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李念山不愿意,可是这种情形之下,他也并无选择,只能任由苏北宁还有洛慕川将人带出了军营。
原本李念山以为他们会回到镇北将军府,可是等他稍稍安排了一下军营事务,刚回去之后却发现人并没有回来。
而此时,之前贺正炎被绑的院子里面,齐茗正站在院中,看着面前的苏北宁和洛慕川。
“在下很好奇,五皇子和北安侯是怎么办到的。”
自己根本就未曾去过粮仓,所以自然也不会真的沾染上什么气味。可是之前在军营之中,那狗死死的咬住自己的衣袍不放,绝对不是偶然。
“其实很简单,只不过是用了一些东西,遮盖了我们身上的气味,扰乱那只狗的判断。顺便,在不经意间,往齐公子身上洒了些东西罢了。”苏北宁笑着开口说道。
齐茗皱了一下眉头,仍旧有些不解。
“李念山并不是一个马虎鲁莽之人,他使用何种药粉,应该也不会有所泄露,更何况这件事情应该发生的很是突然,北安侯你们又是从何处得知,李念山使用的药粉是什么?”
“我们并不知道。”苏北宁摇头,“只不过,除了李念山的药粉之外,这世上多的是能够吸引狗,使它咬住不放的药粉。”
他们偷偷撒在齐茗身上的,根本就不是李念山给那只狗所闻的同种药粉,只不过是能够刺激犬类嗅觉,吸引它们的罢了。
而在他们今天晚上夜探粮仓之前,洛慕川便已经派了归竹暗中盯住粮仓,发现在傍晚的时候,李念山一个人悄悄进去了一趟。
再仔细查一查,又知道李念山还暗中派士兵带了一只大狗到军营之中。推断之下,便大致明白,李念山已经知道了他们的意图,而且恐怕想要做一些什么。
所以,他们提前已然准备了,能够扰乱犬类嗅觉的药粉,而进入粮仓之后,他们虽然没有闻到什么味道,但是却发现了撒在角落的粉末,从而推断出了李念山的计划。
至于齐茗身上的粉末,乃是在着火,他出了营帐之后,让人悄悄撒上去的。
“原来如此。”齐茗明白了过来,“不过,在下还有一个问题。”
苏北宁了然的开口:“你是想问,我们为何要牵扯到你的头上?”
“没错。”齐茗看着面前二人,“为什么会是我?”
苏北宁没有立刻开口,只是看了一眼洛慕川,后者抬眸,神色平静如常。
“那封揭发的信,是你写的。”
“什么揭发的信,我不知道五皇子在……”
齐茗的话还没有说完,但是在看到洛慕川的眸光之时,却突然顿了下来。
洛慕川的眼神之中,透着清晰与了然,分明是在告诉他,根本没有必要撒谎,谎言也毫无用处。
沉默了片刻,齐茗终于点了点头。
“那封信的确是我写的。”
“你为何要写这么一封信?”苏北宁问道,“为了报仇?又或者只是因为看不惯李念山的行径,所以揭发?”
“两者都有。”齐茗目光闪烁了一下,“当年,我父亲死在他手中,他当时的大义凛然,我现在仍旧历历在目。但可笑的是,他现在也走上了我父亲的路,贪墨粮草,中饱私囊,这样的人不配继续堂而皇之的当着镇北大将军,他不配!”
苏北宁和洛慕川对视了一眼,最后,苏北宁再次开口问道。
“本侯和五皇子已经查看过了,粮仓里面的粮草的确已经被调包了,剩下的只是沙土。可是,如今一场大火也没有了多少证据,你手中是否还有什么能够证明,李念山贪墨粮草的证据?”
“所以,这就是五皇子和北安侯今晚想要单独见在下的原因?”
“没错。”苏北宁点头,“李念山已经知道了我们在调查粮草,虽然无法确定他是否知道这件事情和你有关,但若是继续让你留在军营之中的话,也未必安全。当然了……”
苏北宁顿了一下,继续开口说道。
“我们对于军营之中的事情并不清晰,既然你揭发了李念山,也希望你能够说清楚,还有,我们也想知道,你是否愿意作为证人。”
“明白了。”齐茗深吸了一口气,“既然这一次我选择了揭发,自然不会退缩。至于证据,我曾经无意之中看到过,李念山的书房之中有暗格,他会把一些重要的书信放在里面,只是不知道李念山会不会抓紧时间销毁了。”
见齐茗提到暗格,苏北宁他们也没有耽搁时间,立刻派寻风和归竹二人去了镇北将军府,按照齐茗所说的位置去寻找暗格。
而为了给寻风他们制造机会,苏北宁和洛慕川带着齐茗,重新回到了军营之中,顺便,将这消息通知了李念山。
李念山急匆匆赶回军营,看到齐茗安然无恙之时,整个人似乎松了一口气,但是目光之中却飞快的划过一抹深沉与悲凉。
而接下来的事情,进展的格外顺利。
寻风和归竹的确在李念山书房的暗格里面找到了贪墨粮草的账本,而且账本上面记载的不仅仅是贪墨的钱银,还有粮草,以及销出的渠道,乃至如何分成。
顺藤摸瓜,几个参与此事的将领也一下子被揪了出来,虽然他们一个个的闭口不言,绝不承认此事,可是却在他们的住处搜出了李念山的手令,而这些手令能够让他们顺利的将粮草运离,不会受到盘查。
仅仅两日,人证物证确凿,藏在镇北将军府的银钱,乃至粮草售出的渠道都已经被盘查清楚,李念山已然完全可以被彻底定罪。
一众将士们在得知这消息之后,怔愣之下,群情激愤。
这粮草是为战时准备的,若真的开战的话,贪墨粮草,无疑于是根本就不管将士们的死活。一下子,原本在将士之中威严极高的李念山,瞬间成了众矢之的,多年积攒起来的威信,顷刻垮塌。
营帐之中,李念山能够清楚的听见,营帐外面将士们的怒火和斥骂之声。
整个人脸色发白,有些摇摇欲坠,但是目光看向站在一旁的齐茗,突然又笑了。
“你在我身边这么久,很多事情我都没有瞒过你,既然你想要揭露,我自然也没有办法。”
齐茗拧了一下眉头,只是看着李念山,没有开口。
“李将军这是认罪了?”洛慕川开口问道。
“如今证据确凿,末将就算想要抵赖,应该也没有办法了。”李念山苦笑了一声,“这件事情的确是末将所为,事到如今,末将甘愿承受一切后果。”
“李将军,本侯还想再问一句,当真是你贪墨了粮草吗?”苏北宁顿了一下,目光移向了齐茗,“又或者说,仅仅只有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