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门内的大多人都是有点实力,且大部分秉持着斩妖除魔的理念,所以宋烊远这些完全不能用人干事,来形容的行为,已经激起众怒。
没一会儿,大批的道士赶到。
秦酒酒将手机放下时,还顺带扔了个地址定位。
他们来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正到了,还是能感受到那种往人骨头缝里钻的压抑。
尸魃在四处游荡,地上被砍了好几刀的还能站起来。
远处还有热武器的声音,但这些对尸魃一点用处都没有。
但好在道士的人数也够多,暂时能压制住,还能余处几人冲向宋烊远。
“你身为门主居然落入邪道,干出这些惨绝人寰的勾当!你自己都不会为之羞愧吗?!”
宋烊远几乎看不见人了,只能勉强看到轮廓,但他的听力没有减弱。
“我不是为了自己!我是为了大家好!末法时代我们早晚会消亡!到时候将不会再有什么能抓鬼的道士!都是骗子!”
这些话被一些年纪大的道士听到,年纪轻的还听不懂他话中的意思。
“你糊涂啊!灭法那是大趋所向,道家何事拘泥于法力?你已经走火入魔了!”
这话一出,宋烊远也沉默了,但是几秒后他还是仰天长啸。
“我必须要完成!你们谁都不能阻止我!”
那位老道说得对,他已经走火入魔了。
这时尸魃的眼里冒出红光,嘴里的獠牙露出,攻击更加猛烈。
秦酒酒勉强还能抵抗住,用余光看向宋烊远那边,他到底又受了什么刺激?
敕令飞到空中,狂风大作后,天地都变了颜色,渗透性极强的血红出现在眼中,血色的天空,黑色抖动的树木形成一体。
宋烊远眼底染上狂躁,“既然你们都要阻止我,那都别活!”
这时他的眼角流出血泪,突然一人飞到他身前将他拉了下来。
宋烊远模模糊糊能看到对方的轮廓,对方就开始抢夺他的敕令。
“守成!你要做什么!我死了你也别想活!”
“你不会是死了那么简单。”
守成的声音带着难以忽视的沉静,秦酒酒快步刚要上前,只见一抹耀眼的金光闪现。
接着是宋烊远惊慌的声音。
“不!不!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你住手!”
守成咧开嘴笑的恶劣又释然,“你不觉得现在说这些都太晚了吗?”
刺眼又温暖的光笼罩在他身上,秦酒酒心里一咯噔。
“师父!”
守成将头转向她,这时他的身体已经开始消失,如同莹白色的花瓣被风吹散,让人不敢靠近。
“这些尸魃是跟宋烊远心脉连在一起的,他不死尸魃祸无法解,但就算他死了,这些尸魃也不能完全解决。”
“那也……也不要以身……”
秦酒酒眼角泛红,说话时都磕磕绊绊的。
守成用以身献祭,封印这数不清的尸魃……
一阵微风起,守成看向远方后,又冲秦酒酒一笑。
“小酒儿,看来为师是看不到徒孙了……”
秦酒酒快速跑过去,只在指尖碰到一点,他散落的星光。
她怔怔地看着一切,嘴唇颤抖说不出话。
守成献身封印后,宋烊远的魂魄也已经消散,不轻不重的。
尸魃也重新爬回地里,好像刚才只是一场梦。
秦酒酒呆滞的站在原地,不哭不闹也不出声。
这时,一男人跌跌撞撞地跑过来,看到宋烊远尸体时,不知是哭还是笑。
“他就这么死了?还真死了?”
男人出现时,有另一拨人从暗处冒出来。
领头的正是明猗,“明诀,违反家规,跟我们回明家。”
明博士也就是明诀,宋烊远死后他好像失去梦想一样乖乖地上车,走之前还神神叨叨地在嘴里嘟囔着。
“就这么结束了?我一生的执着,就这么结束了……”
而秦酒酒一直是呆愣的样子,明猗思考一会儿后到底没上前,只是压了压帽子上车。
随着宋烊远的突然死亡,妖怪们的执念也消失,但他们不是简单地鬼怪,所以暂时不会消失。
直到上车,秦酒酒还是浑浑噩噩的样子,低着头不说话,也看不出什么情绪。
陆慎之很担心她的状态,她垂着的脑袋下,眼底乌青。
“阿酒,你要是难受就哭出来,那样会好受一些。”
秦酒酒缓慢的转头,看到他担忧的视线,那股因为极度悲伤而被压抑的情感突然迸发出来。
她清透的眸子里蓄满了滚烫的泪水,白皙的小手抓紧了陆慎之的衬衣,不受控制的用力揉得不像样。
豆大的泪珠抑制不住地往下掉,可秦酒酒张嘴好几遍,却怎么都说不出一句话,只是泪水如线,半晌未间断。
同一时间的某处,啪的一声,茶杯落地碎成两半。
门前逆光的天和满脸的泪,郑老衣角溅满了水渍。
……
回家后,胡泠与小小相认,场面喜极而泣,只是秦酒酒怎么都笑不出来。
二狐暂时借住秦家。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秦酒酒按部就班地上学,画符,偶尔处理些老刘和明猗给的任务。
就像之前一样,好像什么都没有变,唯一不同的是没人敢再提那个名字。
这天,秦酒酒刚将一迷路的小鬼送回轮回处时,眼前飞过一莹白的蝴蝶,她浓郁的沉寂突然散发光彩。
蝴蝶扑腾几下停在她的头顶,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
“你这徒弟怎么当的,你师父在地府没钱都快饿死了!也不想着给我烧点纸钱!”
“还有跟郑老头说让他也给我烧点,至于欠他的那些钱,下辈子再还吧,你听到了没有啊?小酒儿?”
“师父?地府什么时候能传信了?”
秦酒酒努力掩饰自己的鼻音。
“还不是为师个人有魅力,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地府哪有那么古板。”
“那还挺时髦的。”
秦酒酒笑着回答,只是忍不住抹开眼角涌出的泪花。
“害,也就那样吧,没上面好,对了下面有人要我给你传话,是个姑娘,说谢谢你帮忙,她先不投胎,在原地等他。”
“好。”
她点头应声。
说完这些耳边又响起守成的咋咋呼呼,秦酒酒从没想过,有一天这些废话也变得这么宝贵……
吸了吸鼻子,秦酒酒没再伤感,现在师父也联系到了,就是最好的。
况且,她还有陆慎之在身边。
他们的路,还有很长很长……
本书完。