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夜晚,并不纯粹,光怪陆离的霓虹灯,在街头闪烁。
一辆黑色的BMW,疾驰而过,如一道疾风,嘎吱一声,停在了街边的一个小店前。
两个高大的男人,迅速地下了车,他们看了看手中的地址,又对照头上的招牌,眼底闪过一丝错愕。
美嘉宠物医院?
"小东西,乖乖的,对,伸出爪子来,让哥哥看一看。真是可怜的孩子,没关系,安静安静地走吧。"
一只金毛犬在台子上微微地颤抖。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拿着一支针,在它的身上扎下。
不一会儿,金毛的颤抖幅度越来越大,猛地抖动了几下,它彻底不动了。
那个男人伸手顺了顺它金色的毛发。
多么漂亮的宠物,只不过一次车祸而已,就彻底瘫痪了。
"你把它给杀了!"顾聿脩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那个拿着针的男人抬起头来,露出了一张与秦肇深一模一样的脸,微微笑道:"总算找上门来了?"
"你!阿深,他怎么会..."任凭顾聿脩见过怎样的世面,也没见过如此诡异的场景。
而秦肇深径自沉默着,一言不发地看着这个他所谓的亲弟弟。
确实是亲兄弟,连DNA鉴定都免了,比双胞胎还双胞胎。
只见严睿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又慢条斯理地把注射器收在了盒子里,脱掉了手套,在洗手台上冲刷着十指。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从容不迫。
看他这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可以说连性格都与秦肇深是那么相似。
果然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纯种金毛,主人爱之若狂,可那又怎样,只不过出了一次车祸,全身瘫痪,就送到我这里安乐死了,连后事都托我代劳,这就是所谓的爱啊。"
严睿拿毛巾擦了擦湿濡濡的手,一脸淡漠地看了看那只已经上了天堂的金毛犬。
"董馨在哪里?"秦肇深不想听他废话,单刀直入。
严睿瞟了瞟他传说中的哥哥一眼,轻轻地说道:"恐怕已经死了吧。"
"严睿!"秦肇深大喝一声,睚眦欲裂。
"被道上有名的辣手摧花的达爷玩过的女人,没有一个受得了还活得下去的。就算她有脸活下来,那也是个残废了。"
秦肇深的世界,是再简单不过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这世上没有一成不变的事情,万事万物都在变化之中。
他洞悉这样的变化,也接受各种变化的结果。
所以他其实是一个特别不执着的人,无论怎样的结果,他都觉得自己可以欣然接受,因为这个世界运转,本来就是如此无常的。
在听到这句话之前,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无敌的人。
可是现在,他的信仰和认知,瞬间崩塌。
这个人居然说什么,说董馨会死?
"顾聿脩。"他屏住呼吸,喊了一声自己好兄弟的名字。
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但是顾聿脩却是知道他为什么要叫自己。
因为他的怀中有枪。
"阿深,我们再问问情况..."顾聿脩突然想到了安夜卉说的话,她所害怕的手足相残就是指眼前的这一幕吗。
可是究竟为何,秦肇深的这个手足会对无辜的董馨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情。
这其中必然有隐情。
可惜,秦肇深,已经不愿意知道原因了,因为他只知道,董馨可能已经死了。
"把枪给我,"他强调了一句,"我要亲手杀了他。"
顾聿脩摸了摸怀里的枪,看了看杀气腾腾的秦肇深,又看了看不以为然的严睿,恨不得立刻学习了隐身术,消失在现场。
"我帮你揍一顿吧。"他根本不想把枪交出去,一个箭步冲到严睿的跟前,砰地一下,抡起拳头砸了下去。
那张冠玉般飞扬的俊脸,立即就被砸了一个大包出来。
可是严睿的眼神却仍然狂傲不驯。
虽然任由顾聿脩打他,也不还手,双眼却没有丝毫低头的意思。
秦肇深看得头皮发麻。
他感觉自己所有的力量都被严睿刚才的那句话给抽走了。
就连站在地板上的感觉都如同站在云端一样。
那么地不真实,随时都要摔倒一般。
他并不想跟这个严睿浪费时间,只想用最短的速度了解他的性命。
冲到董馨的身边,抱住她。
"把枪给我。"森冷地声音再度响起,令打不停手的顾聿脩顿时停下了手来。
秦肇深面若寒蝉地走到顾聿脩的身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他怀里将枪逃了出来,抵在严睿的太阳穴上,准备扣动扳机。
"不要!不要!不要!"一个尖叫声从门口响了起来,紧接着是一阵脚步声,安夜卉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放开我儿子,放开他!"
她不顾一切地冲到了秦肇深的跟前,挡在了他的严睿的身前。
"你要杀他,就先杀我!"
秦肇深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飘渺至极的笑容,他眯了一下眼睛,将手枪抵在了安夜卉的脑门上:"你以为我不敢?"
"秦肇深!她是你的亲生母亲!"严睿终于着急起来,大叫起来。
"亲生母亲?是吗?她是你的母亲,根本不是我的,我秦肇深的母亲,三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说着,他毫不犹豫地就要去扣动扳机。
"不!妈!"严睿大叫着冲了过来,就要夺下秦肇深手中的枪,可是已经迟了。
扳机已经扣动了。
然而,令人害怕的声音却没有想起,这枪里,居然没有子弹。
赁是如此,大家都吓出了一身汗来。
安夜卉面如死灰地看着秦肇深,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她的亲身儿子,究竟有多恨自己。
"阿深,住手!"一道威严的声音自门口响起,他看见了秦肇深手中的枪,又看见了严睿那张与秦肇深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脸,神情一片仓惶。
秦肇深顺着拿到声音看过去,冷笑道:"今天可真热闹,这一个两个地,都往这里来了。"
不用说了,这人他是杀不掉了。
他此时心里大痛,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碎掉了一般,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么痛。
他把枪丢在了地上,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去,根本不愿意看这些人第二眼。
只不过,脚步,始终有些踉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