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被董馨的反应吓到了,包括秦肇深。
他们看着她赤着脚蹲在地板上哭,撕心裂肺地样子就好像她失去了最爱的人一样。
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秦肇深的心头。
他皱起了浓眉,不得不往那方面去想。
"我最爱的人死了,而他和你长得一模一样。"他想到与董馨认识伊始,她执着地把自己认作了她的一个故人,那个可能是她最爱的一个男人。
一种直觉告诉自己,她此时的失控与那个男人有关。
Andre和顾聿脩已经非常识趣地走了。
整个屋子就剩下了两人,一个在哭,一个沉默不语。
"我不会像那个人一样丢下你。"仿佛经过了长时间的心理建树,秦肇深终于开了口,他一点都不想提起那个传说中的男人,看在他已经死了的份儿上,算是放过他一码了。
毕竟活着的人才能笑到最后。
董馨的哭声渐渐停了下来,泪眼涟涟地抬头望着秦肇深。
"你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不告而别了。让我怎么能相信你..."
"我几时不告而别了?"
"从来不告诉我什么原因,就一意孤行地走了,这不是不告而别吗?前几天也不告而别地就去百乐园了,还有之前..."
"董馨,你太紧张了,"秦肇深骤然说道,"你把我当作了别的男人,我不管你之前是不是有什么不愉快的经历,但是你记住我是秦肇深,不是别人。"
董馨唇瓣逸出一抹无力的笑,正对着她滑落的眼泪,焕发出一种令人心颤的味道:"正是因为我知道你是秦肇深,所以我知道你的承诺并不可靠。你任性妄为,你一意孤行,你常常不告而别!"
这应该就是神经质吧,秦肇深深深地望着董馨,可是她哀伤地这么真切,真切到让他几乎都要自责起来,差一点就把自己当成了她嘴里的那个男人。
当然,还是差一点。
"我认为你应该冷静下来,可能我刚才说的那些东西对你冲击有点大,所以你受到了刺激。"
"呵呵..."董馨笑了笑,闭上了嘴,她默默地站了起来,走到厨房,望着那一地的酸梅汤,默默地清理起了现场。
秦肇深呆立在客厅至少有十秒钟,看着那个蹲在地上拿着抹布努力擦着地板的娇小身影。
突然有一种气闷至极的感觉,因为明确地感受到了她对自己的抗拒,或者说是逃避。
她不想面对自己,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很清楚。
所以他生气。
高大的身影猛地闯到了狭小的厨房里,将她从地上拖了起来,紧紧抱住。
男人狂烈的气息将她团团围住,他用了很大的力道,仿佛要将她嵌在自己的怀中。
"董馨,你究竟是怎么了?"
她的脑袋抵着他的胸膛,但是眼神依旧飘忽无神,就像一个布娃娃一样,毫无生气。
秦肇深从未见过这样的董馨,一股前所未有的慌乱席卷他的身心。
"董馨,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吗?"他摇了摇董馨的身子,突然觉得有些无力。
"不,我相信,"她终于幽幽地开了口,"我知道你是非同一般的男人。你随随便便跟我开口,就是一千亿,你的世界与我的究竟隔了多少光年的距离?我只要小幸运,很简单的那种啊,可以一起吃饭,一起逛街,一起看电影,做情侣都做的那些事情,最后,相爱的两个人会结为夫妻。可是你呢?就像一个毒品一样,吃了会上瘾,丢了会难受,带在身边就是个定时炸弹。所以,我好累。"
"我说过不论遇见什么情况,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吧。可是现在,我反悔了。我想离你远远地,因为我不要再尝一次那种剜心挖髓的痛苦,如果一开始我们没有相爱,那该多好呀,秦肇深,你在你高大上的世界里叱诧风云,我在我卑微的世界里做我的小秘书,就算有交集也是很单纯的上下级。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就算再互相吸引,呆在一起也是痛苦的啊。"
"你要离开我?"秦肇深的眼睛都红了,死死地瞪着董馨,为她的言语所震惊,就在他把来到泰和的真相告诉她的时候,该死她居然想放弃他们的感情!
董馨幽幽地望了他一眼,感受握着自己肩膀的那双手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好痛...
"我想戒掉你。"
"妄想!"秦肇深几乎咬牙切齿起来,恶狠狠地瞪着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你这辈子别想从我手里溜走,我们会纠缠一生,至死方休!"
"秦肇深,你知不知道,我只想你好好的,平平安安的!哪怕你离得我远远地,哪怕我再也看不见你,都OK啊。只要我知道你是平安的,就行了。我不需要你有很多钱,我不想要你做那些危险的事情,我不想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你懂吗?"
秦肇深黝黑的眸子深深地凝视着董馨,看着这个几乎有点歇斯底里的女人,心中涌上一股钝痛,他伸手抚上了董馨的额头,洁白的额际因为激动几乎淌下汗来。
她用全副心神在向他呐喊,因为那个曾经失去的男人吧。
"那个男人,你的初恋,让你很痛苦吧。"他低沉如大提琴的音色在她的耳边响起,唇边逸出了一抹自嘲的笑纹。
"你害怕我和他一样,不告而别,甚至死去。你把我当成他,觉得我和他一样会让你伤透了心吗?董馨,我承认我是一个任性妄为的男人,我也知道站在我身边的女人并不容易。可即使这样,你也得咬紧牙关,挺着!因为我就算去地狱,也会拖上你!"
董馨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因为生气,垂落到额前的发丝,晃动着一道弧度。
"秦肇深,你的爱,太过残忍。"
沉默了片刻,她喃喃地说道。
随即,她就望见了一双浸满寒冰的双眸,因为那句话,他的怒意更重了。
他们互相对视,仿佛有一道穿不透的屏障,虽然近在咫尺,却无法触摸彼此的心底。
秦肇深站了起来,薄唇逸出一抹冷笑,最后望了董馨一眼,转身离去。
砰地一声,狭小的单身公寓恢复了宁静,他走了。
始终,他是骄傲的,又怎会为旁人改变呢?
望着两滴滑落在地上的眼泪,董馨呆呆地想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