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痛苦的不是死亡，而是永远也无法逃离濒死前那铺天盖地的绝望。

生死之间徘回，往前一步是死，往后一步是生，无论是哪个，给个干脆是最好的。

而最令人感到折磨的，就是现在程灵素这种——在你以为自己将死的时候，忽然又给了你生的希望，等你清醒之后，再一点点摧毁你所有的期盼。

那种窒息感再度袭来的时候，程灵素心中恨毒了夜曦玥。

要杀要剐，来个痛快就是！何必如此折磨！

若是在脑子不清醒的时候死，反倒是轻松，可对方偏不，就要特意再留一道缝隙，让你缓缓劲儿，然后再让你在清醒的状态下，反复经历那些痛苦。

金童紫凰龙要杀程灵素，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可它偏不。

夜曦玥脖子和手腕上的红痕还清晰可见，它要不好好“回报”程灵素一番，这一趟不就白来了么？

于是众人就这样看着程灵素被反反复复折磨，简直求生无门，求死更难。

程灵素的灵力快速消耗，到了后面几乎已经无法再维持完整结界，身上出现了多处灼伤，大大小小的血泡和伤口看起来十分可怖。

她向来爱惜自己的容貌，哪怕添一个小小的伤疤，都会让她格外在意，然而她现在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她现在只想结束这没有尽头的痛苦折磨！

其实赤魔豹也是想过来帮忙的，然而乌金神鹭和夜曦玥的灵宗真身联手，它已经是自顾不暇，哪里还能腾出空来帮程灵素？

这一片领域已经被金童紫凰龙的威压彻底占据，一般人根本无法承受，自然也就不能靠近。

程灵素浑身伤痕累累，气息奄奄，好像下一秒就要不行了，偏偏她的脑子清醒得很，清醒地承受着这一切痛楚。

众人看着这一幕，皆是心里抖了抖。

这、这……

得罪谁都行，但就是不能得罪夜曦玥啊！否则连死都成了奢望！

夜曦玥看似漫不经心旁观，其实目光一直凝在程灵素身上。

她微微眯起眸子。

果然，程灵素身上伤口的恢复速度也很快，和之前的赤魔豹以及银纹青蛟如出一辙。

恰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一道闷响，夜曦玥偏头看去，就见是那赤魔豹一时不查，被打落在地，嵴背之上是被乌金神鹭抓出的伤痕，血肉翻卷，几乎可见森森白骨，十分可怖。

几乎就在同时，程灵素闷哼一声，嘴角又溢出血来。

程灵素和这些魔兽之间的关系显然很有问题。

夜曦玥心头划过这个念头，而后忽然想起了什么，扭头看向了程崇均。

他一向对程灵素疼宠至极，按理说看到她陷入此等险地，绝不会坐视不理。

然而，一直到此刻，程崇均竟然都还没有过来。

许耀光正与他交手，看起来是腾不出空，没有机会来帮程灵素。

可……

程崇均的实力分明是强于许耀光的，而且更诡异的是，他分明应该知道这里的情况，脸上竟是不见半分慌张。

——他根本没有要过来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