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馨闭上眼睛,心里难免觉得尴尬。
她是真的很认真地同他谈事情,可是他的表现,却是无时无刻地跟自己调情。
自从恢复记忆之后,那些令她难堪的记忆也随之而来。
她都不知道,自己与秦肇深曾经经历过那么疯狂的过去。
看日记和自己回忆,显然是两种差别迥异的概念。
"秦肇深,"她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大大的眼睛布满了无奈的表情,"你认为给刘天留条活路是看在我的面子上?"
"难道不是吗?"他伸手温柔地帮她拢了拢鬓角的发丝,"不然以我的风格,肯定是把他打到毫无翻身之地的。"
"你错了,"董馨蹙起秀眉,"怎么能说是为了我呢?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啊。你今天给刘天留条后路,他明天恐怕会对你也有网开一面的时候。"
"我亲爱的秦夫人,"他哈哈笑了起来,俊朗的面容可以比肩星辰大海,"你不知道自己老公是什么人吗?还要我再提醒你几次?我是恶魔,把人生吞活剥的那种恶魔,恶魔吃人给你留下一颗脑袋,那脑袋会感谢恶魔的不杀之恩吗?那脑袋只会想方设法汇聚一切能汇聚的力量,报复恶魔的残酷杀戮。所以说,我给刘天留条活路绝对是看在你的面上,因为你不喜欢看见这么血腥的事情,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则绝对增大了我的风险。"
"是哦,"董馨幽幽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摊了摊手,"我每次都会忘记我老公是这么可怕的存在,不是人,是恶魔。"
秦肇深顿然被她的话给噎了一下。
又眼睁睁地看着她跳出自己的怀抱。
心里大为不爽。
"亲爱的,你不喜欢恶魔吗?"他没由来地郁闷起来。
"哪个被虐狂会喜欢恶魔啊?"她瞪了他一眼。
"可你明明爱死我了,"他眸光变得锐利,"关于这一点我无比笃定,莫非你就是喜欢我对你坏一点?"
"秦肇深,你思想纯洁一点行吗?"董馨脸顿然红透了,"我们现在谈的是正事,你就不能就事论事吗?"
"我哪里不纯洁了?"他大呼小叫起来,视线逡巡在她通红的脸上,突然意味深长地说道,"你那小脑袋瓜子究竟想到什么上面去了?拜托,你怎么什么都能往床上想啊?"
"我没有往床上想!"董馨不禁抓狂起来,就要离开这个混乱的谈话现场,"我的意思是你不可以总是转移话题,我在跟你谈正事啊。"
"床上的事情不是正事?"他哀怨地看了她一眼,过来抱着她不让她跑掉,声音也变得温柔无比,"没有关系,如果你希望我对你温柔一点,完全没有问题,对于扮演各种角色我都能胜任的,反正不准嫌弃我。"
董馨觉得自己快要被这个无厘头的男人给气炸了。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天仙啊,明明她很认真地跟他谈刘天和Mary的事情,却能被他歪成这个样子。
让她情何以堪?
若要说恢复记忆了的秦肇深和以前有什么区别的话,这就是最大的区别了。
原来是一个商务精英冷酷男,现在变身超级黏人无尾熊。
为了能够多黏她一会儿,什么没下限的事情都干得出来。
她当然能够理解他的想法,想必是觉得以前莫名其妙地忘了自己1年,现在突然全部回想起来,总是还会萌生出一种不安全感。
说到底,他就如他的母亲安夜卉所说的那样,其实就是一个缺爱的小孩。
思及此,她转过身来,无比镇静地望着他:"亲爱的,我们是不是已经算结婚了?"
"嗯,虽然那个婚礼不是太够,但是你确实已经是我名正言顺的老婆了。"
"所以咯,我们现在还算是新婚吧,哪有新婚妻子会嫌弃自己的老公的?"她冲他眨眨眼睛。
"Seriously,我们是不是应该去度蜜月?刚结婚的夫妻马上就投入工作,好像不合适吧。"他若有所思地说道。
"你们结婚了?"一道低沉的声音突然从门边响起,一抹高大的身影闪身而入,黑眸里盛满难以置信的表情,是顾聿脩,他又不小心听见了这对有情人的对话了。
"怎么了?我们总是得结婚的不是吗?"秦肇深耸了耸肩,看着自己的好兄弟,"所以这次去巴黎,顺便就把这事给办了,你有问题?"
"我,没问题,"顾聿脩硬生生地把心里的话给吞了下去,根本就是百千愁肠的模样,"只是觉得对Masha来说旅行结婚也太过草率了点。"
"准确来说是地铁婚礼,"秦肇深一手揽住董馨的肩膀,很强势地宣告自己的主权,"所以我打算再补一个更盛大的婚礼给她,希望你能做我的伴郎。"
简直是重击!
顾聿脩勉强地笑了笑:"我会考虑的。"
秦肇深看了一眼顾聿脩,本来想问他打算什么时候结束自己的单相思的,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不逼他。
"亲爱的,"他转身看向董馨,"你能回避一下吗?我有一些男人的之间的私密话想要单独和他谈一谈。"
董馨还能拒绝吗?当然是乖乖走人了。
CSO办公室里便只剩下两个同样出色的男人,静静地对峙着。
"你以为我要跟你谈我的老婆?"秦肇深挑眉,双手交叉抱于胸前,果然从顾聿脩的脸上捕捉到了一抹错愕的神情。
"兄弟,我恐怕是真的遇见魔法了,"他神情无奈,"我这次去巴黎,找到了一个叫皮埃尔的巫师,就是他,让我十二年前把董馨给忘了的。我希望你能帮我调查一下他的底细。"
顾聿脩吸了一口气,直觉地想要拒绝,但是又将反抗的话给生生地咽了下去。
"好,我给你查。"他说道。
"是不是很不甘心?"秦肇深的唇边浮现一抹极淡的笑意,"我给你一个离开的理由,你更应该感谢我吧。"
可这感谢的话顾聿脩至始至终是说不出来的。
于是,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互相注视着对方。
"你恐怕不知道,我恢复记忆了,什么都想起来了。我把她忘了整整十二年,以前什么都记不住的时候还好,现在什么都想起来了,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以前以为她死了,那不过是种痛彻心扉的疼痛。可现在恢复记忆了,我恐惧感不由自主地从骨子里弥漫出来。原来一个人,可能卑微到连自己的记忆都掌控不了,这绝对是我所不能允许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