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昌点军乡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村里人听说抓到一个日本人，是从前线押送回来。日本人究竟长啥样，见过和没见过都赶来瞧瞧。

负责这次押送任务是向学，捉人是他，押送也就交与他。东江岸渡船去西江岸点军乡隔长江，岸边远看能见咫尺对岸，真要孤舟一片长江中，划船对岸还是件很漫长事情。

西岸边早有听风过来居民，他们堵在靠水边，水波溅起不足打湿鞋子是最起码。被俘虏日本人被审问过，为何那里就他一人留守？枪声和榴弹爆炸声音如果附近有增援应该会很开赶到？他是属于哪支部队？

不配合也没收获其他信息，暂时把此人迁移后方再做审讯，苗水南与罗广文有共识知道此人身上没有价值信息，可比鸡肋！

就这样一个人，向学却被后方人视作英雄人物，他活捉日本人，这么可怕这么势力人尽然被生擒活捉来。

江边人引颈而望，船靠岸了。大家都退5米距离看着，前来接洽士兵固定船只引岸上。人群中开始沸腾交互话语。“这就是那个被捉日本人；个子这么矮；头发也是黑色不是会着火红色啊；长得跟我们差不了多少嘛。大家依然是隔远聊着被捉俘虏，而向学被视作英雄光芒作战者没有人讨论，大家关注目标点是曾经带来灾难那方代表。

人越聚越多，大家都眼睁睁看着传言中日本人。没那么多横肉；不那么满脸渣胡须；并无粗毛大腿长獠牙。向学见人群靠近为防止俘虏闯入人群起骚乱，单手搭着其肩膀往军区营地走，大人们始终评头论足没靠近，保持一定距离。独有几个小孩围着跑来用手指戳大腿戳肚子，跑回去被各自爸妈拉着不让过来，生怕传言吃人是真的。

小孩子想不起调皮时候爸妈吓唬话，在调皮捣蛋就让日本鬼佬抱走煮着吃。明知这些是吓唬小孩子话，现在大人们看见真实还是害怕吓唬话成真。

禀赋效应是能解释这一现象，就在今年（2017年）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塞勒回答记者提问说：会非理性方式花掉这笔奖金。

也可以讲“损失厌恶”，逐利和避害人们本能害怕失去，所以会选择小投入可能大回报的彩票；卖出商品时候出价会远远高于成本和运营投入，索要过高价格；女子相夫往往会选择家境优越和有良好教育青年男子，但是门庭家教中不会相差太远；男人看见发际线抬高头发稀少时候会急于投入一段婚姻而不是一场爱情……

有说人们往往多年后会变成曾经最讨厌那个人，其实是“损失厌恶”一种表现形式，并非鸡汤。害怕失去什么一定要反观内心才得到吗，每天你开口闭口讨厌那些事、那些人；每天你窃窃私语与几好友交互约定秘密；每天你吐骂那些不入流东西都是，还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吗？

以上例子只为说明人们身体诚实欺骗自己，今天适用在昨天也适用，当然在1940年也适用。

押送人走过人群对向学来说没什么压力，严格训练后让他觉得和走过平常大街一样，就跟手中多个菜篮子提着，大不了讨麻烦。现在考虑是这人身上疑点，为什么那里只有他一人？那颗手榴弹是不是他掩埋，还有没有其他手榴弹，有在哪里？他归属日军陆军还是其他特别机构？

“愚兵一个，只知道排长叫什么老四，是哪个部队都不知道。”向学从屋里走出，对空气挥拳对草丛踢腿。

回到东岸已经是入夜时分，苗水南下榻处与向学就隔壁，交代完事情后问工作如何展开。苗水南深呼吸空气带着初冬冰冷入喉入肺，“我们在这里可能帮不上忙。”

惊讶着，随老师从重庆跋山涉水半月，夜晚就睡鬃毛马边，有时候醒来脚上都盖着马粪。大冷天屎壳郎都不出来，苦哈哈到这里刚还干一票彩头，帮不上忙那是想怎样。

“宜昌攻守之势已定，敌我双方目的明确，战术安排也都清晰。就你昨天捉人可能就是敌军探路人，所以宜昌这场惨战打响也就眼前事情，拖延时间越久对日军战线会造成严重透支，所以他们要尽快打下宜昌养战。”

“老师，那接下来。”

“淮水东边旧时月，夜深还过女墙来。”说完倒头过去正要睡觉，本是个潇洒文气举动却用不是地方。向学追问什么意思，一遍不理二遍问。

“烦不烦，烦不烦。打破砂锅问到底，上头早交代过去南京。”

被打发向学这才明白，原来南京才是目的地，因为武汉、合肥沦陷后，宜昌又处敏感地带，空路往前被阻隔。只有平路慢走，只要过宜昌就快。因为宜昌往西重庆方向穷山恶水路，不过就现在局势想过宜昌是很难事情，做好随时持枪上阵准备。

战役没打响时候就如同雪崩没来时候，吃喝玩乐游一样不会耽误，雪崩前最后一片雪花重量压上去时候开始出现裂缝，掉落、翻滚、加持、席卷，惯你天真浪漫还是人畜无害都将被洗刷。

东岸开始传来枪声，四五发子弹打完不见动静。一时这里响，一时那里响。西岸人们看着东边没什么大动静，难道已经打完战啦，这放枪还不如过年自家那串鞭炮炸乎呢。割草地继续割草，赶羊地继续赶羊，炮弹炸响东边岸大家又看好一会儿，没动静也就是没事咯，扫扫门前叶，除尘家里尘。

“敌机来啦，大家散开，大家散开…”天空几道黑烟尾巴和突突轰鸣声临近，所有人心悸乱跑，一排排炸弹空中丢下，好像专挑人多地方引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