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明世子为何会被罚跪,其中有何隐情呢?这个故事得从明世子进宫面见陛下开始说起。
那日得了凤霓云启发,明世子在调查妹妹中毒真相时便往楚国皇室方向查询,亦调查了大秦国内与楚国有历史渊源的著名人物,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尤其是二十多年前,当今皇上登基之前,曾以皇子身份出使楚国,差点成了楚国公主的驸马爷。但由于当时心思都放在夺嫡之上,故而与楚国公主之间没有谱下爱情篇章。
但楚国公主也因此由爱生恨,给当时还是皇子的当今圣上服下楚国皇室秘制毒药,想与当今圣上同归于尽,到阴间做一对鬼夫妻。
可是楚国公主死了,当今皇上安然无恙,故而,秦楚两国之间结下宿仇。这些年楚国一直视秦国为眼中钉,但奈何大秦强大,楚国不敢胡作非为。
明世子也是傻,救妹心切,调查到陛下与楚国之间有这段渊源之后就急匆匆的进宫禀告,语气直接,在陛下听了颇有质问的味道。
这不,明世子不就被罚跪了吗?
御书房外,寒雪纷飞,跪着的明世子摇摇欲坠,身子被冻僵了,嘴唇也被冻得青白。
御书房内,大长公主对皇帝咄咄逼人,颇有长姐风范却挑衅权威。
不得不说,大长公主越活越糊涂了,还真以为皇帝会顾及她长姐身份、顾及她曾经帮助的恩情。
须知,皇权至上,其他的亲情恩情都得靠边站。
“皇帝,我儿是犯了什么错,要罚他在大雪天里跪着。”
伤身体且丢面子,大长公主以铁腕著称,强势一辈子。
“皇姐是在质问朕吗?”皇帝双目炯炯有神,不怒而威,天威不可冒犯。
“我……”大长公主的态度软下来,斟酌着语言道:“外面天冷,跪着伤神,皇帝也是有儿有女的,能体谅皇姐这份心吗?”
见她为一双儿女操碎了心,两鬓间多了几根白发,又想到曾经她为他付出了那么多,皇帝也并非铁石心肠,微微叹息后,道:“请太医为明世子诊治,尤其是双腿。”
天冷了,跪这么久,千万别成瘸子了。
“谢陛下!”皇权就是如此,哪怕自己受了委屈也得感谢。
明世子这一篇就算翻过去了,御书房中只剩他们二人,当年之事大长公主也是知情人之一,两人少不得旧事重提。
除了叹息,大长公主还能说什么呢!
“舒贵妃已逝世多年,何苦作践自己。”
“这不是作践,这是怀念!”
怀念能当饭吃吗?怀念就能让她活过来吗?不能,人生短短几十载,不只是爱情而已,还有其他的东西需要被关心。
我们的心太小,需要适当的腾空位置承载更美好的事务。
“承受了几十年还不够吗?放下吧,不必活得这般累!”大长公主劝慰道。
您不累,我都累了!
“皇姐,当初舒儿离开时是你陪在身边,但至今你都不肯告诉朕舒儿临终之言是为何?是怕泄露什么秘密吗?”
皇帝鲜少在外人面前流露出悲伤无助的表情,他一直都高高在上,威严喜怒不形于色。可如今像个迷路的孩子,大长公主也于心不忍,但……
“舒贵妃临终之前已病入膏肓,并未嘱托什么。”
就让陈年往事烂在过去吧!
“皇姐还是不肯说,朕偏要自己查到。”
他如此倔强,她该怎么办!查吧,查吧,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几十年的陈年往事早已随风飘逝入土,还能查得到才怪。
“皇帝,君儿中毒之事已牵扯到楚国皇室,我不想我儿也牵扯其中,所以请皇帝收回成命。”远离是非,这是她保护儿女的方式。
皇帝当场就同意了,撤销了明世子追查真相的权利,任何人都不许碰,他自己查。
皇帝一根筋,大长公主很忧伤啊!曾经往事不仅涉及了皇帝,还有其他人也沾染其中。真希望皇帝不要一番行动掀起血雨腥风。
当晚,荣亲王府,父子二人暖阁煮酒赏梅论天下大事。
”父王,对近日陛下之行动您怎么看?“君逸宸给荣亲王斟酒时顺便提起。
荣亲王端起酒杯,吟尽杯中酒,久久沉默不言。
“陛下之事不是我们该过问的!”良久,他只一句话便打发了君逸宸。
君逸宸眉头微蹙,显然不太满意父王的敷衍,在他心中,父王是大智若愚心中有沟壑,对天下大事心中有数却不愿沾染。
看似与世无争,实则明哲保身。
既然父王不愿多说,便转换话题吧!
“父王,母妃是什么样的人呢?儿子从没见过。”
闻言,荣亲王端着酒杯的手抖动了一下,然后神色颇为不自然,眼帘合上又打开,若能仔细听,定能从荣亲王话语中听到落寞。
”你母亲已过世多年,许多东西父王也记不真切了。“
父王,您能编个更好的借口吗?这些年您一个人,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女人都没有,难道不是对母妃念念不忘的情深?居然说记不起了,骗三岁孩子,谁信啊!
”过去就算了无需再提,父王累了先回房休息了,天冷,你也早点回去别冻着了。“
说罢,他起身离去,望着他远去的寂寞背影,君逸宸叫也叫不住。
荣亲王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独坐椅子上,垂眉思索,随即苦涩一笑,将桌上冰冷的酒一干而尽,洒落的酒从嘴角流到脖子上,最后钻入衣服里。
原以为心平静了,却不想是自欺欺人,这么多年,他仍做不到遗忘。
小坐片刻,他启动密室开关,在床背后消失,不知干什么去了。
良久,他再出来时,双眸通红,眼角还有泪痕,男儿有泪不轻弹,这是怎么了?
铁骨铮铮的男儿最难逃心底一抹柔情,不是不碰,而是一碰就疼。
“柔儿,为夫无能!”
他在浅睡之后,嘴里还念着‘柔儿’与‘对不起’,泪水如一串珍珠被扯断绳子,滚入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