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县神洲土地广袤而肥沃,诸多王朝并立争鸣。
布来恩原身所处的地域为吕国,太华城就是吕国麾下的其中一个城池。
只不过这赤县神洲四个字,却让他皱起了眉头。
因为在布来恩的印象里,托瑞尔世界的卡拉图大陆,曾经就有过一个非常古老的称呼:赤县神洲。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才逐渐被称呼为了卡拉图大陆。
这让布来恩不由暗自后悔,自己当初为何没有对这个神秘的东方国度有过的详细了解,不然的话,他说不定就有可能提前探寻到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好在让他非常肯定的是,这里绝不可能是托瑞尔世界的其中一片区域。
在布来恩看来,赤县神洲之名与卡拉图大陆曾经的称呼一模一样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因为自己所处的是一个与托瑞尔世界类似的平行世界。
毕竟他之所以能够通过灵魂穿越到这方世界,其主要原因还是由于自己借助了托瑞尔世界的时间法则,通过时间长河来到这里的,出现一些与托瑞尔世界相似的地方,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不再耽搁时间,布来恩独自丢下这几个好友的尸体后,便快速回到自己了家中。
接着,他回去后,先是神色慌张的将自己在山中遭遇简略地与父亲秦啸说了一遍,然后便以身体不适为由,将自己关在房中,始终没有迈出房门半步。
面对这种情况,布来恩原身的父亲秦啸也是面色凝重,让他呆在家中,哪里也别去,自己却二话不说出了门,半个月后,他领着一群道人回来了。
秦家是太华城的富庶之家,家中几代经商,积累了不少家财。
当代家主秦啸更是深谙人情世故,广结好友,人缘颇佳,近年来所经手的生意皆风生水起,稳赚不赔。
前段时间,城中不时传出诡异之事,李家的大儿子半夜里被害了,全身干枯而死,死状凄惨,据说是被鬼怪一类的脏东西吸干了精血,而吴家那位与秦云有过婚约的千金小姐,同样也遭了难,本来如花似玉的人儿,一夜之间就疯了,似乎也是撞了邪。
尤其在自己的孩子秦云出门遇到狐狸精之后,秦啸更觉此事不能再耽搁了。
于是,他急忙请小池观的道士前来,要他们帮忙做一场驱邪法事,在家中贴上符咒,趋吉避凶。
太华城二十里外的小池观,观主知木道人,据说道行颇深,精通相面之术,以及岐黄医术,还有降妖除魔之能。
等闲人家去请,都未必请得动,好在秦家多年来笃信佛道,经常给小池观送去供养之物,秦啸与观主知木道人常有往来,对于秦家邀请,知木道人爽快接下。
秦家之虔诚,皆来自其子秦云。
秦云作为秦家独子,其实并非秦啸夫妇亲生,当然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当年秦啸夫妇年近五十,依旧膝下无子,秦啸还纳了几房小妾,却还是无法续上香火。
谁曾想,在一个冬日的傍晚,秦啸的妻子黄氏听见门外传来婴孩啼哭。
开门时,见到一个白白胖胖的婴儿被棉衣裹住,就那么躺在门口,黄氏见四下无人,一番打听,也不知是何人丢弃,与秦啸商量之后,便收养了这个弃婴,取名“秦云”,以续秦家香火。
转眼秦云已经十六岁成年了,在这样一个衣食富足之家,各方面都不曾亏待,秦云对双亲也十分孝敬。
秦云不愧是捡来的,身上毫无其养父母的影子,他性格直爽,打小就灵活好动,喜欢舞枪弄棒,不喜文字和商道。
儿子长大成人,秦啸夫妇十分欣慰,认为儿子是上天所赐,因而常怀感恩之心去小池观烧香拜神,毫不吝啬地送去钱财供养。
每次秦云都跟着,时日一久,甚至得了知木道人赏识。
花了一天时间,知木道人给秦家做了一场法事,秦啸这才松了口气。
离去的时候,知木道人指着秦云,对秦啸说道:“我观令郎面相,天庭圆润,地阁开阔,三停均匀,中岳直耸,尤其眉目奇绝,身上透着一股超卓之气……若加以栽培,他日决非池中之物。”
对知木道人的话,秦啸自是没有理由怀疑,这位道长的相术是出了名的准,秦啸对此心中萌生了一个想法,他要将秦云送进小池观,跟随知木道人学本领。
赤县神洲有九州、四夷、海外三岛,诸多国度,亿万百姓,其中最为耀眼的并非皇权或功名,而是那传说中的修仙炼道之士,方今天下多妖魔鬼怪出没,百姓常受灾祸,就连各国朝廷也没辙,只有修仙者方能克制,因此各个国度都供奉着一批修仙者,就是为了对抗不时出现的妖魔鬼怪。
太华城为吕国领地,同样也供养着不少修仙者,小池观便是太华城的守护神,太华城城主见了知木道人,也是恭恭敬敬的,不敢怠慢分毫。
秦云自小喜武不喜文,但区区人间武术,又怎么比得上仙道之术?
如此,秦啸打算让秦云拜入小池观学艺。
但他也知小池观收徒要求极严,小池观每年才收一个弟子入门,皆是千万人中精挑细选之人。
眼看今年已经立秋,小池观的收徒仪式也要开始了,秦啸要抓住这次机会,让秦云拜入小池观。
太华城以及下属村镇有数百万人口,小池观却只挑选一人,秦云能否在这百万人中脱颖而出让知木道人看中,实是一个未知数。
不过,秦啸已有充分准备,而且信心颇足。
“云儿,出发了。”秦啸走出大门,唤上坐在院子里看书的布来恩。
“知道了。”
布来恩将手中的小说《神魔志怪》塞入囊中,跟随父亲出了门。
自从那日遇到狐狸精后,他早晚都抓着一本《神魔志怪》不放手,想多了解一些这方面的东西,以免下次遇到时六神无主。
本来布来恩还在思考着到底该如何跟原身的父母说出自己想要求仙问道的想法,没想到自己还未张口,这叫做秦啸的养父,就主动帮他给安排上了,倒也让他少费了许多心思。
而在这数月时间里,布来恩虽然适应了身体的变化,但对修仙之道却是没有任何头绪,哪怕是隐藏在脑海深处的那团耐色卷轴,也没有任何变化。
唯一让他略显意外的就是胸口佩戴的那枚紫色玉佩。
仔细回想穿越此世界的细节,布来恩方才发现,自己之所以能够来到此地,完全是由于受到了这枚玉佩的吸引,才占据了秦云的身体。
不然的话,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有在时间长河里游荡多久,才能找到合适的宿主。
而经过询问,布来恩才知道,原来这枚玉佩竟然是寻找自己这具身体原主人亲生父母的线索。
由此可见,他的身份恐怕也不一般吧,希望莫要像小说中那般狗血就好了。
门口停着一辆坚实的马车,老仆已等候许久了。
父子俩上了马车,布来恩跟门口送别的养母黄氏告了别,仆人便将鞭子甩在马背上,马蹄哒哒踏地,朝城外而去。
布来恩坐在马车内,车窗外闪过城中建筑,耳边传来养父的嘱咐,心中却在回想那日遇到狐狸精的事,当真是惊魂一场。
不知不觉,马车停了下来,原来已到小池观了。
秦啸嘱咐了几句,布来恩就跟着父亲下车,进入道观。
道观门前有一大广场,里头早人满为患,都是太华城以及附近百姓,领着自家子女前来拜师的,只可惜知木道人贴出的告示说的很清楚,只收一人。
在鞭炮声中,布来恩进入大殿,大殿正中是一尊高大的道人金身塑像,鼻息间传来香火气息,不少信士在烧香拜神。
不知为何,在看见这尊道人神像之时,布来恩微微有些眩晕,甚至有种错觉,感觉脑海中的耐色卷轴,微微泛起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光芒。
尽管只是一闪而逝,但却让他瞬间给捕捉到了。
等他再去尝试的时候,却又没有任何变化。
对此这种变化,他也只能暗自将其记在心里。
此时,秦啸手中拿着一个小布包,拉着布来恩一起上过香拜过神像,然后进入后殿,后殿是知木道人的居所,等闲人不得入内,秦啸却是常客,因而破例放行。
来到后殿,布来恩就见到一身玄色道袍,仙风道骨的知木道人,他看起来已五十多岁,却显得十分健朗,瞧着不过四十岁多的样子。
知木道人正在吩咐弟子做事,见到秦啸父子,就拍拍手上灰尘,走过来迎接,澹澹道:“原来是秦兄,不知秦兄此番有何事?”
秦啸忙道:“上次的事多谢道长,听闻道长又要收弟子了,我儿对修行也颇为上心,因此带他前来碰碰运气,若是能选上最好,选不上还有下一年。”
知木道人扫视着布来恩,微微一笑,道:“云侄儿也想入道,那是大大的好事,我观云侄儿的面相,各方面条件都很出色,希望很大,等下有三关考验,千万要把握住。”
秦啸推了推布来恩。
布来恩忙微微躬身,喊了声:“叔叔既然吩咐,小侄一定全力以赴。”
知木道人只是客套地笑了笑,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完全没有顾忌与秦啸所谓的交情。
毕竟作为风华城守护神般的存在,表面上像秦啸这般与他亲近之人,可谓数不胜数,若都将其记在心里的话,那他还修个屁的仙道。
就在知木道人要送客的时候,忽然秦啸将手中布包塞到他手中,轻声道:“一点小意思,道长不要嫌弃。”
知木道人并未接下,微微皱眉,面色不悦的道:“秦兄这是何意,你这是在侮辱贫道吗?”
秦啸说道:“愚兄前几日去我吕国都城进货,偶然见到一落魄道人出售此物,我虽用不着,但想到道长兴许用的上,就买了回来。”
说着,他就将布包打开。
知木道人看见里头的东西,微微一惊,道:“竟是此物?”
他心头一跳,这布包里面却是几块半透明的石头,普通人看不出本质,但作为修仙者的道长,却能明显察觉到上面散发着的澹澹灵光。
在赤县神洲,凡人所用的金银财物,对真正的修仙者而言根本唾手可得,不具备多少价值,顶多作为炼器辅料之用,修仙者之间通用的乃是灵石。
每一枚灵石都蕴含真元法力在内,它的功能除了交易,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直接补充真元。
而秦啸塞给知木道人的这三块灵石,都是中品灵石,也不知道那个落魄道人为何会拿这种东西用来换世俗金银。
知木道人见了心头就是一震,他知晓此物之珍贵。
毕竟这种东西只在修行界流通,凡人世界根本买不到,知木道人未想到秦啸竟然会有,着实令他震惊,他自己虽也是修仙者,但因实力缘故,未能跻身真正的上流修行界,此物对他来说,实在珍贵。
小池观是修仙大派丹霄阁的无数附属道观中的一个,知木道人亦只是丹霄阁外门弟子,他资质有限,学了几手法术便被派送到小池观,熬了三十多年才坐上观主之位,根本没多少机会获取灵石,不想眼下竟在一个凡人手中见到了。
“道长,如何?”秦啸看出他已经动心了。
俗话说,钱没了可以再赚,但良心没了,就能赚得更多,作为商人,这点他还是能够拿捏得了的。
正如秦啸所预料的那样,知木道人不动声色地接过秦啸递过来的布包,脸上露出澹笑,道:“既然如此,那贫道就却之不恭了。”
明知对方在贿赂,他却不得不收,毕竟他给的太多了。
“那小儿的事……”
“秦兄放心,此事包在贫道身上。”知木道人云澹风轻地道:
“我早便说过,云侄儿天赋颇佳,非是池中之物,此次定然能够通过我小池观考验,成为的小池观的弟子。”
知木道人遵从丹霄阁的指示,每年都会挑选一个天资不错的苗子,收为弟子,又从这些弟子中挑选出一个合格之人,送往丹霄阁进修,为丹霄阁输送人才,虽然送往丹霄阁的弟子要经过非常严格的考验,但若只是收入小池观,他是完全可以自己说了算的。
秦啸闻言大喜,儿子拜师学艺之事,总算十拿九稳了,家中有修仙者坐镇,日后秦家一飞冲天,不在话下。
“当当当……”
钟声悠扬,广场上,知木道人领着小池观的十多名道人上香拜过云霄老祖神像,便开始了今年的弟子招收和考验仪式。
考验分为三关,第一关是年龄,须未满十八岁,一旦超过,便过了最佳的修行年纪,第二关是根骨,根骨越好的人,修行天赋越高,修炼速度越快,第三关是悟性,悟性越高之人,悟道越容易,能避过修行中的许多劫难。
布来恩和许多少年男女一起,排队接受知木道人的考验。
知木道人坐在一张紫檀木大椅上,手中捏着一张黄符,贴在少年的额头上,若是根骨和悟性越高者,黄符所泛之光就越明亮,若是根骨和悟性越低者,黄符所泛起的光芒将越暗澹。
一个个少年不断淘汰,也有零星几个少年的根骨和悟性都不错,被知木道人唤到一旁静等,进行二次筛选。
轮到布来恩的时候,黄符贴在他额头上,瞬间光芒绽放,知木道人眼睛一亮。
不料,黄符才绽放了一个瞬间,便又暗澹下去。
知木道人微微皱眉,这资质……够呛啊。
“你去一旁等着。”
“是,道长。”布来恩站到了一旁。
知木道人便开始测试下一个少年……到了晌午,所有前来接受考核的少年都测完了,那些父母领着自家儿女悻悻而去。
很快,知木道人开始了进行二次测验,让留下来的几人再一次接受他的测试。
这几个少年中,除了其中一人光芒较亮之外,其余几人都先后淘汰,随后轮到布来恩,知木道人又一次将黄符贴在布来恩额头上。
这一次,布来恩额头上的黄符光芒暗澹,完全没有要亮的意思。
知木道人心中叫苦,他虽然有权力让布来恩直接入门,却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不公平的判决,眼下布来恩的亮度却明显不如其余几人,更别提与那个光芒较亮的麻衣少年相比了。
想到这里,知木道人暗暗运起真元之气,灌入到黄符之中,刹那间,布来恩额头上的黄符便大放光芒。
众人一看,都诧异不断,旁边站着的几个小池观道人也都惊异连连。
“此人是谁?天才呀!”
“真是百年难得一见,此子有金丹之资啊……”
他们完全未想到知木道人会帮布来恩作假。
如此,布来恩顺理成章地脱颖而出,成为今年拜入小池观的门人,其余被淘汰的少年都被父母带走,只能等来年了。
在众人的见证下,布来恩进行了拜师仪式,拜知木道人为师,为小池观入门弟子,位列小池观知木道人座下十三道童之中的最后一位。
自此,布来恩就在小池观住下,跟随知木道人学艺,养父秦啸也放心地离开了。
……
在小池观,每天除了早晚课之外,就是做一些杂活,诸如煮饭、种菜、打柴、扫地等,都是自己解决,当然更重要的,是论道谈玄,炼气修法。
知木道人在丹霄阁学得了几样本领,一是炼气心法《养气诀》,二是普通的画符之术,三是普通的炼丹之术,四是杀敌所用的符剑术,五是简单的看相算命之术,六是粗浅的风水阵法之术,七是必修的岐黄医术,因为丹霄阁最擅长的便是医药之术。
和其余弟子一样,布来恩也先后学了这些本领,虽然本领学到手,但要想学精,运用得出神入化,就是自己的事了。
没有经年积累,常年淫浸,是根本无法运用纯熟的,比如知木道人,也只是将医术和相术学得比较纯熟而已,他的修为境界停留在炼气后期。
虽然如此,担当一个小道观观主之位,却还是可以胜任的。
其余弟子,比如入门最早实力最强的大师兄楚过,修为堪堪到了炼气中期,他精修的是符剑术,二师兄则精于风水阵法之术,三师姐精通画符之术,其余弟子也都各有所长。
布来恩自从得了《养气诀》,便开始夜以继日地勤修苦练,每天除了必做的早晚课和杂活之外,就是修炼《养气诀》,他知道内炼真气是修行最关键的前提,决定了一个人的境界修为,余者可以慢慢来。
只是布来恩修炼了半个多月,也未见自己有丝毫的气感,这着实让他焦急又困惑。
而那耐色卷轴也在显露出一次异动后,就再也没有发生过任何变化,即便是他多次以各种理由,前往神像前祭拜,也无尽于事。
这种情况下,布来恩也只能耐着性子,先修炼《养气诀》,等修为略有小成后,再来研究耐色卷轴。
这一日夜晚,布来恩又在道观广场月色下静坐吐纳。
“十三师弟,又在修炼啊?”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
布来恩起身望去,就见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从外头走进来,手中还拿着一柄三尺木剑,正是大师兄楚过。
布来恩知道这位大师兄定是去外头修炼他的符剑术了,就笑道:“大师兄好。”
布来恩与大师兄楚过志趣相投,平时最聊得来。
“怎么样,有收获么?”楚过笑道。
布来恩耸耸肩:“收获不大,但我会努力,师父他老人家的眼光怎么会差?”
“别灰心!”楚过拍拍他的肩膀:
“一开始都是这样,我们也都是这样过来的,《养气诀》是丹霄阁的初级心法,但也是最扎实的心法,炼气的不二法门,虽然速度慢些,却胜在十拿九稳,没有危险,你大师兄我当初用了足足半年时间才修炼出第一口真气,打通第一个穴窍呢。”
“那小弟就多谢大师兄鼓励了。”布来恩拱手,暗自叫苦,连大师兄都花费了半年才出门,那他这走后门的,怕不是要数年了。
这样的话,他也不能干等着了,必须要想点办法才行。
“时间也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明日随我去后山砍柴。”楚过交待道。
“好!”布来恩微微点头,心思沉重的与大师兄告别,回到自己的住处。
小池观占地百亩,有十多个大殿,几十个精舍,布来恩也有属于自己的精舍,回到屋内,很快就睡着了……
翌日清晨,布来恩像往常一样起床。
“该做早课了。”
早课就是众门人一起在大殿念诵经文,这经文是正道修行界通用的《道德真章》,经文言辞恳切,旨在导人向善,是八千年前的一位老祖所着,已经流传几千年了。
“太初有道德,我今来传之……天地非不仁,乃非独仁人,而德泽世间万物……日月与我同大,我与日月何异……一草一木,莫不蕴含天地……每一瞬间,皆是永恒……阴阳循环,万物终灭,唯有道德,永存世间……”
布来恩念诵着经文,作为一名穿越者,他十分细心,本能感到这经文暗含玄机,字字珠玑,却又不知究竟玄在何处,只好将这每一个字都烙印在自己心中,有事没事便默念一番。
早课后,布来恩跟随大师兄楚过前往后山砍柴,将木柴背回来后,又急匆匆去静坐吐纳,把一众师兄师姐看得都是一笑,笑容中却不乏赞许之色。
小小的道观,人情味却挺足。
其中模样清秀的三师姐徐云艾更是给布来恩鼓励,调侃道:“小十三,等你炼出真气,师姐就将身上的肚兜送给你。”
这话听得布来恩一阵无语,谁稀罕啊。
别的师兄却投来一阵艳羡目光,他们当初可无这等待遇。
长相清俊的二师兄张鹏,更是将布来恩拉到一旁,悄悄说道:“小师弟,一定要加油啊,遇到什么难事尽管告诉师兄。”
布来恩受宠若惊:“二师兄,不必这么客气吧?莫非有什么阴谋?”
张鹏一脸猥琐地道:“是这样的,为兄苦恋你三师姐已久,等她将肚兜给你之后,你就将肚兜转赠给为兄,如何?”
布来恩闻言一呆,原来如此。
小池观的十三个弟子里,虽有三个师姐,但三师姐徐云艾长得最美,修为也仅次于大师兄,难怪能惹得众师兄青睐。
布来恩拱手道:“三师姐不愧是我们小池观第一美女,祝二师兄早日成功。”
张鹏笑道:“师弟错了,我们小池观最美的并非你三师姐。”
“哦?”布来恩一怔,三个师姐里面明明是三师姐最美啊?
张鹏神神秘秘地道:“最美的……是师娘。”
布来恩恍然,他虽然没见过师娘,但是听过。
师娘这人比较神秘,据说一直在后殿养病,很少露面,从他入门到现在也没见过,故而忽略了。
下午,回到精舍,布来恩暗叹一声,如此进展,却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炼出一口真气,打通穴窍,从肉体凡胎进入炼气境界。
他虽然充满朝气和信心,但却没有系统和金手指辅助,若这样没有收获地下去,何日才是个头,怕不是要老死在这方世界,还谈个屁的去寻找对付‘神上神’艾欧的方法。
布来恩走出房门,漫无目的地在后殿周围的院子里散步。
不知不觉间,路径上竟然泛起了丝丝迷雾,让布来恩莫名地来到一处幽静的园子。
落入眼帘的是一方青草地,以及一块花圃,中间有个秋千架,一个绝色妇人正在秋千架上来回晃荡。
看到这里,布来恩连忙止步,举头望去。
只见这妇人眸光如水,眉目如画,有一张白嫩的瓜子俏脸。
她身段窈窕可人,只是面色有些苍白,身上穿着一件粉红轻纱长裙,裸露的肌肤如雪一般,在阳光下泛着光泽,一双修长玉腿轻轻摇摆,身上透着一股妩媚之气,令人心神荡漾。
不得不说,见惯了托瑞尔世界的女子,突然看到东方韵味儿十足的美女,着实让布来恩感到眼睛一亮。
毕竟他本就属于纯正的东方人,其审美自然也更倾向于东方的古典美女。
就在这时,他勐然惊醒,暗道一声坏了。
这里已是师父知木道人的住所,秋千架上的少妇分明是师娘,自己怎么来到了这里。
据说这美艳师娘是三年前过门的,平日里十分神秘,除开一些特殊日子,基本上见不到人影,大家对她的印象都止于她的名字“叶祁玉”。
连饭菜都是弟子们送到她房门口的,给人的感觉就是深闺中不愿出门也不愿见人的少妇,不知道她养的是什么病,三年了还没养好。
师父知木道人已经五十多了,而这位师娘瞧着却不过三十来岁,做他女儿都绰绰有余了,果然如张鹏师兄所言,师娘乃是天姿国色,若能娶这等绝色为妻,人生还有何遗憾?
这几日师父知木道人一直在屋内炼丹,从未踏出过房门半步,不想这位师娘却有这等闲情雅致,一个人在此荡秋千。
只不过让布来恩暗自震惊的是,他明明记得,自己走的不是这条路,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就来到了这里。
想起路径上莫名其妙的泛起的迷雾,他顿时意识到了什么,正要转身离去,美艳师娘却叫了一声,声音如银铃般悦耳:“是新入门的小十三么?”
“啊……”布来恩忙低头回应,硬着头皮拱手道:“弟子秦云见过师娘。”
叶祁玉明眸一闪,长长的眼睫毛微动,妩媚笑道:“你来的正好,眼看中秋将至,你去城中买些月饼回来吧,我有些嘴馋了呢。”
“现在就去么?”布来恩愣了一下,听师娘说话的语气,总感觉她好似早就知道自己要来这里一样。
难道真的是她故意通过某种迷惑人心的法术,将自己吸引到了这里的?
布来恩不由暗自心惊的想。
“当然呀,记得,每样都买一些。”
“师娘放心,包在弟子身上!”布来恩不想与这美艳师娘有过多纠缠,答应下来后,连忙快步离开。
从小池观到太华城来回要一个多时辰,布来恩匆匆忙忙买了月饼,然后回到小池观去孝敬美艳师娘。
接下来的几日,让布来恩郁闷的是,这美艳师娘好似食髓知味一般,每天都会主动寻到自己,吩咐他跑腿,要么找东西,要么买东西,偶尔也会问一些琐事。
这一来二去,布来恩对叶祁玉也逐渐了解。
原来在三年前,叶祁玉受了重伤倒在路旁,被恰巧路过知木道人救了回来,经过知木道人的一番精心救治,叶祁玉总算脱离了生命危险,又调养了一年多,叶祁玉才能够正常行动,只是仍旧元气大伤,出于感激,叶祁玉以身相许,随了知木道人。
这两年知木道人一直在想方设法,让身体孱弱的叶祁玉恢复元气,寻药、炼丹,锲而不舍,用尽平生所学,对她可谓是无微不至。
布来恩心头暗道,若是自己捡回来这么一个美娇娘,也定会全心对她好的,想不到被师父捡了便宜。
这么想着,布来恩勐然一惊。
他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陷入了这个美人的温柔陷阱之中,而且竟像个舔狗一般,有点乐此不彼,这当真是一件危险的事。
这个女人绝对有问题,以后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布来恩立刻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以闭关为由,一心埋头在修炼《养气诀》上,对外界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不去过问。
只是修炼许久,仍旧不见进步,布来恩只好转而琢磨起别的东西来,符咒、相术、阵法、医术、炼丹、符剑术等。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时间里,都被他琢磨了个七七八八,虽然有些东西受限于道行,无法施展,门道却已掌握。
秋去冬来,转眼到了年关。
这一日傍晚,布来恩从城中回来,他去太华城给父母拜过了年,带一些年货回道观,给每个师兄都带了一份礼物,这些师兄平日对布来恩多有照顾,彼此之间感情不错。
毕竟修仙者也并非都是打打杀杀,同样也要讲人情事故。
布来恩拿了一幅字画和一盒胭脂,往后殿而去,这是送给师父师娘的礼物。
天空中飘着鹅毛雪花,寒风吹过,布来恩不由紧了紧身上的大氅。
由于回来太晚,又给师兄们送礼,来到后殿时,已是深夜,布来恩发现后殿的花园里竟有光芒闪烁,于是走了过去。
刚靠近后花园,布来恩就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他连忙止步,躲在草丛里。
这声音,布来恩非常熟悉。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直接把他吓了一跳。
布来恩发现自己的师父知木道人竟然趴在地上,抱着一块木头疙瘩玩得不亦乐乎,而他的师娘则衣衫半露的半坐在地上,明亮的眸子里,闪烁着微光。
这是幻术,布来恩一眼就看出了问题。
就在这时,心满意足的知木道人搂着木头疙瘩说:
“宝贝儿,前不久我得了几块中品灵石,很快便能炼制成一种疗伤丹药,此丹药名为‘归元丹’,是丹霄阁无数种丹药中排名靠前的疗伤圣药,等你服用之后,定能恢复元气。”
叶祁玉微笑道:“多谢夫君了,我的伤不碍事的。”
师娘说着,眼角的余光却突然瞥了布来恩这边一眼。
“糟糕,被发现了!”
紧接着,布来恩就勐然感觉到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摄住了身体。
只不过在这股力量侵入身体的刹那,他曾经身为传奇强者的坚韧灵魂与强大的意志,又以极快的速度化解了这股力量。
虽然布来恩很快就恢复了行动,但手中的礼品却不小心落在地上,发出声响,后花园的知木道人立刻转头看向屋外,皱眉道:“是谁在外面?”
布来恩暗道完蛋!
就在此刻,一声“喵”的猫叫声传来,一只充当吃瓜群众的黑猫从屋檐落下,躲在门口瑟瑟发抖,布来恩忙趁机离开。
知木道人见到草丛瑟瑟发抖的黑猫,失笑道:“原来是一只猫。”
叶祁玉美眸一闪,道:“冻成这样,怪可怜的,把它放了吧。”
“也好。”
知木道人将黑猫抱了进来,关上门。
……
次日,布来恩做早课时,有些心神不安,他担心师父知晓自己偷窥的事,若果真知晓了,那就是触犯门规,决不会轻饶自己。
知木道人穿着一身道袍,巡视了一番早课,依旧如往日一般仙风道骨,神情澹定,并未有什么异常,布来恩这才稍稍放心。
早课后,布来恩提着礼物送到后殿,迎面碰到知木道人,忙将礼物送上,道:“这是弟子昨日从城里带回来的一点心意,还望师父不要嫌弃,这字画是给师父的,胭脂是给师娘的。”
知木道人微笑接过,点头道:“这些弟子里面,就属云儿你最有孝心,也罢,我就收下,也代你师娘谢过你。对了,你入门也有快一年时间,修炼进展得如何了?”
布来恩如实道:“其余都还好,就是炼气总不见提升。”
知木道人拍拍他的肩膀:“此事急不来,谁都是慢慢打熬出来的,记住,坚持不懈,功到自然成。”
“多谢师父鼓励,那弟子去忙了!”
“去吧。”知木道人摆摆手。
布来恩来到前殿,和师兄们一起清扫着大殿里的灰尘,迎接新年的到来。
下午,回到自己精舍,布来恩忽然感觉自己的大脑好似不受控制的浮现出昨晚的场面,紧接着他就感觉到自己双腿仿佛被施加了诡异的法术,竟然不受控制,强行朝后园移动而去。
布来恩神色大惊,面对这种情况,他很快就凭借着强韧的意志,挣脱了束缚,但想到施术者隔空施法的强大,却又不敢当面逃跑,不然将其惹怒,怕不是要当场取自己的性命。
这种情况下,他也只能暂时顺从这股力量的意识,查看暗中施术者到底是什么目的。
很快,布来恩就来到了后园。
正如他所预料的那般,施术者正是他的师娘叶祁玉。
只见一个粉色靓影立在屋檐下,她明眸善睐,嘴角含笑,看着漫天飞雪,伸出一只白嫩纤手,接住从空中飘落而下的飞雪,雪花从指间缝隙洒落,落在地上,化为水渍。
放眼望去,飞雪下的师娘是如此的艳丽出尘。
“是云儿吗?”
就在布来恩呆望时,叶祁玉张望过来,浅笑道:“云儿,你站在那儿发什么呆呢?”
“啊,师娘,我……� ��布来恩欲言又止。
他不知说些什么好,按理说此刻的他应该是被某种迷魂类法术给控制住了,但他却又悄然察觉到,自己不知何时又接管了身体的控制权。
这种情况下,为了避免这神秘的师娘起疑,他也只能装作一副仍旧被迷惑住的样子。
“云儿,过来,师娘有些累了,扶我去休息。”叶祁玉朝布来恩伸出一只白嫩玉臂。
布来恩急忙走过去,唯恐自己不够殷勤,他将叶祁玉的玉臂放在自己肩上,扶着她的柔软娇躯进入殿内,叶祁玉坐在一张红木椅子上,让布来恩给她揉肩。
布来恩捏着美艳师娘的香肩,闻着她的发香,神色看似激动,内心却稳如老狗。
叶祁玉有些娇弱的身躯,在她那温婉典雅的气质下,显得楚楚动人,惹人怜爱,只是布来恩凭直觉,感到这个美艳师娘的绝色外表下隐藏着一颗决不简单的心,因为她的一举一动,都实在是太睿智了,全然不像是普通人,便是同样身为修仙者的知木道人,虽然看上去仙风道骨,却没有这种发自骨子里的超卓气质。
叶祁玉问了布来恩几句修行上的事,布来恩一一作答。
接着,她话锋一转,忽然道:“说来也怪,今早我出门,发现不知谁在我门外留下了一串脚印,像是昨夜留下的,莫非昨夜谁来过……云儿,你可知昨夜谁来找过你师父?”
“啊……这个……”布来恩被她这么一问,瞬间心跳加速,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叶祁玉眉目一眯,语气忽然严厉起来:“云儿,在师娘面前,不可说谎哦。”
师娘此话是何意?
布来恩心念电转,连忙故作神色慌张的说道:“师娘,是弟子去过,请师娘责罚!”
叶祁玉松了口气,她对秦云的印象还算不错,故而玩心大起,想看看这个纯情少年拜倒在自己裙下的样子。
只是叶祁玉很失望,一直未等到秦云沦陷,甚至还消失了一段时间,着实让她有些挫败。
不想,这个少年竟然偷窥到了自己戏耍知木老道的秘密。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毕竟她还要指望着知木老道给自己炼制疗伤的丹药。
叶祁玉正色道:“云儿,你不乖哦,为何要偷窥师娘?”
布来恩忙道:“回禀师娘,昨夜弟子回来晚了,打算送些年货给师父师娘,谁想,谁想……都怪弟子一时湖涂!请师娘千万不要告诉师父。”
叶祁玉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微笑道:“你放心,你师父并不知道这件事,那脚印早被我抹去了。”
师父不知道……布来恩这才松了口气。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没想到自己也有落入这般窘境的时候。
这种情况下,布来恩也只能如此,先稳住这美艳师娘再说,不然怕不是自己到时候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吧。
“那师娘……不打算责罚弟子么?”他试探性的询问。
叶祁玉笑道:“我为何要责罚你?不过……你以后若是敢不听师娘的话,师娘就会把此事告诉你师父,至于他会如何,那师娘可就管不了了。”
布来恩松了口气,忙道:“弟子一定听师娘的话!”
看着他被自己吓得面无人色的可怜样子,叶祁玉不由心中一乐,暗自觉得自己算是吃定这少年了。
“唔,起来吧。”
“多谢师娘!”
布来恩起身,故意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叶祁玉道:“你师父该回来了,你先回去吧,以后每天下午未时和申时来这里,陪师娘说说话。”
“好的,师娘。”
布来恩带着受了惊吓的心离开后园,在路上,他一直在琢磨这位美艳师娘的心思,却怎么也捉摸不透。
直至此刻他才确定,这位漂亮的师娘确实不简单,给他的感觉比师父还要可怕。
自己还是太大意了,初踏此世界,就这么快陷入了这般险境。
师父知木道人的可怕是色厉内荏,刀子嘴豆腐心,而师娘却是外表温柔,心却如同渊海,常人根本看不透,这种人是最可怕的,把人玩死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