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炳奎带着一干乡绅人等远远站着,不敢靠近。他们只以为这支罗贼要在东昌经营,哪里能想到其中的曲折内幕?然而宋炳奎终究不是个只会投降的脓包,他等罗玉昆带大队人马离开聊城县境,便派出心腹家人,携自己手书找刘芳亮去了,为他下一次“全城举义”奠定基础。
却没人知道,刘芳亮现在是恨不得罗玉昆飞到董学礼的中军大营。他已经接到了bei jing的军令,命他大军北上,与主力汇合之后前往山海关。李自成终究还是不能忍受这种芒刺在被的感觉,在檄文不果的情况下,只能出兵攻打吴三桂。
吴三桂也没有闲着,既然有了圣旨,他当即就打出了广宁国的旗号,派人从海路前往登莱请求金册。自己与山海关总兵高第合兵一处,攻占了永平府。
李自成没有了历史原剧本中那么多的筹码,招降吴三桂显得毫无说服力。何况吴三桂现在是一国之主,打都不打一仗就献出自己的家产,完全不是他的xing格。
既然吴三桂做了初一,李自成自然要做十五,只等刘芳亮的三万大军到齐,然后发兵山海关。
……
罗玉昆终于在魏家湾追上了还在休整的董学礼。他带的是装备齐全的川兵营,有三千jing锐,是战斗力最强的一支。这支部队虽然只经过短暂的鸳鸯阵和方阵训练,但是川人历来有英勇奋战的传统以及团队合作的意识,加之白杆兵遗留下的荣誉感,比一般矿工、纤夫的兵员强上许多。
董学礼这边原本就是降兵降将,吃明朝兵粮的时候就没好好cao练过,那些家丁也不过是仗着个人身体素质好,打仗敢拼敢杀而已,论说正经的阵列训练也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而且真正能够在最短时间内将平民与士兵分别开来的办法,就是站军姿和队列训练。谁都以为打仗不能转死敌人,却不知道这个训练科目最容易将人的jing气神提起来,服从号令,加强团队配合。
当董学礼带着自己的三百家丁准备突围的时候,重重地撞在了川兵摆成的阵列上。罗玉昆得知董学礼三百家丁都是马兵,早早将鸳鸯阵司替换成了长枪方阵司。一个个长枪以统一的角度斜指天空,所有人都在心中默念教官和cao典中的动作要领和步骤,随着川音的口号声整齐划一地做好了迎战准备。
“总爷,打不?”董学礼的副将心中忐忑,咽了口唾沫。
董学礼看着前面长枪如林,心中盘算:就算我这三百人能够冲过去,总也要死伤一部分。咱一个降将,兵就是身家xing命,若是没了兵那还成啥了?不如先冲一阵,看能不能冲散。
“打!”董学礼大声喝道:“步兵营先上!”
间杂蓝衣青衣的步兵营手中提着长短不一的长枪,大小不同的刀棒,还有人提着扁担和铁铲,口中呼喝着为自己壮胆,朝罗玉昆的长枪阵上冲去。
罗玉昆因为地形摆不开大军,将鸳鸯阵换到了后面。见董学礼以步兵营冲来,当即下令擂鼓发号,长枪方阵随着口令缓步上前,鸳鸯阵也从侧翼绕了上去,迂回合击。
“弓箭!预~备!”罗玉昆部的军官大声呼喝道。
鸳鸯阵的士兵们在行进中从双插抽出弓箭,随着口令开弓搭箭。
“放!”
一声令下,顿时弦声响成一片,箭矢如同的飞蝗一般朝大顺军头上落去。
“方阵预~备!”罗玉昆按照东宫cao典上的口令喊道,颇有些新鲜的感觉。以他的战争经验判断,对方在经历了一次箭雨袭击之后,势必会加快行军速度,冲入弓箭盲区,短兵相接,一决生死。这时候若是用长枪方阵,正好能够遏制住对方的冲锋势头,以鸳鸯阵从侧翼进攻就能一击定胜负,彻底打乱对方的阵型。
“虎!虎!虎!”长枪阵爆发出川西口音的呼虎刺杀声。
眼看就要冲到面前的大顺军,在这片肃杀呼喝声中,如同散了线的珠子,朝各个方向冲去。
哪里没有敌人,便往哪里冲。
“老子晕得很!she了一轮就溃散了?”罗玉昆骂道:“鸳鸯阵上!抓人抓马!别让跑了!”
这些宁夏兵打仗不行,但是马都是河套出产的上好蒙古马,随便跑一匹就是大损失。
董学礼也不是初上战阵的雏儿,又是世代将门,当然知道这种情况该如何应对。他别过马头,高声喊道:“撤!”
骑兵来去如风,对阵步兵有天然优势。此刻拼命逃跑,步兵只能干瞪眼。只是董学礼却没想到,他的情报早就传到了罗玉昆手里。罗玉昆在董学礼的逃跑路线上安排了伏下了流民营,虽然仍旧不能打硬仗,但这种擒杀溃兵的工作却是足以胜任。
罗营川兵高喊着“跪地免死”的口号,向董学礼退散的方向追去。川兵营还不知道东宫如何记功,只听那阉人训导官说不以首级记功。不过管怎么算,抢到手的东西才是真东西,那些马可不能放任他们逃跑。
而且这支顺贼刚从东昌府这等繁华之地出来,身上难免会带私产,若是能够缴获又是一笔收入。
陈崇连忙拉住罗玉昆:“千万不能让他们散了,万一董学礼杀个回马枪怎么办?”他在东宫战术训练上见过这种战例,而且听说孙传庭就因为士卒轰抢战利品被李自成杀了个回马枪,先胜后败。是了,就是崇祯十五年的那次郏县之战。
“不怕!”罗玉昆道:“你看他跑得那个架势,是回不来的。”
罗玉昆的自信并没有感染陈崇,直到伏击处传来巨石滚落的声音,他才放下心。只要巨石截断了董学礼的退路,剩下的也就是瓮中捉鳖了。
崇祯十七年四月二十五ri,魏家湾之战,罗玉昆带着川兵营一举击溃了大顺军董学礼部,缴获良马两百二十七匹,驮马驴骡以百计,俘虏大将董学礼、刘暴,并麾下士卒一千余人。
这些缴获在第一时间运向了乐夏线,萧陌派人到济南府接收。济南府只以为这是官兵要和罗贼开战,紧闭城门不出不进,甚至连城头的旗帜都不敢打,只等着看最后谁赢了,他便降谁。直等看到官兵押送着顺贼俘虏和战利品东归,济南府方才打出了皇明的赤旗。
青州府倒是要比济南府更像是大明的领地,一路上都有地方守官派人引路,招待将领饮食,同时小心翼翼地探问是否还有一道将青州府遮蔽起来的防线。
朱慈烺离开莱州赶到乐夏防线视察的时候,正赶上的萧陌的人带着俘虏回来,转交给陈德收入俘虏营。
这些人承担起了最繁重的劳动任务,每ri的热量摄取却远远不够,以至于劳动效率下降,更有被累死饿死的。朱慈烺知道这是时人的普遍认识:所谓苦役就是干活干到死。
“首先,这些人一样是大明子民,只是走上了不该走的路。正因为罪不至死,我才让他们服苦役,否则直接杀了岂不是更能震慑人心?”朱慈烺叫过陈德,脸上没有丝毫不悦,但语气却不减严厉。“其次,我们现在有多少人民?万历六年时普查的山东一省人口不过五百六十万,如今三停中还能剩下两停就已经是天可怜见了!你若是让这些人都浪死鞭下,我用什么人来干活种地、休养生息?以后哪里去找兵员打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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