬手使陈若雨落了空,痴笑一声,醉醺醺的说道,“我以为我对萱儿的感觉一直是可有可无的,接受萱儿,是因为师傅对我的知遇之恩,可当萱儿真的不把我放在心里了,我又感觉是那么的失望,甚至觉得心里好似缺失了什么。”
闻言,陈若雨心中一窒,红唇微微颤抖,欲言又止。她咬了咬唇,忍住了欲掉泪的冲动,违心的回道,“将军,也许陆小姐只是一时冲动,过两日就会好的。”
“不是一时冲动”,顾骁不以为然,自嘲的说道,“萱儿从来没有对我这么冷淡过,她从来不会对我生气,不舍得不见我,我们之间从来就没有过隔阂。”
“将军…”,陈若雨欲言又止。
“你是我的红颜知己”,顾骁抬头对她说道,“但是我与萱儿之间的一切,你永远不会明白。”
“不”,陈若雨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热烈的情感,扑在顾骁身前,抬起一张楚楚可怜的脸颊说道,“将军,若雨明白,正是因为我明白,所以我才会一直爱慕将军。”
陈若雨眼底皆是对顾骁的爱慕之意,她梨花带雨道,“将军,陆小姐她根本不了解你,即使将军与陆小姐成亲,也不会幸福的。将军,只有若雨,只有我才能和将军在一起。将军,若雨不在乎名分,只要能长伴在将军左右,哪怕只是将军的一个妾,一个丫鬟,若雨都不在乎。”
屋内人的谈话都落入了瑾萱耳中,顾骁的话,使瑾萱心中顿感五味杂陈。
原来顾骁,是爱瑾萱的。
只是因为瑾萱从前单方面的付出,才掩盖了顾骁对瑾萱的爱,甚至让顾骁误以为他不爱瑾萱。
她自嘲一笑,原来自己和瑾萱的经历并不完全相同。
瑾萱比她幸运,至少顾骁是爱瑾萱的。
而那个人,从来就没有爱过她,甚至亲手杀了她。
瑾萱仰起头,忍住要掉下来的泪水。那个人不值得,不值得她为他掉一滴泪。
长廊传来脚步声,瑾萱往角落里又躲了躲。看着端酒的小厮敲了门,她握着手中的小瓷瓶,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把瓶子收进了袖口。
正当瑾萱欲从反方向离开时,耳边却忽然传来小厮惊恐的叫声,伴随着瓷瓶碎裂的声音。
动静引来了花丽娘还有二楼雅间内其他的艺伎和客人,纷纷围在了烟雨阁门前。
“怎么了?大呼小叫的?”花丽娘斥那小厮道。
“花姐,若雨姑娘,若雨姑娘和顾将军,顾将军……”,小厮指着里屋的珠帘,断断续续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去看看。”其中一个艺伎自告奋勇的走了进去。
尔后,便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
“怎么了?”花丽娘看着那吓得又跑又叫的艺伎问道。
“花姐,里面”,艺伎面上皆是惊恐,指着里屋,扯开了嗓门,“里面,若雨姐和顾将军睡到一起去了。”
这句话落入了在场围观之人的耳中,顿时,议论纷纷。
“哎呀!这不是将军府的陆小姐吗?”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声,角落里的瑾萱顿时便暴露了。
瑾萱的面纱被人撞落在了地上,在场之人望向声源处,目光皆转移到了她的身上,不少人也将她认了出来。
此时,瑾萱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陆小姐怎么会在这儿?”
“是啊。”
“你们还不知道?前阵子陆小姐亲口提出和顾将军取消婚约了,我还纳闷呢,原来是因为顾将军和这里的头牌有关系。”
“原来是这样啊,那陆小姐可太冤了,我前阵子还听到有人在骂陆小姐,说陆小姐和顾将军取消婚约是因为封小侯爷,那些人真是太过分了。”
“真是的。”
瑾萱脑子已经一片空白,身体怔住在了原地,被动接受着围观者对她的议论。
“萱儿…”,顾骁衣衫不整的跑了出来,站在了瑾萱面前,挡住了围观者撒在她身上的视线。
瑾萱方才眼中的水雾还未褪去,看着突然出现的顾骁,不自觉的睁大了眼睛,眼中的水雾形成泪滴,竟不受控的掉了下来。
这一幕落在顾骁眼中,只以为是瑾萱受了莫大的委屈,对他无声的控诉。
“萱儿,你听我解释,我…”。
“你不用说了”,瑾萱打断道,“顾骁,我已经和你取消婚约了,你和谁在一起,于我都没有关系,我们两个,就好聚好散吧。”
瑾萱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消失在了人群中,没有一丝的留恋。
经过落英阁一事,京城众人纷纷策反站到了瑾萱一边,哀叹瑾萱命运多舛,一片真心却不得善终。
瑾萱与顾骁解除婚约一事,终是有根有据,暂且告一段落。
自从落英阁离开,瑾萱为了避嫌,在将军府里待了整整七日没有出门。
便是这样,都被闲人编出了一出戏,说是瑾萱太过伤心不愿见人,已经卧病在床了。
对于这些奇葩的传言,之前从玉心的口中已经听过不少,瑾萱也只是付之一笑,见怪不怪。
“小姐写了好一会儿的字了,歇会儿吃点刚做的桂花糕吧。”玉心端进来热腾腾的桂花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