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怎么样?还能坚持吗?”街上,瑾萱扶着陆英问道。今日她陪陆英去找了那个专门治风湿病的大夫,诊断完并拿了药,本想雇一辆马车,不料陆英坚持要步行,她便只能顺着他了。
“没事,爹爹走的了。”陆英说道。
“我都说坐马车了,你偏不要”,瑾萱说道,“刚刚才看完腿脚,还要坚持走路。”
“萱儿,你可别小看爹爹啊,爹爹虽然腿脚不便,但是身体还是很好的,是你一直觉得爹爹身体不好。”陆英说道。
“我知道爹爹身体好”,瑾萱说道,“爹爹,别人年纪大了都知道享福,怎么偏到你这里就不会了呢?爹爹,人要服老。”
“好好好”,陆英笑着附和,“爹爹服老了。”
到了将军府之后,王府的管家就在府外候着,看见走过来的瑾萱,便迎了上去。
“王妃,将军。”
“管家,你怎么来了?”瑾萱问。
“王妃娘娘,方才顾将军府里的管家去了宫里请皇后娘娘派出几位御医,说是顾将军的夫人突然动了胎气,半天都没生下来。皇后娘娘已经派御医去顾将军府了,吩咐让王妃您去一趟顾将军府里看看,以便拿主意。”管家说道。
“…我知道了”,瑾萱点头,“爹爹,你先进去,我去看一下。”
“萱儿,路上小心。”陆英看着已经迅速上了马车的瑾萱,说道。
将军府,陈若雨躺在床上,一只手紧紧抓着帷帐,汗水顺着鬓角流下来与泪水混在一起打湿了枕头,她两颊惨白,杏眼里满是血丝,眼睛睁得又大又圆,眼角都像是要撕裂,嘴唇张着,喉间却是没有力气再出声了。
“夫人,用力啊。”跪在床尾处的接生婆喊道。
“我没有力气了,我没有力气了”,陈若雨虚弱的出声,一张惨白的脸满是惶恐。
“参见王妃娘娘。”
“你们夫人怎么样了?怎么会突然动了胎气?”太医进了屋,瑾萱先问守在屋外的小厮和侍女道。
“启禀王妃”,其中一个侍女回道,“夫人一早收到了边境将军的消息,说将军不慎中了敌军的毒箭,夫人受了刺激,方才动了胎气。”
“呃,啊。”屋内的痛吟声传了出来。
“怎么样了?”瑾萱进了屋,透着屏风看见了陈若雨虚弱的脸色,问了走出来的太医道。
“启禀王妃”,太医说道,“夫人腹中的胎儿过大,又受了刺激,胎气震动,这孩子,怕是很难生的下来。”
“再没有办法了吗?”瑾萱问。
太医微微皱眉,说道,“臣刚才与几位妇婴科的太医都商量过了,若要孩子活下来,母亲便保不住;若是保母亲,那孩子便留不住。”
“太医,孩子的头一直出不来,再这样下去,夫人和孩子就都保不住了,怎么办哪?”一个接生婆走了出来。
饶是一向冷静的瑾萱,此时也不知所措。她转头看了看还在床榻上痛苦挣扎的陈若雨,心下一阵不忍。
“陆小姐”,陈若雨半睁着眼睛,看着瑾萱走近,她说道,“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没事的,会没事的。”瑾萱坐在她面前,轻拍着她的手,安抚她道。
“陆小姐,即使你不说”,陈若雨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气若游丝,“我也知道,我撑不了多久了。”
“……”。
“陆小姐,我只想我的孩子能够活下来”,陈若雨眼中含泪,“这个孩子,是我和将军之间唯一的联系了,陆小姐,我求你,我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你决定了吗?”瑾萱不忍心道,“若是要孩子生下来,你就不能活。”
“我决定了”,陈若雨说道,“陆小姐,请你救救我的孩子,我不想孩子就这么没了,我求你。”
“…”,瑾萱说道,“好。”
“……”。
“呜哇呜哇。”一声婴啼传出。
“生了,生了”,接生婆喊道,“是个女孩。”
瑾萱抱着孩子,说道,“孩子很漂亮,长得像顾骁,也像你。”
陈若雨苍白的笑了笑,说道,“我好想抱抱她,但是,我没有力气。更怕我看到她,我会舍不得。”
“你放心,我会帮你照顾好孩子的。”瑾萱说道。
“谢谢你,陆小姐。”陈若雨的声音已经十分虚弱。
“……”。
“不知道将军看见这个孩子,会不会高兴…”,陈若雨缓缓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了气息。
“夫人!”
“咚咚咚。”院内,珠子散落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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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下午两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