崂山北九水是由来自千米山峰的崂山山泉汇流而成,人称“九水画廊。”在古朴自然的内九水依景就水而成十八个寓意深邃的水潭,即“九水十八谭。”
这些水潭大小不一,曲里拐弯,深浅不等,风格各异,意境妙合,是“道法自然”的道家思想与山水灵秀的完美组合,展示了独特的文化内涵,构成了一道更加亮丽夺目曲终奏雅的自然风景线。
站在山崖上向北望去,北九水像一张山中猎人的弓似的弯成了弧形,向左方转弯,在山口附近,又威风凛凛地向北伸直了;闪着浅蓝色光亮的淡绿色的河水从右岸的白灰色山崖和左岸接连不断的奇峰怪石当中飘向由西向东的白沙河之中,到那时可能会急转弯的流向美丽地崂山湾。
站在山崖上向东望去,耸山峻岭中出现一个大三角型的缺口,眺望远处,雾茫茫的一片,在阳光的普洒下卷起阵阵浓雾,龙飞凤舞的。耳边又回荡那熟悉的沉闷地轰鸣声,见到此刻的情景,不知不觉地脑海中出现了被那轰鸣声伴随着那上下摇晃的床铺,仿佛沉醉在一条巨大的帆船上……起先到来时睡觉确实不那么习惯。
习惯是习惯了,但严酷的考验也随之而来。学友队员的一个动作迟钝或者不规范,崔教官就骂开了,王队长更干脆,上来就是踹一脚,学友的脸上总是浮现出哭泣模样。
记得在艾山时,此类情况下秦姐也会踢人,可没有这么凶狠,也总是伴随着嘻皮笑脸。当然,那时的情形是练习防身,而现在是着重出击。什么事都是有一个发展过程的,骂吧,踢吧,学友会严肃地站在那里。如今啊,不但严肃,脸上还会充满着实实在在的刚毅。
站在山崖上向下望去,就是悬崖峭壁,无法瞧见学友们开垦的土地。“二三公里长,种小麦还是种苞头。都种点。”石蛋边回头边喃喃自语。
汉书四八贾谊传服鸟赋:“乘流则逝,得坎则止,从躯委命,不私与己。”
石蛋此次下山并沒有按照三兴涂抹的草图,沿北九水入白沙河边的山脉而行,而是另辟蹊径。石蛋就是想自己去探出一条还不为人知的崎岖道路来。
他想按照蚊子他们初次打猎的路线,当他望着那片茂密树林时有一种寒气袭人的感觉;会有蛇吗?冬天不会有吧。他胡思乱想的穿过密林来到水潭边。豁然开阔中阵阵西风袭来,他不禁打了个寒噤。低下头却无意之中瞧见了枯草中露出的淡绿嫩芽,还有星星般地野花,在风中摇晃,正待含苞欲放。他摘下那顶破草帽,向它们挥一挥,它们仿佛也在报以嘘声致意,此去定要满载而归。这里又是悬崖峭壁,他最终选择了沿陡峭山崖而下。世上本没有路,是开拓者们自己走出来的。
倚山崖而行的山道并没有想象的那么艰难,似乎有前人走过,他心想,他是沿着前人的足迹而行。
石蛋他这次是为军饷和采购而去的,心想确实要费些周折,这是能预料到的,但愿尽其所能心想事成吧。……。
青岛沧口地区是华夏民族纺织工业的一块璀灿的明珠,日本人从德国人手里夺取后,日地界无休止的扩张,在青岛残留下来的守备师已经退缩到沧口之外了。此时的沧口由于日本财团势力的渗透,已是鱼龙混杂,街上到处可见日本浪人和卖艺女。
石蛋头顶破草帽,背着沿山而捡的柴禾,一个完全山里拾柴人的装束。在守备师部的大门前,他畏缩在墙根边晒太阳,因为寒冷不时地站起来左右跺脚,还不时地转着圈。“山里人!这是你待的地方嘛。快走开!”“这里暖和。”石蛋对着大声吆呼的哨兵笑答道。“还不快走!”“慢!咱找三兴。”面对端枪而来的哨兵石蛋他急忙说道。“……这。”哨兵一愣,但还是不敢怠慢的跑了进去。
孟康曰;易坎为险,过险难而止也。张晏曰:谓夷易则仕,险难则隐也。那流行坎止一虚舟如幻似影能去何方,能行多久?
"哪有这么霸道的",王师长在摔杯子。“王师长这段时间气就没有顺过。”三兴在门外对石蛋嘀咕道。
其实,王师长的一声“霸道”反映出的是来之两个方面的压力。名存实亡的民国政府已经彻底停止对他们地方部队的军饷供给,这就是等于叫他们去自生自灭。其二,日本情报机构的软硬兼施,如果不归顺日本军队就要被消灭。
抉择是最难以想象的煎熬,而且这又是辱没民族的事,那种撕裂的痛苦实在令人难以承受。守备师的中下层军官是要殊死一搏的,三兴他们也是不甘心的。石蛋也因此陷入了迷惘之中,这种迷惘完全是因为那些学友们,他们大多是战争孤儿或亲人失散者,何去何从,不见得也要自生自灭吧?
“石蛋,这不是你应该考虑的事情,你们当前的主要任务就是把兵练好!”王师长的语气坚定还带有一种宽慰。他转而加重语气对三兴说道:“这几个人咱还是养得起的,你通知王队长按照预定地点时间接货,你就亲自去办!”王师长稍停顿后又对石蛋说道:“小石蛋,你留两天,咱请你吃海鲜。”
石蛋只知道王师长想请他吃海鲜是因为那次他在艾山汤吃了野味要还情,殊不知师长他有更深一层的考虑。……。
“宋副官,能帮我搞一身和服吧?”酒席中石蛋请求道。“……和服?哦。”宋副官若有所悟。“想去日地界玩玩?”石蛋并沒有正面回答他,只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有意思。”一旁的王师长低着头边吃边嘀咕道。“这样吧,”宋副官说:"待会儿三兴他们回来再说。”
石蛋所担心的事在心里编排了好大一阵子的关于槐花的话,可王师长从头至尾就压根儿沒有提起,看来还是石蛋自己把事想偏了。
大约在晚上九点,三兴滿面笑容来到石蛋的屋里,手里还捧着一身沾满了酒味的和服。“在浪人身上扒的。”三兴随意的这么一说。
“抢的?”石蛋有点感到意外的问道。“不抢,可不会有人送上门。”三兴倒也觉得很理所当然的。
三兴那种很是得意样却显出了滿不在乎,石蛋心里此刻在想,三兴他的脑海中肯定浮现出了那个日本浪人光溜溜的狼狈相吧。
“……正合适!”三兴围着石蛋左右上下观察着,像个裁缝似的为他在量身打造,瞬尔又看看他的脸说道:“嘴上该有点胡子……这才像样了。”门面很重要,三兴在替石蛋装饰门面。石蛋对着镜子,瞧着自己的这付模样,笑得前仰后合的。
第二天早晨,“浪人”石蛋出发了,他的手中还握着半瓶清酒。
日地界哨卡两边有日本海军陆战队哨兵和日本陆军哨兵站岗,哨岗两边屋上各有两挺机枪虎视眈眈的窥视着来往行人。
初次玩这种游戏,石蛋心里确实有点紧张。他主要是想小试一下自己的大阪日语水平。他强忍着由于恐惧而产生的剧烈心跳,有意有意地晃荡到哨兵面前,突然停下仰天倒下一口酒。沒反映,干脆再朝前晃荡过去,身后依然悄然无声。心想三兴这招挺管用,刚有点得意忘形,突然身后的“站住”声到了。
一个日军中尉从石蛋侧面屋门中走了出来,
“什,什么事?”石蛋装作已经醉酒所以头也不回的爱理不理的。
日军中尉上前向石蛋敬了个礼问道:“证件。”
“……哎,哪去了?”石蛋朝自己口袋里东摸西捣,身子却直往中尉身上靠。“你去哪?找谁去。”中尉显然有点不耐烦了。
“找那个叫池田的,是亲亲属。有条子,怎么会没有了。好像在栈桥那……。”找池田是三兴专门交代的,至于是什么军阶石蛋此时根本记不清也或许三兴说过。即而石蛋又在口袋里捣鼓了。
中尉又敬礼了,满脸笑容说道:“大阪人,你我都是大阪人,我们这里也有不少的大阪人,就连池田少佐也是大阪人。”石蛋心想:呵呵,看来日本兵中也有家乡观念。
“不找了!”因为石蛋知道自己成了大阪人,也就不必要再纠缠不休了。“怎么,去市区?”此刻中尉关心的问道。“对,对!”石蛋继续醉。“那怎么行,”中尉对远处那摩托兵招了招手。“把这老乡送到市区!”会说日本话,中国人认可不行,非日本人认可才行。
沧口是郊区,离市中区较远,日本摩托兵是大阪人,一路上只见他洋洋得意的叙述着栈桥:日本当年占领栈桥,在桥上举行过阅兵式,以此来说明对青岛享有“充分主权”,具有民族风格的【回谰阁】匾额也被日本军队当作战利品掠往日本。
石蛋真想用酒瓶砸碎这狗日的脑袋,但他并沒有这么做,因为此刻他是“日本人”了,只能狠狠地说:“好得很。”
青岛栈桥(大码头),三一年扩建,全长四百四十米,它见证了青岛的屈辱岁月,同时,谁控制了栈桥谁就控制了整个胶州湾。
如今石蛋站在这里,面对湛蓝的海水,眼望隔水的那个小巧如螺、山岩峻秀、林木葱茏的小青岛,别是一番滋味。
看到处飘荡的日本太阳旗,仿佛是中国人来到日本,可事实上是一个中国人站在被日军侵占的中国青岛!
青岛日军中确有叫池田少佐的,籍贯不详,这些都是三兴提供的,此刻石蛋确定这里驻扎着大阪部队。这时石蛋仍然提着酒瓶晃悠悠来到日军青岛指挥部门前,“你好。”门口站岗的哨兵微笑着点头,大阪兵,石蛋心里却感到好笑。
再往西面走,有个警卫森严的青岛日本军官游乐部,里面吃喝玩乐泡澡俱全“你好。”出门迎接的可能是主管,又是大阪人。
石蛋进门就钻进澡堂休息室,里面池子里传出了大阪话,他见无人就趁机拿走了一少佐的衣裤、手枪,又顺手找了个布包塞了进去。
日本人只重视接待进来的人,至于在里面怎么玩或者要出去的,他们一概不管,这个空子是真正的让石蛋钻了。
走出千米后,石蛋打开布包从军服里摸出很多日本军票,真有点飞来福啊。他望了望四周好像有个商店,是个日本军人专卖店。他进去大大方方的买了不少好吃的东西,一古脑儿的都塞进了布包,老板好像只认日本人和日本军票。
石蛋背上包刚走出门口,迎面那个日本士兵在摩托车上向他招手,等咱。石蛋心想这小子还不错,给了他二张军票,顺便叫他也带两张给那日军中尉。
石蛋回到师部住地天已经大黑了,三兴正在等他吃饭。
“小祖宗总算回来了。”三兴见他安全回来很高兴。吃饭中,三兴传达师长旨意,学友队择日分批到师部学习开汽车、摩托车及熟悉各种火炮、炸药、重武器等等,同时晋升石蛋为中尉。看石蛋这模样好像有点不以为然的。
夜晚,石蛋掏出少佐衣裤里全部东西,一张合影照使他大吃一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