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刚才这一出，洛帝对于接下来那些皇子公主的礼物，显然有些兴致缺缺了。

等到他们呈上礼物之时，洛帝也只是随意的夸奖了几句。

而洛慕川根本没有准备礼物，只是在众人都看向他之时，起身致歉，说自己并不知晓需要准备礼物。

在众人看来，这也合情合理，毕竟洛慕川虽然是五皇子，可是今年却是他第一次参加宫中的除夕宴会，往年里根本就不会出席。

而洛帝自然也不会计较，只是看着洛慕川，心里面却有些五味杂陈。

宴会结束，众人离宫归府，洛帝将洛慕川唤去了御书房中。

“你心里面可还在记恨朕？”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迟迟不语的洛慕川，洛帝总是忍不住先行开口。

“儿臣不敢。”洛慕川低着头，平静的开口。

“是不敢，而不是不想，是吗？”洛帝语气发沉。

“难道不敢还不够吗？”洛慕川突然抬起头，对上了洛帝的目光。

洛帝心头颤了一下，一时之间竟然下意识的想要避开那目光。

稳了稳心神，洛帝开口说道：“我知道你心里面还在恨朕，有些事情，当初的确是朕失望恼火之下做的有些过头，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朕的血脉，你……”

“若是父皇想道歉的话，还是算了吧。”洛慕川打断了洛帝的话，“儿臣并没有记恨父皇。”

“当真？”

“当真。”洛慕川点头，“儿臣只是为她觉得不值，不知道父皇午夜之时，故人可曾入梦？”

洛帝脸色瞬间难看起来，“是你母妃她先对不起朕，是她先……”

“看来，当初之事，父皇还是未曾查过。”洛慕川笑了一声，目光透着令人难以避开的锋芒，“那父皇是不想，还是不敢呢？”

洛帝不由的侧过头，想要避开洛慕川的目光，察觉到这个举动之后，他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他竟然在害怕这个儿子的目光，这样仿佛洞悉一切的目光。

深吸了一口气，是不想，还是不敢？

到底是对当初深信不疑，还是说他心里面也生出了怀疑，只不过不敢面对？

洛帝目光忍不住看一下暗格的方向。

御书房中，一片沉默。

过了一会儿，似是不想再浪费时间，洛慕川拱手开口：“儿臣告退。”

说完，便要转身离开。

洛帝连忙唤住了洛慕川，“晚上宫中有家宴，你……”

“儿臣要与人一起守岁，父皇的家宴，就不参与了。”洛慕川拒绝的干脆。

“是苏北宁？”洛帝皱了皱眉，“你可不要忘了，苏北宁的他只是一个太监，那些流言蜚语也要有个度，否则对你……”

“儿臣心中有数，就不劳父皇挂心了。”洛慕川看了一眼洛帝，“北安侯是父皇提拔到如今的位置，而遇见她，可能是我唯一感激父皇的地方。儿臣希望，父皇不要连这么点感激都抹去了。”

洛帝面色一沉，“你这是在警告朕？”

“父皇也可以觉得是祈求。”

洛慕川看着洛帝，可神色之间却没有丝毫的软弱与哀求，这般模样显然是在告诉洛帝。

祈求也好，威胁也罢，他要的是苏北宁平安无事。

看着眼前似乎与自己隔着万千屏障，冷漠的只剩下父子称呼的洛慕川，洛帝久久不知如何开口，最后只是看着洛慕川再次拱手行礼，转身离开。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张平走进御书房中，提醒洛帝，晚上的宫中家宴已经要开始了，洛帝这才回过神来。

深吸了一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

“张平，派人暗中调查当年宸妃的事情，任何的细枝末节都不能错过，还有，秘密调查，不得泄露消息！”

“是，奴才遵命。”张平立刻领命。

而洛帝站在那儿，心头复杂万分。

如果当初的事情，真的是他误会了……那他该如何面对这么多年所做的事情？

北安侯府。

苏北宁回来之时，府中已经张灯结彩，布置的好生热闹。

众人欢欢喜喜，买来的烟花已经在院子里摞得老高，看到苏北宁回来，一个个的都凑上前，说着吉祥话讨赏。

这样的画面，放在往年的话，侯府的下人，包括连易在内是想都不敢想的。

毕竟他们的侯爷以往就算是除夕，也只是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面，与往常没什么区别。

之前有人买了几盏红灯笼，还惹得侯爷不高兴，最后直接给踩烂了。

但现在的侯爷不一样了，虽然平时看起来爱财如命，小气吧啦的，可对他们是真的好，没有架子。而且如果真的有个头疼脑热的，或者家中出事，需要银子，只要跟侯爷开口了，侯爷绝对会帮忙。

这样的侯爷，他们才敢凑上前来讨要赏赐。

而苏北宁之前就已经让连易准备好了许多封红包，虽然在准备时，装上一个红包便叹一口气，心痛的好像快要背过去一般，但红包里面的银票，可着实不少。

让连易发了红包，又让厨房多准备了几桌酒菜，打发了众人不必伺候，自顾自的过节去，苏北宁这才到了后园。

后园的亭中，已经准备了一桌子菜肴，旁边还放着好几个火炉，虽然是在室外，但也驱散了寒意，暖融融的。

贺正炎和苏羽正在园子里面切磋较量，看到苏北宁过来时，立刻停了下来。

“终于回来了，你们南临的皇帝老儿真烦人，大过节的，还非要把人薅过去陪他那么久。”

真是的，这可是自己和闺女一起过的第一个团圆除夕，这不是瞎耽误时间吗！

“王爷，你们西渊国，除夕不去宫中饮宴吗？”连易好奇的开口问道。

虽然说他不知道好端端的，凌霄王怎么就认了侯爷做义子了，不过之前那一路上看下来，凌霄王对侯爷的确是好。

他也想过，会不会是因为侯爷和凌霄王有一块相同的玉佩，所以爱屋及乌，没找到自家闺女，认个儿子也好。

“也是有的。”贺正炎点头，“不过，本王素来不爱凑热闹，都不去。”

“本侯没有凌霄王这么大的胆子，若是不去，惹恼了皇上，可没好果子吃。”苏北宁笑眯眯的在桌边坐下。

贺正炎也到了亭中桌边，“罢了，还好现在回来了，今晚咱们父……父子，一起过除夕，守岁。”

这么多年了，终于能和闺女团圆了。

“不知凌霄王可介意，这除夕守岁，再多一个人。”洛慕川从后园入口处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