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公来了。”不知道哪个灾民喊了一声。
不管这些灾民手中再忙些什么都立刻从木棚中走了出来。
由于青壮年都在陆垚的矿场或者工厂干活,留在木棚里的大多数是一些老人和一些尚不能记事的孩童。
一位年纪最长的老者哭喊一声,“此地杂乱,恩公怎能来此,您的心意我们早已感受到了,我们这些人没有不念及你的大恩的。”
老者作势要跪,陆垚箭步上去将他扶住。
这些的老者不管任何人见了都要恭敬一些。
礼义仁孝的儒家思想在大宋可不是说说而已,陆垚可不敢让这个老人跪在自己的面前。
陆垚扶起老人后,拿过一个木墩让老人坐下,“您要跪我可是要折寿的,万不可如此。”
老者抹着眼角的眼泪说道:“恩公对我那可是活命之恩,我们老迈之身何以为报啊!”
陆垚握着老者干瘦的双手说道:“不用你们报答,只要你们好好活着,都活到长命百岁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赵祯看到这一幕,心中有些疑问,为什么陆垚给他们住这么破旧的木棚,这些穷苦役却如此感激?难不成,朕的大宋子民连破旧的木棚都住不上吗?
赵祯双目注视着老者,希望从对方的神态中寻求答案。
“恩公啊,我已然老矣,我膝下有子孙,有力气,他们就是我的长命百岁,希望恩公能把他们留在这里做事,为恩公做事。”
老者说话间,没有注意到陆垚身旁的赵祯,他将陆垚的手反握住,看向陆垚的眼神中满是敬仰与希望。
赵祯在老者的眼神中,得到了他的答案:忠诚。
这种眼神,赵祯何尝未见过,甚至过于熟悉。满朝文武对他的期望,敬仰,与绝对至上的忠诚之心。
陆垚与老者言谈几句,转身对赵祯说道:
“官家。”
见赵祯在神游,陆垚没有言。待他回神,见陆垚有言预述,便对着陆垚点头示意。
陆垚见状说道:“官家,他们遭到洪灾而迁居,实乃天灾。虽暂居于臣所搭建木棚陋室之间,但都无一不憧憬美好的日子。如今他们拥有一个奋斗的平台,他们在朝着一个住上比木楼还坚固精美的房屋而奋斗,官家,其实,他们感激的,表面是臣,但更应该是他们自己!”
赵祯点了点头,似乎听懂了什么,但又没完全地懂。
显然,赵祯成功落入了陆垚的文字陷阱里面了。赵祯不知道,他已经被陆垚成功种草。陆垚要的也就是这个效果,让官家有一个想法:如果全大宋的子民,只要愿意打工,就能过上好日子,那国家哪里还会有草寇。
只是,赵祯只听懂了一半,一想这矿山也不是到处都有的,而除了矿山能提供这么多工役岗位以外,就很难有什么产业需要这么多人力,除非是修筑城墙。
赵祯将陆垚引到一棵大槐树下,小声说道:“陆垚,如果朕让你来修筑新城墙,你需要多少人。多少年?”
陆垚不知道赵祯所指的是哪段城墙需要修补,不
过赵祯的话在陆垚脑海里重新转悠一圈后,陆垚真想给自己拍晕,官家说的是修筑新城墙,自己差点以为是修补,若按照修补的来报备,完不成任务那就是欺君之罪啊。
还是得问清楚才是,但跟领导谈话,可是技术活。
“官家,若要用新材料修筑百里城墙,同等高度,臣需要五百人足以,满工期半年内可完成。”
仅仅五百人,半年就可以修筑完成,赵祯这次并没有多惊讶,毕竟这货连盐都能搞定,不怕他吹牛逼,这货真能整出来啦!
“那一人一日工,你陆垚可以给多少文。”这一问,赵祯几乎是贴着陆垚脸问的,让陆垚感觉这赵祯要为百姓放他这个资本家的血了。
不过陆垚并不以为然,在他手底下做事情,工资?那只是基本收入,奖金才是王道!
“一人,一日工,六百文,吃食居住全包。”
“六百文,哈哈哈,陆县子好有钱呀,还吃食居住全包,难道我段府就不包工人吃食住宿了嘛?!”
就在陆垚话音刚刚落下,一道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只见一队人马之间,中间一马车上,一蓝衣青年,手持黑扇掀起帘子走了出来,朝着陆垚这边说道。
陆垚看到这人样貌,说不上丑陋,但是看着着实恶心。估计是和前世那些富二代一样,除了有钱没啥都不会,出来找存在感了。
TMD,穿越了老子还能受你这气?
陆垚气成丹田,提起嗓门准备开骂。没想到赵祯却抢先一步。
“段家公子就可如此不懂规矩么?没见到我正在与矿老板商谈吗?”
别说,自从赵祯有了陆垚给他分红的三十万后,在钱这方面,赵祯格外自信了。修补城墙,直接建新的,就是有钱。
蓝衣青年听到赵祯的话,居然忍不住在马车上抚腹大笑,不知是真好笑还是假好笑,居然连马车周边的下人打手,乃至马夫都大笑不止。
半响,青年男子收起了嘲笑的面容,转而换了一脸怒颜,大声斥道:“我段家,公子,就是规矩,马上给我滚,不然……”
“不然,你胆敢动手不成!”
未等对付话说完,陆垚就已经原地暴怒:TMD,今天官家过来考察,在我的地盘盘地头蛇,老子管你段家段世玉还是丐帮帮主,今天都得老老实实回去,要么就一个别回去了!
要问谁给的勇气,自然是官家了。陆垚嘴角微微翘起:得罪谁不好呢?
青年男子被陆垚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说懵了,这……这是十七岁?比我还刺头吗?
刺头?能有我刺头吗?青年男子来之前自然是做足功课的,消息说这陆垚以前积攒了不少诗词,又借助韩家的亲事,居然得到了县子的爵位封赏。
青年男子,不由自主地缓缓扇动起手中的扇子……
陆垚:你TMD不冷吗?
“陆垚,你得知道你是谁,别以为一个朝廷五品官帽子就可以为所欲为,就你家那点根基,若不是要攀亲韩家,你能有现在?”青年男子说着,十分得意,似乎戳别人脊梁骨是一
件很令人愉悦的事情。
陆垚:……
陆垚已经不想理睬此人了,准备喊棠溪他们上来收拾这一群二货。
“哦?一个堂堂朝廷五品官员你都敢惹,想必你有更大的靠山?”赵祯言道。
青年男子听到赵祯的话,不自觉地就挺起了背,扬起了下颚。
“堂堂五品,不过是个豆大的官。”青年男子收起了扇子,要踏下马车,只见帘内出来一个侍女,小心的移动到马车下,跪在地上,双臂撑地,青年男子见状满意的踩在侍女的背上,踏下马车。即使吃痛,侍女也不敢吭应出声。
陆垚毕竟是生长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接受过大学教育的人,怎么能见得没有人权的事情发生。直接在地上瞄到一块巴掌大的石头急速捡起,就要朝着青年男子冲过去。
心里暗道:这货今天要不道歉,别怪我石头不长眼睛!
还未动身,右手被赵祯按住了。
“你要是动了手,你吃牢饭是小事,你身后的责任和承诺,可要时刻铭记于心。”赵祯语重心长地看着陆垚说道。又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陆垚的肩膀。
青年男子自然目视了这一切,以为陆垚被自己的言语激怒,拿起石头就要动手,心想陆垚要是敢冲过来,那怎么死的可能就是一场意外,到时候这矿山只要上面的人稍加一些手段,最后还不是他们段府的。
不过虽然被身后的人按了下来,青年男子也不生气,毕竟如此看来一介莽夫都当朝廷五品官员,靠韩家上位的消息应该是对的。
不过一介莽夫,在他段无二手里死掉的莽夫,是最多的!
现在就把那个烦人的商客赶走,回去就能领大功一件,没准回头上面就给一个五品官当当,那韩家小姐不也触手可得。段无二想到这里,那龌龊的念头不经意间就通过下身形体表露了出来。
“你这生意做不了了,换个地方吧,或者你看待会我把你横着栽在这山上了怎么样?你觉得呢。”段无二轻描淡写地说着别人的生死,不时流露出一丝笑声,好似一个变态。
“哦?如果这个生意我非要做呢?”赵祯往前走了几步,站立如松,发丝迎着冷风吹动,双手负在身后,声音力量雄厚,震得五十米开外的人都可听见,似乎有意为之。
段无二愣了一下,似乎被这人气势给镇住了,不过醒过来之后他一脸恼怒,自己竟然被一个‘商人’给吓住了,这多丢人。
他呼喊大骂道:“给我卸了他两条腿”!
只见,段无二马车边的数十人纷纷从马车车缝中抽出白刃大刀,朝着赵祯挥舞着冲了过去,十来米的距离并不远。
段无二似乎已经看到那人的鲜血染红了那片草地,肥了石头缝里的毒虫。
陆垚见对方抽出白刃大刀的时候就同时冲了出来,手中握着石头欲要守在赵祯的身前,但是被赵祯用手挡住,未能上前,而是被赵祯守在身后。
这时,已经有两人要冲到面前,特别是那轮大刀的手已经挥起。
陆垚暗叫不好,要不拉着皇帝跑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