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与世无争的伪装成了笑话,那还剩什么来收割众人的信任拥护。
安乐侯看似远离朝堂但对朝堂之事洞若观火,单从德妃一封家书便能推测出大皇子的野心,并迅速做出判断,将兰氏一族摘离夺嫡中心。
但德妃终究是自己闺女,大皇子也叫自己一声外祖父,安乐侯也不能真的对他们母子二人生死置之不理,对一切袖手旁观。
毕竟有骨肉亲情在,不是说割舍就能割舍的。
所以当大皇子第三天来拜访时,安乐侯亲自接见他。
“见过外祖父,母妃一直惦记外祖父身体却不能亲自来探望,外祖父身体可还健朗?”
大皇子一向温文尔雅让人如沐春风,不管对任何人,他都不会留下诟病。
“老臣谢娘娘挂念,娘娘一人在皇宫万事可还好?”
这就是君臣之别,纵然是自己女儿,一旦入了皇家,连互相的关心也不能像寻常父女这般了。
“母妃甚好,外祖父放心!”
两人寒暄了好一阵,才终于进入正题。
书房内,气氛有些凝重,安乐侯默默良久,终于吐出几个字。
“你有几分把握?”
这到是把大皇子难住了,不知该如何作答。脑子里回旋自己在朝中经营的势力,似乎……什么都没有,他不禁懊恼,这些年他所谓的维护好形象都成了一个笑话。到头来似乎什么都没有抓在手里,除了虚无缥缈的名声。
有时候名声也是一种枷锁,它束缚你的行为,尤其是干出狠绝之事时会被捆绑手脚。
但野心这种东西,一旦燃起了,要扑灭谈何容易。
大皇子虽然在朝中毫无根基势力,但他依然想放手一搏,且把希望寄托在安乐侯身上。
“我现在没有把握,但如果外祖父肯帮我,就一定能赢。”
闻言,安乐侯不知该笑他太天真还是该欣慰他对自己全心信任。
安乐侯到底没有泼他冷水,微微叹气,无奈的问:“如我帮你,你打算如何做?”
此话犹如刀剑插进大皇子心口上,夺嫡念头也突然萌生的,他还未做好准备,也没想过该怎么筹谋,他只凭一腔热血说想要得到太子之位。
所以……
安乐侯的问题让他哑口无言,微微低头,显得垂头丧气。
见状,安乐侯心里拔凉拔凉的,幸好他理智地将兰氏一族摘出去,否则在这样一个人身上搭上兰氏一族人性命当真不值得啊!
“不是外祖父泼你冷水,切记,外人只能帮你一时,要成大事还得靠自己。回去想清楚再来找外祖父。”
大皇子离开时眼神迷茫浑浊,也不知道安乐侯的话他听进去多少。
出了府,大皇子弃马车步行,漫无目的在街上乱走,背影萧瑟。
表面看着沉静,但心底充满五味杂陈,酸涩难当。
忽然间,五皇子在他身后叫唤:“大哥?”
他回头,见五皇子扑过来,手里摇着新得的羽扇,充满炫耀:“大哥没想到真的是你啊!瞧,我新得的羽扇漂亮吗?是不是称得我更风流倜傥了。”
真乃没心没肺的孩子,全然没听出大皇子一句‘好看’是在敷衍,还依旧喋喋不休的夸赞自己,并将近日喜闻乐见一股脑倒出。
许久,他说得口干舌燥,便拉着大皇子去了附近的茶馆。
“大哥,你怎么了?怪怪的。”
五皇子,你真后知后觉,居然这么久了才发现。
大皇子没有搭话,端起茶,小酌一口便搁下了,平日里常来的茶馆,茶水的味道怎么与别日不同了。
“小五,你为何活得这般无忧无虑?”
许是大皇子的问题太不着边际,话音刚落,五皇子像看着怪物一样看着他,瞪着眼眸,反问:“我不该活成这样吗?”
是啊,生活方式是自己选择的,何必羡慕旁人!
“没什么,大哥今日糊涂了!”大皇子讪讪一笑,没有过多纠结于这个问题。
两人在茶馆小坐一会儿便分道扬镳,而后五皇子一人无聊不想回宫,便去荣亲王府找君逸宸,之间,将大皇子今日怪异之举告知,引起了君逸宸的注意。
前世,大皇子暴露夺嫡野心没有这么早,今生,似乎轨迹大有不同;或许他不能拘泥于对前世发生之事的认知,也不能两辈子活在前世,他该跳出去,重新审视。
既然重生了,那他该活出不一样的方式,因为前世没有凤魔女!
想通了,他眼神澄明清澈了不少!
此时此刻,他迫切的想要见到凤魔女!
心动不如行动,他抛下五皇子独自在府中,自己匆匆跑去镇南侯府,连马车都没有坐。
而这边,当凤霓云知道他正大光明的出现在镇南侯府大门口时,惊诧得下巴都掉在地上了。
“他怎么敢大白天的出来?”
瞧,这问的什么问题,他又不是鬼,有什么见不得阳光的!
“快掩护他进来别让人看见!”凤霓云吩咐兰子,想办法挽救。
“小姐,已经来不及了,门口许多百姓都看到了。”兰子回道。
天呐!就会出乱子,凤霓云无奈的抚额,真乃焦头烂额也!
罢了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亲自去接他!”怕什么,到不了爱情曝光,两人一起扛!
她也不愿意畏畏缩缩的,谈个恋爱也遮遮掩掩,搞得像偷情一样!
万一碰上竞争者,这不能宣誓主权,很憋屈的好不好!
就像明郡主,这么优秀的美人,家世样貌都不输凤霓云,凤霓云心里不紧张才怪,万一皇帝乱点鸳鸯谱就更悲剧,还不如和逸宸高调些,旁人还会顾及一二,起码不会如狼似虎嘛!古代女子还是蛮矜持的。
大门口,君逸宸就这么笔直的站着,任由路人指指点点像看猴儿似的。
直到凤霓云出来,他深情凝望,唤一声:“凤魔女!”
“快进来吧,在外面丢人。”凤霓云刀子嘴豆腐心,看着凶神恶煞,当不辱没‘魔女’称号。
虽然被凶了,他一点也不介意,若是可以,他宁愿被她凶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